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安这一个礼拜除了靠自学补回落后的课业,更多时间是用来消化格林之书的内容。成为格林之主并许愿之后,格林之书所有秘密都被灌到她脑袋里,数百年的资料连林岁安都有点吃不消,甚至在满血復活后很快又因为资料太多而再度昏迷。
    这几个月变化不大,就是学校突然死了三个人,还因为这三个人都是彼此认识又在同一个社团,导致这件事变得扑朔迷离,不但上了新闻,还进化成校园传说。
    再来就是林岁安错过期中考,全年级跟全班第一名的宝座被人拿走了,让她拿不下高中全第一的大满贯。
    还有知晓林岁安出院回归校园,来自各班级的慰问品堆满她的座位,在她昏迷期间活跃的其他女神纷纷隐形潜水或着篡位失败等等……这些都是林岁安不在意的事。
    到了假日,林岁安提议再去一次多法乐乐园。
    「为啥?那游乐园一点都不好玩,不如在家睡觉。」
    「这次是正事,我要去找个东西。」
    「找啥?伊莉丝跟伊米尔的遗骨?」林格起了兴趣,从懒骨头变回人类。
    「才不是死人骨头,先不说伊莉丝是被家人正常处理尸体,应该被火化了,伊米尔根本是尸骨无存。」
    「欸?为什么?」
    「成为格林之主后会被消除存在,肉体不再是物质,简单来说就是能化出实体的鬼。而当选出下一任格林之主后,已经成为前任的格林之主便会回到格林之书成为里面灵魂的一份子。在密室崩毁的瞬间,伊米尔就死了。」
    「那这样你不就……」
    「不会,我鑽了漏洞,先卖个关子,待会再解释。」
    两人到了多法乐乐园,当初是免费入场,今日才知道那门票到底有多贵。
    林岁安走到上次举办活动的宴会厅,在外围绕了一圈,锁定一棵树后便蹲下来,偷偷摸摸从树下挖出一个铁箱子。
    「这是〈金钥匙〉中的铁箱子。」
    「为什么要在这里找这个?要拿去拜?」
    「才不是拜拜。还记得格林密室的游戏规则吗?成为格林之主的人可以许下格林之书能力内能达成的愿望。」
    「那不是说格林之书越强就能许越强大的愿望吗?」
    「不是,那是表示愿望有侷限,就是我们所使用的能力。」林岁安觉得直接说解答有点难令人相信,所以从格林之书的起源开始说起。
    「格林之书最初是以格林童话作为外衣的恶魔之书。有人收集灵魂,将格林童话书作为保存灵魂用的容器,为了保持灵魂的活跃度,才令他们在童话故事中演出角色的人生,这就是格林之书。但是因为吸收了太多灵魂,格林之书有了自己的意识,创造者自己也被格林之书吸收。之后格林之书被当成恶魔的许愿物,许完愿并付出代价,直到下一个许愿的人出现,自己也会成为一部分,格林之书就这样继续流传了。」
    林岁安把铁盒子上的土壤拍乾净,继续说道:「格林之书有一套规则,它更换主人的步骤是不变的,就是选定格林之主,开啟游戏嚐到痛苦的代价,格林之主许下愿望后等待下一任格林之主,一共三个步骤。开啟游戏实际上是要用来惩罚格林之主的,但是在伊米尔担任格林之主的时候她却没有这样做,所以说,在框架内的行为与目的不会被阻止。而伊米尔开啟游戏时没有先选定格林之主,这行为也未被禁止,所以本来以为的步骤更正确来说是『条件』。」
    林岁安笑了笑,说:「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林格有些不确定的说:「『未知结局』?」
    「没错!就是『未知结局』。复习伊米尔的提示:『能够许下一个格林之书能力内能达成的愿望。』我理解为许下的愿望不能脱离格林童话。我原先有点怀疑,在伊米尔要我填下结局时,书上的内容证实我的猜想。」
    「该不会上面的是〈金钥匙〉的故事内容?」
    「对,源于格林童话的恶魔之书也被格林童话制约,许愿不能超出格林童话的范畴,只是以那些奇葩的故事,只靠里面的内容就很万能了。」
    林岁安笑着丢给林格一个问题,「其实许愿只要心里面许愿就好,但是为何伊米尔要我写下愿望呢?」
    「这是……提示!」
    「没错,她不要我用直接的愿望来封印格林之书,如果我直接许愿要封印格林之书,那我便会成为真正的格林之主,在找到下一任前都像幽魂一样没有形体,不再是人类。可以说若要封印格林之书就绝对不能许下封印的愿望。」
    林岁安换口气后继续说。
    「『未知结局』的能力是满足条件后实现愿望,伊米尔当初应该也是这样实现了愿望,满足了他的前任设立的参与游戏这个条件,然后结束游戏就变成愿望了,虽然是误打误撞,根本没想到要这样用,但的确是『未知结局』。我想只要是无法直接用格林之书能力实现的愿望,都会利用『未知结局』来迂回地完成。可能是在设计游戏时,格林之书自动產生的能力给了她灵感。」
    「如果能直接说明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我想这也是格林之书对格林之主的限制,不过伊米尔给的提示很够用了,她还故意给我被她动过手脚,有着〈金钥匙〉的格林之书。」
    「那你最后许了什么愿望……不对,应该要说,你写了什么结局?」
    「条件是:林岁安继任格林之主后一如往常,没有任何改变,还是个正常人类。结局是:直到老死都没有开啟格林游戏。」林岁安笑着说。
    「……所以说你并没有封印格林之书,只是不让它开啟游戏?」
    「对,如果我要开啟游戏,那就必须让我以人类身分度过一生。而这个条件达成了,结局实现格林游戏也不会开啟。但是不完成条件嘛……愿望没有完成的我不能寻找下一任格林之主。所以你也看到了,我还是活蹦乱跳的,没有变成像歷代格林之主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格林之书竟然会这样自相矛盾……」
    许愿、开啟游戏、选人。
    许了没有开啟游戏的愿望,游戏就无法开啟。
    要让愿望达成,就要先达成条件,因为这是格林之书自己的规则。所以林岁安不会失去肉体,但是游戏还是无法开啟。
    因为游戏无法开啟,所以不会有下一任格林之主。
    格林之书就这样陷入死循环了。
    如果林岁安许下的愿望是「格林游戏不再开啟」、「格林之书封印」,那么林岁安就不会是人类了,因为愿望确实达成了,但是加上条件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又或着林岁安不许愿,但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脑中一闪而过,都可能会被当成愿望。如果突然想要吃冰淇淋,那可能就会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给毁了一生。
    「我可没有违反规则喔,只是鑽漏洞。」林岁安可得意了。
    「那你来这边挖垃圾干嘛?」
    「没礼貌,这是伊米尔的遗物。」
    「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她的力量源头,当然在这。」
    铁盒子上刻了字,歪歪斜斜的,写着「emil.y」。
    「所以这是指伊米尔的姓氏开头是y还是说她叫做emily?」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她也早就忘了。」
    林岁安从身上拿出一把钥匙,这是她家里的钥匙,虽然不是箱子的钥匙,但是只要箱子该由林岁安开啟,她就能开啟,因为她是格林之主,需要的也不是吻合的钥匙而是象徵的物体。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本书,那个他们都看过无数遍的书,但他们看过的肯定不是正本。
    这是真正的格林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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