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朗没有在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安然,像是要把安然的眉眼都深深的记在脑海之中。
    安然死死的咬着嘴唇,一手压着安宇朗的伤口,一手用力的撕扯着他的衣衫,只是他穿着盔甲,安然根本就撕扯不动,安然心里愈发的着急,眼中也蒙上一层水雾。
    安宇朗按住了安然的手,“没有用了,不要再做无用功,让我好好看看你,好吗?”
    安然摇头,眼中水雾更多,蒙住了她的双眸,看不清安宇朗的容颜,却能感觉到鲜血还在不断的喷涌,安然大吼一声,“闭嘴,我让你别说话!”
    安宇朗见安然怒了,终于老实的闭上了嘴巴,但是视线却一点也不离开安然,就这样眷恋而不舍的深深的凝视着。
    安然抬手用力擦去眼中的泪水,然后脱去外衫,用牙齿撕咬着,撕下一块衣衫,然后系在安宇朗的伤口之上。
    系上之后,安然解放了一只手,开始去解安宇朗的盔甲,很快她解开他的盔甲,然后飞快的扒开他的上衣,取出几根银针,一根一根扎上。tqr1
    针灸过后,安然就去摸安宇朗的脉搏,这么一摸,却差点崩溃,针灸虽然暂时稳住了他的伤口,但是大动脉已经被切开,已是无力乏天。
    “啊!”安然无力的大喊,泪水瞬间如雨下,“你不是答应我无论如何会活下来的吗?谁让你自杀的!谁让你自杀的!”
    安宇朗无力的抬起手替她抹去泪水,只是安然脸上还带着面具,虽然面具做的极好,但是触感还是有些不真实。
    安宇朗唇角勉强勾了勾,“这是我的命运,你别伤心。”
    安然只是拼命的摇头,泪水止都止不住。
    安宇朗透过哭泣的看着,看到远远的沈墨,一双血红色的眸死死盯在安然身上,他心里一惊,收回视线,松开手,里面有一个雕着雏鹰的玉佩。
    “这个给你,拿着,去武夷山会有人接应你,快离开,千万不要被沈墨抓住。”
    安然看着安宇朗手中染着鲜血的玉佩,哭的更加厉害,没有动,只是愣愣的看着那块玉佩。
    安宇朗担心安然安全,他以为她已经走了,这才放心的自杀,如果安然被沈墨抓住,他岂不是白死了。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安宇朗担心他再隐瞒下去,安然不知真情还会对沈墨心存幻想,被他利用。
    他低声快速说道:“始皇,始皇后,沈氏先祖合作打天下,始皇后本与沈氏先祖为一对,但是在建国初始,她背叛沈氏先祖给他下千千结,扶持始皇登上皇位,沈氏先祖远遁逃离。”
    安然微楞,不知道安宇朗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安宇朗咳了一声,有鲜血喷出,但还是坚持的说道:“而你是始皇后之后。”
    安然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当场,“你说什么?!”
    安宇朗见安然不敢置信的模样,有些心疼,但还是继续说道:“沈氏一族隐忍了三百年,沈墨不会再忍下去,你与他有着血海深仇,所以,千万不要对他放弃警惕。”
    安然脑子木木的,什么都想不到,只有安宇朗的声音不断在脑海里盘旋不去。
    原来,他们身上的千千结是她的祖先下的吗?
    原来,他与她之间有着这样的血海深仇吗?
    原来,这就是他用双重身份伤她的理由吗?
    如果是这样,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她不是受害者,而是罪有应得啊!
    安宇朗看着安然木呆呆,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滑落,心顿顿的疼,他想开口说话,却猛烈的咳嗽起来。
    安然用针灸稳住的伤口,终于再次崩裂,血喷涌而出。
    温热的血喷洒在安然的手上脸上,她终于回过神来,就看到安宇朗眼神近乎涣散的模样。
    她猛地惊醒,用力的压住他的伤口,“你别死,我求你别死。”
    她本来还不太明白,安宇朗自杀之前对沈墨说的那两句话的意义,现在懂了,全都懂了。
    他是用他的死,替他们的先祖还罪,是用他的死,洗清沈墨的愤怒,还换取自己的安全。
    他是为她而死的。
    安然明白之后,却更加的悲痛,她哭喊着,“谁让你替我死的?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好好的活着吗?”
    “你以为我背负了一条性命,就能好好的活着吗?!”
    “谁让你自杀的?谁让你这么自作主张替我死的?!”
    安宇朗想解释什么,只是一开口,就有鲜血涌出,什么都说不了,他只能用力的抬起手,放在安然脸上,用尽全身的力量说道:“我想再看看你,真实的你。”
    安然勉强听到了安宇朗的话,想起脸上还带着面具,她飞快的扒下脸上的面具,被扯的麻麻的痛也没有丝毫的在意。
    安然眼泪哗哗的落,却拼尽全力,露出一抹最美的笑容来。
    她笑着,眸中水雾弥漫,透过水雾,她看到安宇朗眼神愈发的涣散,看到他似乎笑了,看到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啊!”
    许久许久之后,安然发出一声悲痛的哭号声,她伏在安宇朗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异常悲痛。
    沈墨远远的站着,听着安然一声比一声悲痛的哭号声,一颗心仿佛被刀刺中,翻转,凌迟,痛到近乎麻木。
    在安然放声哭泣时,大安国的士兵一个个跪下,恭送他们的大将军,大墨的士兵也低下了头颅。
    只有沈墨,从头至尾,一直一直盯着安然。
    今日之后,怕安然对他的恨更深了,但是不管怎样,他绝不会放弃她。
    安然哭了很久,放肆自己的情绪,没有任何压抑,放声痛哭着,她都不清楚,她是在哭安宇朗的离去,还是在哭,她注定逝去的爱情。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擦掉脸上眼中的泪珠,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宇朗,拔掉他身上的银针,替他一点一点穿好衣衫,又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看着他神色安详,只是眉宇间还有着一抹担忧,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安然心里又是一痛,移开了视线,缓缓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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