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烟的吻并没有热烈起来,只是贴在陆应淮唇上。
    就在陆应淮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时,被酒精催眠的女孩直接倒在他肩上,呼吸均匀。
    被她亲上来的一瞬,他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觉,但他没拒绝,已经说明很大的问题。把徐烟抱到床上,陆应淮转身到阳台吹风。
    指间夹着一根烟,他双手担在栏杆上,看着楼下漆黑的小区。这里环境老旧,路灯光线微弱,甚至大多地方都看不清脚下的路。
    他以前住的都是彻夜灯火通明的别墅,最近在这个小区待久了,他竟渐渐习惯。
    不知不觉,一根烟燃了大半,猩红光亮烧得热烈,烫到陆应淮的手指,拉回他的思绪。徒手捻灭烟头,他搓了搓手指,牵扯到他手上的伤口。
    手背被坚硬表身划破,流出的血已经凝成深色,结成薄薄一层痂。
    他突然想到在警局,警察说那变态伤得很重,伤口大多在脸上和颅内,扬言要告他故意伤害。
    陆清嵘和郑芷兰赶来时,陆应淮前胸的白衬衫上都是血迹,把他们二老吓了一跳。得知他是动手的一方,两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陆家虽然从商,但祖上当官,这些年打交道的政商名流数不胜数,交往密切。得知陆应淮被警察带走,陆清嵘再嫌弃他不争气,也不会让自己现在唯一的儿子成了牢狱犯。
    他一通电话,就保住了陆应淮的前途。
    只是郑芷兰溺爱孩子,听说陆应淮出事,拉着陆清嵘就赶到办理儿子纠纷的派出所,亲自来接。
    “你为什么打人?”接出陆应淮,陆清嵘一直在问。
    但陆应淮就像是哑巴了,始终缄默不语。他的不配合,让为他上下运作的陆清嵘心寒。加上他再次把自己作到警局,他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愈发失望。
    “这是最后一次给你擦屁股,再在外面惹事,没人管你。”
    失望至极的陆清嵘甩袖离开。
    ……
    一大早,徐烟头痛欲裂地在床上醒来。这种昏沉难受的感觉,断送了她以后买醉的可能性,她再也不会不加节制地喝酒。
    房子里静悄悄的,她还记得昨晚发生的大概。
    目光怔然地在床上坐了会儿,徐烟下床走进浴室。站在洗漱台前,她看着镜子中面容憔悴的自己。看着看着,她嘴角嘲弄勾起,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徐烟清醒的知道,自己变了,变得为达目的运用手段。
    洗漱干净,她回卧室找到自己的手机。刚刚按亮屏幕,她就看到界面上的银行系统信息,显示入账十万块。
    是陆应淮转给她的。
    但他走了,现在不在她家。
    昨晚他来的时候,她还有意识,说什么做什么都清清楚楚。直到后来她躺在床上,困意和醉意席卷而来,才真真睡了过去。
    徐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容不得她多想,她赶紧联系爸妈,把刚到手的钱都转了过去。
    迫在眉睫的金钱危机解除,徐烟没有再请假,换上校服就回了学校。班主任只知道她住院做手术,不知道她的具体病情,关心道:“怎么回事啊?你爸爸只说你手术,现在都好了吗?”
    徐烟点点头,撒起谎来略有紧张:“阑尾炎,手术后恢复得不太好,才多请了几天假。现在已经好了,谢谢老师关心。”
    和老师解释完毕,徐烟的校园生活恢复正常。
    不知是巧合,还是对方刻意为之,她一整天都没在学校看到陆应淮的身影。就连他的好朋友季浅,今天也是形单影只。
    她把他亲不高兴了。
    这是徐烟下意识的想法。但转念一想,他不高兴也挺好的。这样,他以后就不会拿这事调侃,或者要挟她什么。
    ……
    陆应淮是夜里回家的,被陆清嵘一通电话叫回去,到家就是劈头盖脸的臭骂。
    他这个时候才知道,他白天打的那个男人的岳父和陆清嵘的朋友是亲戚,现在通过关系,要陆清嵘给个说法。
    陆清嵘当然不怕,他只是不想伤了朋友间的和气。
    殊不知,陆应淮一点不在乎,脸上含着笑,问道:“那您认为,我该怎么办?”
    “去道歉,脸面上总要过得去。”
    陆清嵘也不为难他,只要他给对方一个态度。
    “好。”陆应淮答应,痛快得令人震惊。
    次日中午,陆清嵘带着自己那刚上高中就惹事不断的儿子登门拜访,但态度并不和善。
    进门,他那所谓的朋友也在,主动迎上来:“清嵘啊,本来不该我管这件事。但他是我表亲小舅子,我这实在是推脱不开。”
    陆清嵘没说什么,跟着他往里走。
    陆应淮走在最后面,明显放慢脚步,心中有自己的盘算。
    那人确实伤得很重,脑袋被纱布包着,胸前吊着一只胳膊,有条腿也打上了石膏。
    昨天在警局,陆清嵘没有看到这人,不知道他的伤势。此时见了,他更加好奇儿子出手伤人的原因,把人打得这么重。
    他刚刚回神,转头就发现陆应淮嘴里咬着根烟进来,态度嚣张又桀骜。
    想出声阻止,陆应淮站到他面前,主动问候躺在床上眼神憎恨的人:“中午好,我是来道歉的,为我昨天的莽撞。”
    见他低头,陆清嵘没再说话,被打的男人冷嗤一声,以为自己压过他一头,开始贪得无厌:“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要是这样,我们法庭见就行。”
    闻言,陆应淮低声笑出来,吸了口烟,懒懒开口:“误会了。我说的莽撞,是指昨天想打死你,却没有做到。”
    男人一脸惊愕,。
    “还记得吗,我问你能不能活。这才是我莽撞夸下的海口。”陆应淮手里挟着烧了半根的烟,长腿微屈抵在他轮椅边缘,嘲弄的视线直直落他身上,其中的讥讽不言而喻:“我放你一马,你倒还敢找上门来?”
    “陆应淮!”陆清嵘喊住他。
    但陆应淮不是听话的人,玩世不恭,乖张傲慢,偏偏无人敢惹才是他。
    下一秒,他手臂抬了抬,猩红烟头恰好碾灭在那装腔作势的男人的手背上,捻了几捻。
    “啊……”
    男人吃痛缩手,声音凄厉。
    陆应淮掀起眼皮低头看,动作轻慢,唇边弧角微弯,却没半点温度,冷笑道:“你的手机还在我这里,想要我告你迷奸?还是非法囚禁?”
    听到这,无论是责怪儿子不该这么不给对方面子的陆清嵘,还是被逼过来劝和的好友,都面面相觑,方知其中的真相。
    “你胡说,是你女朋友勾引我丈夫的!”
    男人的妻子在这时站出来,倒打一耙,把勾引人的罪名扣在徐烟头上。
    闻言,陆应淮薄唇微张,玩味轻笑:“你看过你老公的手机吗?”
    女人一愣,呆在原地。
    没有怜悯陌生人的天性,陆应淮看向轮椅上一脸怯懦的男人,杀人诛心:“下次别在办公室拍小视频,看得我真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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