葛忠犹豫:“想来是要与主子商议婚事。”
    商议婚事,确实很重要,闻时砚再忍不住也得起身回府去,他的衣襟在胡闹中已然领口?大?开,露出了精瘦壮实的胸膛,姝晚的脸颊好似红霞般糜艳,此?时紧握着衣领,颇有股欲语还休的味道。
    二人都察觉得到,某些阻隔在中间?的东西?已然消失,闻时砚喘着气儿,竭力压制体内邪火,给姝晚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了身上,隔在了二人中间?。
    随后又?似不甘心般俯下身,薄唇贴在了姝晚的唇上,轻轻吮吸,从外面瞧去,似是交颈相?缠,大?掌滑入被?中,摸到了下面一处柔软,触感极好。
    外头葛忠没了动静,闻时砚额角青筋绷得的隐隐显现。
    “我真要走了。”声?音似是无奈,闻时砚声?音低低哑哑的,有些委屈。
    姝晚整个人就像是喝醉啦了般,拉起了被?子,闷闷的嗯了一声?,脸红到冒热气,连指头都是粉色的。
    闻时砚满怀憋屈的离开,葛忠在院中满脸尴尬的站着,头顶闻时砚死亡视线。
    出了那间?屋子,闻时砚又?是那个清冷寡淡,高不可攀的世子爷了。
    姝晚闷在被?子里好久,而?后才?缓缓地拉下了被?子,露出了那双好似被?水洗过的潋滟杏眸。
    她有些没回过神儿来,淡淡的甜意涌了上来。
    闻时砚在回府的路上回味方才?的触碰,眉眼染上了淡淡的喜悦,蓦地,车帘被?掀开,一道矫健的身影跳了上来,窄袖贴身短打,毫不客气的坐在闻时砚对面。
    “你?怎么?一脸荡漾,干啥去了。”高仕大?大?咧咧的问?他,顺带抓起马车上的茶壶便往嘴中倒,不拘一格。
    闻时砚霎时收敛了神色,眉眼冷淡下来:“有事说事。”
    高仕一抹嘴:“那慕尔那几个货要被?处死了,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玩儿花样,还有异心,这种人,陛下是断然不会再放回去的,这次我们二人又?立功了。”他一拍闻时砚的肩膀:“兄弟一场,说吧,有什么?私仇要报。”
    他很懂闻时砚,闻时砚的眼皮淡淡垂下,满脸漠然和冷淡。
    马车在夜色中悄无声?息的驶向了与国公府背道而?驰的方向。
    大?理寺狱门前,浓重的煞气和压迫缠绕在这扇朱色的门前,门前有两个侍卫守着,腰间?挎着大?刀。
    闻时砚下了马车,明显察觉这儿的气息变得有些阴冷,方才?附着在脖颈上温暖的气息骤然改变。
    侍卫拱手行?礼:“拜见大?人。”
    闻时砚淡淡一颔首,随后侍卫打开了门,阴冷潮湿的气息齐齐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幽幽的血气,阴气十足。
    闻时砚融入那片黑暗,静谧空旷的大?理寺狱中阴阴暗暗,轻巧的脚步声?似是有回音。
    牢狱曲折,四处皆是穷凶极恶或者犯了重大?罪过的狱徒,闻时砚找到了那慕尔。
    曾经虬实健壮的身躯瘫在了干稻草身上,衣衫褴褛,斑斑驳驳的血迹和血痕横在他的胸膛上,已经是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了。
    铁门的打开惊醒了那慕尔,他抬头瞧着闻时砚,发出了一道气音,面上表情仍在挑衅,那双似狼般的眸子仍在发着幽幽绿光。
    闻时砚眉眼淡漠,隔着铁栏杆似是在看一具尸体。
    过了良久,大?理寺狱内响起了一道压抑的痛呼声?,闻时砚的脚边多了十个手指,齐齐斩断,那慕尔痛的唇色惨白,浓重的血腥味儿飘散了开来。
    “挖了他的眼睛。”闻时砚厌恶的后退开,对候在一旁的侍卫说道。
    这就是觊觎不该觊觎人的下场。
    从大?理寺狱出来后,闻时砚还觉着呼出的气体带着一股血味儿。
    他上了马车回了府,便回了墨砚堂,叫人抬了水进去,反反复复洗了好几次,才?出来。
    徐氏已经等了他许久,困盹劲儿上来了,刘妈妈才?进来禀报:“世子爷来了。”
    徐氏睁开了眼睛:“叫人进来罢。”
    闻时砚神色淡淡的进了屋,坐在了一旁,徐氏闻了闻,皱了皱眉:“臭小?子,你?娘还在这儿等着差点睡过去,你?倒去沐浴了。”
    “沾了些晦气的东西?,洗了洗。”他言简意赅,徐氏见状也不说什么?了,她伸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张单子:“这是我拟的聘礼单子,你?瞧瞧,若是没问?题了,我便着手准备了。”
    闻时砚素手接过,无外乎什么?一担聘饼,八式海味,四京果,四色糖,香炮镯金。
    他闲闲倚靠着椅背,眉眼沉着的看着手中的单子。
    “就按这个办罢。”末了他回应。
    半月后,柳荫巷尹府,寒哥儿瞧着聘书咋舌,芸姐儿与旁边的大?雁扑腾着玩儿,好不欢乐。
    “安生些,这是阿姐的聘雁,可不是给你?的玩具。”寒哥儿捉住芸姐儿的手把她塞在身后,姝晚弯起眉眼,一身贵气的石榴红窄袖褙子,上面绣着金丝滚线的如意花纹,修身的衣裙衬得她身段儿姣好纤细,俏生生的站在那儿,媒人也看花了眼。
    “聘礼这么?多,我们……嫁妆。”尹书寒有些犹豫道,倒不是有意见,聘礼多自然好啊,说明未来姐夫对阿姐的爱戴和敬重,只是自己家中的条件实在是有限,寒哥儿开始挠头了。
    姝晚倒是无所谓,来送聘礼的是闻时序和官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闻时砚只他这一个亲弟,再怎么?样还是得按规矩办事,若不是规矩他早就亲自上门儿了。
    请来的官媒姓宋,是在官府登记造册的官媒,老练沉稳,徐氏特意请来的,说明了情况,看着闻时序,媒人是个上道儿的,瞧这聘礼便知男方很是看重新妇。
    俗话说的好:“为婚之法?,必有行?媒。”宋媒人一身富贵样儿,绛紫色褙子,梳着包髻,拿着一块儿帕子清点聘礼,又?四处打量。
    但眼前的屋子和人确实是寒酸了些,二者相?差实在是太大?,嫁妆足足有一百多抬,听闻姑娘家的嫁妆也是哥儿给的,要她说,给个六十四抬足矣,但徐大?娘子直拍腿,她儿子的主她可做不了,媒人咋舌,高看了这世子爷一眼。
    闻时序暗戳戳的瞧着姝晚,有些眼酸,曾经他险些就能把这般如玉的姑娘得到手,如今就要做她的长嫂了,他有些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尹姑娘没有父母,老身就斗胆越俎代庖了。”宋媒人把聘书和礼书一道儿递给了姝晚:“这礼书上明明白白的写的聘礼有多少,您清点着,今儿个是纳彩的日子,望姑娘和世子爷合二姓以嘉姻,敦百年之静好。”媒人说了几句俏皮话,姝晚给了她一大?袋子的银钱。
    媒人喜笑颜开:“那便把姑娘的生辰八字给老身罢,老身这就回去给大?娘子复命合八字去了。”言罢便转身喜气洋洋的回国公府去了。
    闻时序被?葛忠看着,面无表情的押了回去,闻时序憋屈的不行?,临走时还想转头瞧姝晚一眼,生生叫葛忠挡在了身后。
    国公府,徐氏国公爷和闻时砚早就候着了,国公爷还是那副模样,心不在焉的,闻时砚则伸长了脖子坐立不安。
    没多久媒人回来了,带回了姝晚的生辰八字,徐氏当?即便叫专门的人来合八字,占卜吉凶。
    “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大?吉啊。”,占卜之人说了几句俏皮话,任闻时砚再冷淡也忍不住露出了喜色,如春雨般温润的眉眼散去了寒气,笑起来的眉梢眼角尽是暖意融融。
    媒人和占卜之人看呆了眼。
    “好,好,那便选个日子去纳征。”徐氏亦笑的端庄,扬起的弧度都如闻时砚般。
    国公爷拱手谢礼,把一旁准备的金瓜子给了二人,主家大?方,媒人自然也尽责。
    “好,您且商议着,老身这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姑娘家。”媒人拿着合了八字的纸单,小?跑去了柳荫巷。
    手上拿着徐氏准备的一副和田玉耳坠,放在漆盒里,算作赠予的薄礼。
    月上枝头,姝晚摸着耳坠,跪在祠堂中,有些恍惚,这便要嫁人了,爹,娘,姝晚要嫁人了。
    寒哥儿也长大?了,做了官,芸姐儿上了书院,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给爹娘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
    第59章
    待到纳吉这日, 也就是俗称的过大礼,尹府门前才热闹了起来,邻里街坊的都争相过来瞧, 那流水一般的聘礼从街头抬至巷尾, 喜庆的鼓锣声一刻不停。
    媒人走在?前?头,招呼着把聘礼往院儿里抬,只是院子太小,他们今日只抬来了一部分, 剩下的走过一遭后抬到了更大的院子里。
    “您嫁妆单子里有不少的房产,诺,有一处离国公府和翰林院格外近,世子爷自做主张的把东西全都给您抬过去了,以后寒公子带着令妹住那儿,省亲的时候方便。”
    姝晚点?儿点?头:“有劳媒人了。”说着象征意义的又给了些钱,这成婚就是往外撒银钱, 撒得越多越受人祝福。
    “今儿个国公府摆宴席, 老身?要去吃席了, 对?了,待晚些世子爷来与姑娘打点?嫁妆单子。”媒人叮嘱了姝晚后便忙不迭的离开了, 赶着去吃席。
    尹府也是有席面的,寒哥儿的同僚来了, 章程璟, 还有大部分都是些邻居,清帛坊的主顾。
    人少, 但?是是热闹的, 令姝晚没想到的是沈若涵竟然来了。
    她扬着笑靥给?姝晚带来了贺礼:“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来。”
    姝晚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若涵把身?后的盒子递给?她:“给?你定亲的贺礼。”
    姝晚打开盒子,当即惊诧不已,是一副极为精巧贵重的却扇,上面的绣法?失传已久,乃是藏品。
    “这……这太贵重了,姝晚不能收。”她有些不知所措。
    沈若涵却说?:“无妨,你莫要生气才好,这是当年?闻时砚那厮给?我的聘礼中添置的东西,是最值钱的,其他的我都扔了。”
    “左右我留着暴殄天物,不如?送给?你,就当物归原主了。”沈若涵说?的俏皮,她本就是天真的性子,成婚前?端庄大方,成了婚反倒是激出了她的性子。
    姝晚握着扇柄,抿了抿唇:“谢谢。”
    “进去吧,我去瞧瞧有什么?好吃的。”沈若涵提着裙子进了屋,一路上叨叨,姝晚原先还有些局促,后来也敞开了聊。
    一下午,沈若涵喝了好些茶水,临走前?还说?:“以后常来往,自我嫁了人后原先闺阁中的姐妹都嫌弃我嫁的门第低,我早知道他们拜高踩低,没成想如?此?刻薄,还是你好。”
    姝晚微笑着,对?于她有什么?说?什么?这种性子倒是喜欢,“好,自然是好的。”
    接近傍晚闻时砚来后,瞧着桌子上的却扇,又听了姝晚的想法?,沉默了片刻,艰难:“你……你不介意我与她?”
    姝晚还在?瞧那把扇子:“自然不介意,涵儿也是好心?,她又没有什么?坏心?思,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闻时砚是真没想到最后二人能说?到一起去,说?什么?,闻家世子不靠谱大杂烩吗?他苦笑了一番,瞧她对?那把扇子爱不释手的模样有些气闷:“我给?你的嫁妆里有更好的。”
    姝晚却摇摇头:“我就喜欢这把,成婚时我便用它。”
    闻时砚不说?话了,坐下来给?她清点?聘礼,原本这些事儿是不应该他做的,但?姝晚不懂高门里那些规矩,还是要仔细着些,好在?姝晚会看账,凭着这几?年?做生意的能力?倒是能跟上闻时砚。
    二人一时不说?话,坐在?书?案前?理清。
    氛围肃穆,静谧,闻时砚眉头紧绷,是专注一件事的模样,姝晚亦然,清薄的褙子隐隐约约的透出了里面白?色的直领衫。
    二人的手背突然碰到了一起。
    姝晚淡然收回来,闻时砚却转过头定定的瞧她,姝晚感受到了一道实现,抬起头去,眸色不解:“怎么?了?”
    蝉鸣声响起,黏着的气息升腾起来,灯漏中传来嘀嗒响声,姝晚对?视着脸红,闻时砚突然说?:“今夜我不走了。”
    姝晚一愣,有些傻眼,支支吾吾的:“好……那……那你睡厢房罢。”
    闻时砚暗暗发笑:“我就睡这儿。”
    姝晚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男……男女大防,不可……”,闻时砚淡淡抬头:“怕什么?,亲都亲过了。”而且以前?的事,闻时砚神色晦暗。
    姝晚又怕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绞着手垂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闻时砚放下了笔,轻轻的一声响动似是叫姝晚受到了惊吓,视线乱瞟。
    闻时砚淡定的如?同在?看书?写字般,把人抱起来放置在?自己腿上,姝晚缩起来,有些不敢抬头。
    手也僵硬的不得了,腰带被挑落,层层包裹被挑开,背后揽着的手掌轻轻一扯,衣衫飘落。
    姝晚慌了:“别?……不行。”却被蓦地被抱起身?,强硬至极,二人走过纱幔,重叠在?了床榻上,姝晚被他压在?身?下裹挟着亲吻,密不透风,蓦地她感受到了阵阵冷意,不禁缩了缩,闻时砚一顿,扯过旁边的被褥裹在?了二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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