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到了之后,路克陪着骆佳珣上了救护车,夏子清则被送上另一辆救护车,姜成瑄则留在现场处理事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媒体像鯊鱼一样,闻到了血腥味便蜂涌而至。
    傅品珍带来了随处可见的样式的t恤牛仔裤和凉鞋,以及夏子清的助理小方。她先打发了小方去照顾夏子清之后,在骆佳珣检查完,得到医生的确认,表示骆佳珣可以回家休息时,便让她和路克都换上带来的衣服,打扮得像普通病患的家属一般。没有帽子墨镜这类,被傅品珍定义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护,她只交代了一句话,不要和媒体有眼神接触。
    三个人就这样从一旁灯光比较不明亮,且没被媒体围堵的门,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一出门口,就有等在一旁的车子准备接应。
    上了车之后,路克才发现开车的竟是总裁钱雍曼。
    「这时候,谁都不能信任,只好让学姐这把老骨头出动了。」傅品珍坐在副驾驶座,一派轻松地蜷起双脚。
    「我们这边做得再滴水不漏也没用,消息应该还是从警方那里洩了出去。」钱雍曼老练地握着方向盘,从重重的sng车包围中鑽了出去,开到外面的大马路上。
    「路克,我们先送你回去。」骆佳珣若有所思地靠在车窗上,无力地对路克说。
    「我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去。」路克坚决地反对着。
    「小珣有我们照顾,你凑什么热闹?」傅品珍没有回头,但口气里透着不耐烦地说。
    「不行。我要照顾她。」路克再次表明了自己的坚持。
    「真是可爱啊。你是我第二个见过佔有欲最强的人。」钱雍曼挑着眉,透过照后镜看到路克。
    其他的三个人对钱雍曼的话无动于衷,因为不用想都知道,那第一个人是指谁。
    「你外婆还在家里等你。」骆佳珣没忘记路克最大的麻烦。
    路克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回家。她没有太多的赘述,只是简短地说了晚上要住在同学家,明天再回去。而电话的那头似乎也没有太多的阻碍,很快地结束了通话。她举着手机,看着骆佳珣。后者只能叹口气,默许了路克霸道的要求。
    钱雍曼因为考虑到住的舒适感,公司宿舍是绝对应付不了的,原本和傅品珍是打算把人接到姜成瑄的房子去住的。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只好把她们载回了骆佳珣原来的住处。骆佳珣隻身待在北部工作,住的是租来的小套房。
    骆佳珣一进门,便趴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过了很久,才想起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她翻身坐了起来,看到路克还站在门口,傻楞楞的样子。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路克过来坐下。
    她靠在路克的肩膀上,握起路克的手,十指紧扣着。她突然想起了路克在夏子清家里受到的伤,抬起头用手指拂过路克的脸颊,不大的伤口,但还是清楚地可以看到一条深刻的红色线条。她柔声地说,「你累不累?我们去洗澡睡觉吧。」
    「一起?」路克有如惊弓之鸟一般,整个背竖得直挺挺的,惊讶地看着骆佳珣,「这样不太好吧?」
    「轮流啦。」骆佳珣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敲了下路克的额头,「在想什么啊你。臭小鬼。」
    「我又不像你,在医院就洗过一次了。今天差点被你吓死,冒了一身冷汗,当然臭了。」路克撅着嘴不满地叨唸着,但看到骆佳珣为之一僵的表情时,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让骆佳珣想起今晚的车祸,连忙改口道,「好啦。我先去洗澡了,你不许偷看喔。」
    「你去洗吧。我找衣服给你换。」骆佳珣勉强地露出一丝笑容,推着路克进去浴室。自己则折回来走到衣柜前面,她站在那里发呆了许久,听到浴室里的水声,才想起还有人光着身子在里面等她拿衣服进去。
    她拿了件自己平常当睡衣穿的超大t恤,和一件宽松的短裤,没敲门就走进了浴室。透明的淋浴室里,路克正背对着门口,仰着头任由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她看到路克背上一整片的红肿瘀青,还有左手靠近手肘处也有一块大面积明显的擦伤。
    刚才在医院怎么就忘了让医生为路克检查一下呢?她在心里懊恼着。自己真不是个称职的经纪人,没照顾好艺人也就罢了,还要让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来照顾自己。
    她悄悄地放下衣服,踏出浴室后,便席地坐在门边。她靠着墙壁,想着车祸最后一刻的那一个怀抱。如果不是夏子清,她现在大概也要一起躺在医院里了。
    「小珣,你怎么坐在这里?」路克蹲在骆佳珣面前,双手扶着骆佳珣的肩膀,担忧地问着。
    骆佳珣抬眼看到自己平时穿着算很宽松的衣服,在路克的穿着之下,居然显得合身而已。她伸手抱着路克,温暖的身体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鼻间还能闻到沐浴乳淡淡的牛奶香味,溼漉漉的发尾沾溼了t恤上背部的布料,染出了一块深色的痕跡,「借我抱一下。」
    「你还好吗?」路克忧心忡忡地抱着骆佳珣。
    「没事。我只是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骆佳珣闭上眼睛,将脸埋进了路克的肩膀上。她的双手在路克的背上,不知不觉地用上了力气,直到路克闷哼了一声,她才想起路克背上的伤,「你的背……很痛吧?」
    「比不上看到你全身是血的时候痛。」路克又想起那舖天盖地的鲜红,和骆佳珣全身的鲜红重叠着。
    「你一定很害怕吧?那么多的血。」骆佳珣想起自己刚醒过来时的那情景,虽然她看不到夏子清的状况,但从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不难想像夏子清流了多少血。她轻拍着路克的背,安抚着她轻微颤抖的身躯。
    「为什么变成是你在安慰我?」路克抱着骆佳珣,闷闷地笑着。自己留下来,可不是想让骆佳珣安慰的,她拉起骆佳珣,「好了。换你去洗澡了。」
    骆佳珣撩起路克的头发,「去把头发擦乾吧。毛巾放在床上。」
    洗完澡之后,骆佳珣和路克各自佔据床的一侧,背对着背,中间隔着一条鸿沟。路克听着骆佳珣辗转反覆地翻身,最后终于受不了,转身抱住骆佳珣,不再让她翻来覆去。
    「我想去看看夏子清。」骆佳珣依偎在路克的胸口,低声说道。
    「不可以。」路克立刻否决,发现自己口气太坚决,又故作俏皮地说,「女王有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再去医院。」
    路克嘴上虽说是傅品珍的命令,但实际上却是假传圣旨,她只是自私地不想再让骆佳珣和夏子清太靠近。
    「可是我想去。」骆佳珣把路克的头发缠绕在手指上。
    「一个人酒驾是一回事。但挟持緋闻女友酒驾,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不会分不出这两者的差别吧?」路克握住骆佳珣作怪的小手,让她松开自己的头发,她可不想头发被玩到打结,「乖嘛。赶快睡。」
    但骆佳珣依然不肯放过路克的头发,大有要把她的中直发绕到变成短捲发才肯罢休的趋势。
    路克在骆佳珣的额上印下一个吻,握住她的两隻手,放在两人的身体中间,「快点睡。」
    「我睡不着。」骆佳珣眼睁睁地看着路克把头发撩到另一边,让她抓不到。但她是真的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车祸时的情景,「你陪我说说话吧。」
    「要……」路克才刚说一个字,嘴巴就被摀住。
    「别问我要说什么。随便说就是了。」骆佳珣任性地说。
    「那……你和夏子清……」路克的嘴巴再度被摀住。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骆佳珣再一次地任性。她觉得现在并不是谈论夏子清的好时机。
    「那还有什么能谈的?」路克差点举起双手投降。
    「谈谈你自己。」骆佳珣戳戳路克的胸口。
    「我拒绝回答。」路克学着骆佳珣任性的语气。
    「拒绝无效。」骆佳珣模仿着电视上法官的口吻。她翻身压在路克身上,想欣赏路克吃瘪的表情,没想到只见路克皱着眉头,轻声地吭了一下,她才想起路克背上有伤,难怪从刚才她一直都是侧躺着。「对不起。」
    「没关係。只是你动作太快,让我来不及反应。」路克呻吟着回到侧躺着的姿势,「如果有心理准备,就比较不会痛。」
    「对不起。」骆佳珣歉疚地抱住路克的身体,不料压到了路克的手肘,又引来了路克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气。她慌乱地放开手,「噢。我又碰到你的伤口了。我真是……」
    路克看到骆佳珣的脸上正扑簌簌地落下眼泪,由于骆佳珣侧躺着,眼泪甚至越过了鼻樑到了另一边。她急忙抱着骆佳珣,「你怎么了?不要哭,我没事的。」
    她抓起骆佳珣的手,按向自己的手肘,慌乱地解释着,「你看,不痛的。刚才只是突然碰到,才会反应这么大的。其实并没有很痛的。」
    骆佳珣缩回自己的手,抽抽噎噎地说,「都是我不好,你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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