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轼的开场,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什么叫既然大家都想听,就不演讲了。
    再配上韩轼那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分明就是一副“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但又不得不和我建设新中国”的模样。
    “卡擦,咔嚓”
    几个记者不停的拍照,对于他们来说,反正就是大新闻,也不管后面内容到底讲得这么。
    韩轼不顾下面人的表情,自顾自的开讲:
    “我要讲的故事,地点没有恒定,可以是国内,也可以是国外。故事的两位主人,也没有恒定,可以是华人也可以是外国人,可以是黑人,更加可能是白人,是一个医院的故事。”
    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韩公子的威名赫赫嗨住了全场,就凭开头的一句话,下面就可以扔臭鸡蛋了。
    但现在,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这冰冷的话语——
    “一家医院的病房里,曾住过两位病人,他们的病情都很严重。这间病房十分窄小,仅能容下两张病床。病房设有一扇门和一个窗户,门通向走廊,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
    其中一位病人经允许,可以分别在每天上午和下午起身坐上一个小时。这位病人的病床靠近窗口。……”
    其实,并非是韩轼喜欢不按常理出牌,关键的问题是,安离写的演讲稿,内容简直就是在坑爹。
    稍微拿出来欣赏一小段:[我是一个含蓄内敛,内心平和,思绪简单的人。对于人情世故甚至有些愚钝……]
    完全无法想象,这句话从韩轼口中讲出来的效果,更加无法想象这段话从安离嘴里念出。
    继续听着韩轼讲故事,至少从讲故事来说韩轼是很厉害的——
    “而另一位病人则不得不日夜躺在床上。当然,两位病人都需要静养治疗。使他们感到痛苦的是,两人的病情不允许他们做任何事情借以消遣,既不能读书阅报,也不能听收音机、看电视……只有静静地躺着。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名病人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又或许是因为太无聊了,反正在韩轼的故事中,两人很快无事不谈,并且每天都聊很久。
    聊到后面就变了,毕竟整天呆在病房里,聊到后面话题总会聊完,所以变成了一个讲述一个听。
    “每天上午和下午,时间一到,靠近窗的病人就被扶起身来,开始一小时的仰坐。每当这时,他就开始为同伴描述起他所见到的窗外的一切。渐渐地,每天的这两个小时,几乎就成了他和同伴生活中的全部内容了。……”
    下面坐着的学生,其实是认真听着都,但两个记者却有了争执。
    先是企业新星的记者压低声音道:“以前听说过,韩公子也是用讲故事的方式,讲出了那经典的短篇《除日本以外全部沉默》,今天终于看见真实版了。”
    短发记者当场就定话:“呵呵,我就看你捧,一会收不了场才有好说的。”
    “本来赵校长开场,就已经立了一个很高的头了,结果他还自己作死的调戏,一旦这个故事结不了尾,那真的就好玩了。”短发记者或许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还说了理由。
    总结出来其实就是一句话,因为赵堤开了一个很好的头,如果故事讲得不好就收不了尾。
    “不要用你自己的能力,来衡量韩公子。”企业新星记者直接一句话顶了过去。
    当然,两人的争论都是把声音控制得很小声的,不影响学生们听。
    韩轼语气变得舒缓了很多:“很显然,这个窗户俯瞰着一座公园,公园里面有一泓湖水,湖面上照例漫游着一群群野鸭、天鹅。公园里的孩子们有的在扔面包喂这些水禽,有的在摆弄游艇模型。”
    “一对对年轻的情侣手挽着手在树阴下散步。公园里鲜花盛开,主要有玫瑰花,但四周还有五彩斑斓、争研斗艳的牡丹花和金盏草。”
    舒缓的语气,似乎能够让人感受到画面感。
    中文就是这么神奇,有人曾经做过一个调查,华语歌坛中谁的歌最后画面感,最后结果是周杰伦,都觉得周杰伦的歌听不懂,但却奇迹般的有画面感,这就叫神奇。
    言归正传,韩轼依旧形容着窗外的景象,吐字清楚:
    “在公园那端的一角,有一块网球场,有时那儿进行的比赛确实精彩,不时也有几场板球赛,虽然球艺够不上正式决赛的水平,但有的看总比没有强。那边还有一块用于玩滚木球的草坪。公园的尽头是一排商店,在这些商店的后边闹市区隐约可见。”
    描述得很好,故事中没有窗户的病人,也好像下面同学一样,认真的听着,只不过病人听得是更加的津津有味。
    不过,有很多学生,不明白韩轼这个故事到底要讲的是什么。
    是要讲心态才能让病好?这个太老梗的,最关键的是,就目前发展,似乎又不是这样的故事。
    很快,故事就有了起伏,准确的说是,故事中,一直在听的那位病人,心里开始嫉妒了,凭什么都是病人,凭什么都严重,凭什么就隔壁的是面对窗户,可以看见好多东西,但他就面对一堵墙,什么都看不见。
    “是不是,这个病人一直这样纠结,心态不好,然后就死了?”下面有个学生,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但下一刻,韩轼讲出的故事就打破了他的推测,那位一直讲故事的病人死了,而心有嫉妒者,反之没有。
    故事中,早就对于旁边垂涎欲滴,活下来的那个病人,在几天后,提出了换病床的请求。
    为什么要换病床呢?因为他认为,死人不能再霸占窗户。但为什么又要过几天呢?因为要脸,刚死就去占地方,所以过几天再说是最好的。
    这样的条件医生当然同意,活下来那个嫉妒的病人如愿以偿的来到了隔壁,然而结果是让他没想到的——
    “医生刚一离开,这位病人就十分痛苦地挣扎着,用一支胳膊支起了身子,口中气喘吁吁。他探头朝窗口望去。”韩轼环视所有人,结尾:“他看到的只是光秃秃的一堵墙。”
    故事完。
    全场陷入沉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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