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英齐与于维义在房间里谈话,只是两人才没说几句话,就听见于紫庭的声音越来越大,于维义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衝过去开门。
    「维义,」麦英齐赶忙拉住他,低声道:「等等,先不要去。」
    于是,他们话也不谈了,就开着门站在房间里静静地听着,准备在母女争吵太过激烈的时候,再赶过去调解。
    他们没有听见方美莲的声音,只听见于紫庭一个人在说话。
    高亢而尖锐的声音很清楚地传进房间里,让人能轻易感受到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失望与愤怒的心情,当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她提起,两人不禁为之动容。
    她有情有义的话让麦英齐的内心感触极深,只想要加倍疼惜她,而于维义更是情绪激动地红了眼眶,认定自己这辈子只要有姐姐就够了。
    〝匡噹〞!
    突然响起的碗盘撞击声吓了两人一跳,麦英齐随即衝出房间,然而当他前脚刚走出房间门,就看见于紫庭脸色苍白地从厨房出来,朝着大门跑去。
    「紫庭!」麦英齐随即追上她,说道:「我们一起走。」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那次发生在纽约街头的千钧一发,让他再也不敢大意。
    注意到于维义在他们身后,他回头低声吩咐道:「维义,打电话给舅舅,把事情告诉他,你留在家里陪你妈,你做得到吗?」
    于维义用力地点了点头,送他们出门后,他关上大门便去给舅舅打电话,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包括于紫庭说的话,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舅舅。
    他们来时天气放晴了,但此时却又下起了雨,而且雨势还不小,但于紫庭视若无睹地走进雨中,麦英齐便陪着她淋雨,以至于两人回到公寓时全身都湿透了。
    麦英齐一进家门便牵着于紫庭往房间走,交代道:「紫庭,你先去洗热水澡,不然会感冒…」
    感觉到她在抗拒,麦英齐只得停下脚步,回过头问道:「怎么…」
    不想,他的话还没说完,于紫庭就直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双肩不住抖动。
    抱着嚶嚶啜泣的于紫庭,麦英齐没有叫她不要哭,而只是轻抚着她的背脊,让她尽情发洩心中的不快,但他担心两人刚淋了雨就吹冷气,这样很容易受凉感冒。
    他不想打断于紫庭的情绪宣洩,于是他搂抱着她慢慢往距离最近的浴室移动,直到两人和衣站在淋浴间的花洒下面冲热水。
    麦英齐坚实温热的胸膛加上温热的水不断喷洒在身上,于紫庭终于感觉到了暖意,从心底到四肢百骸渐渐温暖了起来,渐渐恢復了知觉。
    只是发洩完了满腔的怨怒与悲愤,当激动的情绪平息下来,她觉得整个人都空了,心里空荡荡的感觉让她更加抱紧了麦英齐不愿放开。
    然而麦英齐此时却是无比煎熬,他的肩头、后脑杓靠在墙上,目光直视前方的磁砖,而不敢低头看怀中的于紫庭,不敢去想她身上湿漉漉的单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里面的内衣一览无遗,春光无限…
    他想着对舅舅的承诺,咬着牙逼自己去思考公司的公务、财报、决策…,抱着于紫庭的手臂也只是搭在她的肩膀上,两手在她身后交握,避免触摸到她的身体。
    「紫庭,你冲个澡,换套衣服吧!」他就可以赶紧脱离苦海了。
    「嗯…」于紫庭应了,但是没有动作,双臂依然紧紧抱着他。
    「我去帮你拿浴巾过来。」他的手扶上她的臂膀,想推开她却又犹豫着,就怕这样做会让她误会自己不喜欢跟她亲近。
    「嗯…」她依然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于紫庭眷恋他的怀抱不想离开,想要得到更多让自己安心与温暖的感受,去填补心中的空洞。
    「紫庭,我们冲澡完去睡个午觉吧,我都有点睏了。」麦英齐绞尽脑汁找藉口脱身。
    「好吧。」于紫庭松开了手,她也有点睏了。
    麦英齐如获大赦地走出淋浴间,准备好浴巾。
    「浴巾我掛在门把上,你慢慢洗。」他说完,随即匆匆离开。
    他顾不得身上湿淋淋的衣服,他现在急需要冰开水解渴、灭火,于是往厨房去的地板上留下了一路的水渍。
    于紫庭午觉醒来发现麦英齐已经起来了,她去浴室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浮肿的双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真的对母亲绝望了吗?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头,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母亲能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但她没把握,因为自己在母亲心中的份量,远远比不上父亲与于维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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