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大北市林森路,依然是灯红酒绿,街道旁的幽暗处,常常会有几个穿着火辣,但身材保养得宜的妈妈桑,她们探出头来看看可爱的路人,用勾人的眼眸,尝试能否钓中几条失意的灵魂。
    但天真的妈妈桑没发现,来来往往的路人中,暗藏着无形的杀机。
    「一号机随时可行动。」
    「二号机……x的,为何没人跟我说这里这么臭……」
    安静片刻后,二号机无奈地重新发话,「二号机准备好了。」
    「好,」命令来自看不见的地方,「行动。」
    只见不远处走近一名白鬍子醉汉,摇摇晃晃地走着,他停在电线桿下乾呕个两口,接着仰望天,长叹口气,看见了前方的妈妈桑,白鬍子醉汉咧嘴一笑,这一笑倒是令人不寒而慄,暗巷露出头招揽生意的妈妈桑,嫌恶地盯着醉汉颈子缩了一下,只希望醉汉快点通过,但醉汉却在走过暗巷的正前方时,刻意扭个腰绊倒自己,姿势如同躺上自家床睡着般,胸膛还愜意地起伏着。
    暗巷中有位较年轻妈妈桑,默默摇着头,用冷眼神表示白鬍子醉汉演技差。
    巷前两个妈妈桑发出轻呼,上前一看发现醉汉只是睡着了,便一人先躲回暗巷,一人上前用跟鞋头试探醉汉。
    「喂,起来阿,你不能睡这里。」妈妈桑带着厌恶说。
    不一会,暗巷走出一位面露不善的男人,花衬衫配黑西装裤,标准地痞流氓,他上前就是对地上的醉汉一阵拳打脚踢。
    「滚—开—我叫你滚开听见没!」他踹半天,见醉汉也只是转个身,正躺变侧睡,丝毫无动于衷,反倒是流氓脚酸了,于是站到旁边调整呼吸。
    此时,暗巷又出现另一名同伙,他朝地上醉汉瞅了一眼,苦恼问道:「阿他在这,我们怎么做生意?等等龙哥马上要来拿新货捏,龙哥看到门口流浪汉触霉头,我们又要被揍了。」
    「挖灾拉。」花衬衫男不耐烦说道,过去又是一脚,「先抬进去。」
    「抬进去巷子里面?」
    「对拉,先抬进去,门旁边不是有一堆纸箱,先把他丢到纸箱那边。」花衬男不耐烦说,他的耳朵塞着耳机,这时传来指令,他马上站到无人角落,恭敬地对无线电对答。
    留下不知所措的小弟,只能抓抓后脑勺,小声抱怨着:「这等等被发现,肯定会被龙哥杀掉,到时候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小弟又叫来了其他小弟,齐力将醉汉抬进暗巷中。
    不到五分鐘,一台黑色轿车停在暗巷前,接着,下车的是一位皮肤黝黑又壮硕的男人,短袖口处忽隐忽现的大面刺青,刺青与短袖口切齐,乍看之下会以为是穿了两件短袖。
    男人下车冷冽的眼神一瞪,问道:「货呢?」
    「龙哥,我们已经准备好在里面了。」花衬衫男恭敬回答。
    「恩,先给我看一下。」说着被称为龙哥的男人,往暗巷里去。
    暗巷仅两米宽,沿着墙走,不一会便出现左边有扇门,暗巷再更过去又是另一条大马路。
    暗巷小门旁,右上方有扇小窗户,可听见里头的人上厕所的冲水声。
    龙哥刚入室内,便有成群的妈妈桑下楼来打招呼,各个是浓妆艳抹,把全世界最繽纷的顏色都抹上自己脸,隐约可见薄纱里头的曼妙身材,幽微的灯下,搭配酒精催化,他们可真是与二八年华的少女相差无几。
    「嘿,没事,没事,大家各自去忙,别管我。」龙哥被簇拥间,掀掀手背说。
    「龙哥这边。」花衬衫男带领龙哥沿着走道,进入其中一间房间。
    房间内的桌上有只黑行李包,打开一看,里头放着一包包透明的夹链袋,夹链袋装的冰晶物体,看起来跟超市买的冰糖非常相似。
    「这个批,品质绝佳,保证满意。」花衬衫男信心满满说。
    「恩,」龙哥把整袋拿起来欣赏了一番,忽然感叹道:「啊—那群警察,还真是让不得了的东西进海关了啊。」
    这时,龙哥的手机响了。
    「嗨,老董,你快到了吗?」龙哥发出客气的笑声,「对,巷子这边走进来,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可以从巷子另外一边出去了,很快,没有人会发现的,好,会有人出去带你。」
    刚结束电话,龙哥把那包如冰糖般的东西塞进黑色肩包,然后拎着走出房间。
    「看到人了吗?带他进来。」透过手机,他对暗巷外守候的手下说。
    顺着狭窄走道,龙哥往外头走,但当快走出屋子时,一位妈妈桑拍着厕所门,怒气冲冲的喊道:「里面的!你到底是要蹲多久啦?已经超过半小时了!」
    龙哥皱皱眉,冷眼盯着那位妈妈桑,他尤其不喜欢这种讲话大声的女人,如果现在有时间,他肯定会直接把这位妈妈桑扫地出门,可惜他现在没有时间,手上紧抓的是足够他买下林森路一幢房子的宝物,他必须小心谨慎的完成这项任务。
    侧身绕过很吵的妈妈桑走出屋子,他在暗巷的中央等着客人光临,不一会果真迎面来了个男人,男的手插西装裤口袋,着白衬衫,头上戴着一顶运动帽,帽缘压的低低的,像是深怕被人认出来。
    这时,龙哥发现门前小巷,在招呼客人的妈妈嗓中,有个身穿旗袍的女人似乎有些眼熟,俐落的短发沿着耳根到颈部,记忆中的人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老董,好久不见,」龙哥低下头行礼,但目的是想看清运动帽下的面孔,「最近生意还好吗?」龙哥想间话加长,微笑着说。
    「恩,东西呢?」运动帽下却神色警张男人说,他想赶快拿到东西走人。
    龙哥同时伸出两手,一手提着黑色肩包,一手空着。
    就在双方要完成交易的瞬间,门旁的纸箱堆,突然伸出一隻手握住了龙哥手腕。
    「这袋是什么?」
    一道沉稳的声音让龙哥大吃一惊,退后了两步,但手却依然被流浪汉死死钳住,眼神立刻瞬间充满敌意,他右手刚伸到臀部要拔枪的瞬间,后方传来一连串打斗的声音与妈妈桑惊魂尖叫。
    龙哥一个分神,听见侧脸太阳穴多出了一把枪。
    「不许动,我是警察。」刚刚觉得眼熟的旗袍妈妈桑,正是张晓蔓,几秒内她踹倒身边的小弟,并拿枪指着他们,龙哥登时想起,在电视上看过这位女刑警。
    同时,巷子两侧外传来刺耳的警车鸣笛声,龙哥此时瞥见暗巷的左右两边,都已被警车包夹,形成一个插翅难飞之地。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罗白清手中也多了把枪指向龙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容。
    龙哥手缓缓想去摸臀部的枪,却被张筱蔓回身一脚踹在肚子上,他弯下腰重重跪下,而刚走进暗巷,戴运动帽想交易的客人,早已吓到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张筱蔓顺势从后方为他们掛上手銬,逐一押进窄门内。
    罗白清此时居然还有间情逸致,他拆解着手上的枪,然后用单眼看看枪管里头,最后把枪扔在墙边地上说:「好吧,检察官不能拿枪,这只是把玩具枪。」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龙哥发觉被戏弄,咬着牙说。
    「先进去里面再说。」张筱蔓说。
    「你们会后悔的,竟然敢抓我,我会让你们……」龙哥满嘴脏话,不断威胁。
    刚才躲在厕所的嫖客吴志勇,摆平了屋内小嘍嘍们,得意地插着腰看龙哥。刚才引醉汉入室的花衬衫男,此时被銬在楼梯柱上,也是连绵的脏话喷出,持续展现弱者的坚强意志,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嫖客可以从厕所里跳出来将他压制在地上。
    而最兇悍的龙哥,在筱蔓枪口对准下,被迫进了厕所。
    「筱蔓姊你可千万别开枪,我们赤手空拳的,连板机都不敢扣,就是怕回去要写报告……」吴志勇有些担忧问。
    「我知道。」张筱蔓白他一眼。
    「好吧,」罗白清简短回应,「得想想办法,不然抓回警署,他们肯定一下子就被放出来了。」
    说着,罗检随意抓起地上一根像是情趣用品的鞭子,在手上挥了两下,龙哥瞬间脸色大变。
    「x你妈的!你们有种动我试试看!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哭着叫我……」龙哥的武器只剩张嘴。
    「只要你老实回答问题,这根鞭子应该是不会碰到你。」罗白清说,接着他往自己手上鞭两下,「恩,挺痛的。」
    「你认识这个人吗?」张筱蔓手机秀出第三起绑架案受害者蒋芊芊,「你有卖毒给他过吗?」
    龙哥怒视张筱蔓,嘴里说出一些下流污秽的字句侮辱张筱蔓,结果被张筱蔓一把抢走罗检手中的鞭子,一鞭抽在龙哥的脸颊上,龙哥整个人跌落下马桶发出痛苦哀号,因双手被反銬住动弹不得,只能捲曲着身,将脸缩进角落。
    「我再问你一次,你认不认识她。」
    「卖过这么多人!我哪记得啦!」龙哥在地上吼着。
    张筱蔓的鞭子又要落下,龙哥急忙道说:「她是网红嘛,我知道的阿!她就来买,我就卖,我只知道这样了!」
    张筱蔓与罗检相视,点了一下头。
    接着,张筱蔓又秀出手机照片,这次是高中生王凯威,「这位你认识吗?」
    龙哥瞥了一眼,碎念着:「这看起来这么年轻,一定没钱的,我怎么会卖他……」语气不似在说谎。
    「最后个问题,」张筱蔓屏气凝神问:「是不是有人在掩护你们?」
    龙哥闻毕脸色大变,开始支支呜呜说道,「我听不懂,什么意思……」
    「当污点证人,其实没有不好。」罗检补充。
    「你们背后的靠山是谁?」张筱蔓再次问道,并且举起鞭子。
    忽然,张组长从后方大喊一声:「快退后!」接着他衝上前想拉开张筱蔓。
    但已经来不及了,张筱蔓这瞬间才发现,厕所的窗口上,不知几时多出了一根黑色消音管。
    啪!消音管发出闷闷的弹响,如短促的叹息般。
    下一秒,张晓雯看见龙哥的太阳穴上多了个血孔。
    戴运动帽的买家与妈妈桑们,同时发出惊慌失措地尖叫。
    罗检箭步衝出门,却已来不及,只见一个深色运动服的背影跑远,他大喊在巷口的警察,却发现巷口原本待命的同仁们都已倒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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