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的笑近乎残酷,“恭喜你三妹,你自由了。”
    沉乐盈瞬间懵逼。
    连同沉家三叔三婶,和疼爱乐盈的亲哥哥都以为他在开玩笑,可律师已经带着文件进了房间,四五个佣人直接架着沉乐盈过来签字。
    直到手被强硬摁上红泥,沉乐盈才像如梦初醒般,疯狂挣扎。
    “我不签!这份文件根本不具备法律效力,我不签!”
    沉祁阳全程冷眼旁观。
    沉乐盈哭道:“爸!你救我!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舍得这么对我吗?”
    三叔心软不忍道。
    “祁阳,和你妹妹好好说,干嘛非得——”
    话没说话,沉祁阳直接朝旁边示意。
    “三叔三嫂累了,先下去休息吧。”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直接将沉三叔请下去。
    他这位叔叔舞文弄墨多年,生性优柔寡断,老来得女竟被晚辈揪着鼻子走。
    沉乐盈发完疯闹完了,茶几上的水杯和纸张洒落一地。
    但手印仍然被强摁在纸张上。
    沉祁阳说话一言九鼎,全家无人敢拦,她眼泪鼻涕混了一地,惊魂落魄抬头,沉祁阳浓眉凛冽,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咱们家养育子女不求回报,前二十年吃穿用度,没人和你算,我也不至于找你讨回来。但今天既然断绝关系,你身上属于沉家一针一线都不能带走。”
    两个人佣人直接卸掉沉乐盈身上的手镯耳环,连同她毛衣领口的胸针也脱落在地。价值连城的宝石此刻成了琉璃珠子,沉祁阳一脚踢到角落。
    他笑看着她:“三妹,祝你和妹夫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沉祁阳说完直接冲后面斜了一道,“把她扔出来,以后兰亭园永远不准出现这号人物。”兰亭园是沉家三叔在青阳市的落脚地。
    话落,几个穿西装的男人直接架着沉乐盈就往楼下走。
    她是千金之躯,从小被疼着哄着应有尽有,此刻却如同粘板上的肉被众目睽睽抬下去,她挣扎哭闹,大叫嘶吼偏偏无事于补。
    偏偏身后男人在楼梯上轻飘飘一句。
    “小心孩子,毕竟娃是无辜的。”
    一句话断绝了她想以孩子要挟的念头,为爱冲锋是个轰轰烈烈的词,但落入现实却是天壤之别,兰亭园和沉家代表着绝对的权势和地位,之前人人对她点头哈腰,去店里清场的待遇。
    之前她是座中客,之后她是路边人...
    原来爱相比起地位和财富也不过如此。
    在要被强行架上车那瞬间,沉乐盈疯狂挣扎,推拒间摔倒在地。
    三婶和三叔心都碎了。
    然而沉祁阳却冷眼看着她不顾伤口爬过来,狼狈抓着他的裤子。
    “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将我赶出去!”
    她撕心裂肺哭道,“你小时候还教过我看书写字,我被同学欺负是你替我替我讨回公道,这些都是你说做的你忘了吗?”
    “我不要他了好不好,我也不要孩子!我要爸妈,我要你们求求你不要赶我!”
    不得不说沉祁阳这招是真狠,沉乐颜以死相逼闹了一下午,他两句话便让她断了心思。
    沉祁阳垂眸看她,嗤笑了声:“不闹了?”
    她忙不迭点头。
    “现在和我讲讲,你这小情人是谁?”
    ....
    从兰亭园出来,沉祁阳坐进迈巴赫后座,面色黑沉如锅。
    他这妹妹打小被宠坏不理世事天真浪漫,净学得白日做梦那一套,今天这事但凡往外泄露一星半点,沉家几代上下都会烙下污点。
    上流社会端的好听是高人一等,实则骨子里流出来的血尽是迂腐老旧,自诩血脉纯正,品性高洁,要真听说沉乐盈这事背后脊梁骨都能戳烂。
    沉祁阳名声本就不好他不在乎,但家里还有几个姐姐妹妹。
    谁也动不得沉家人。
    想着沉乐盈口中那位人穷志不穷的好男儿。
    沉祁阳手指在窗弦上轻点,眼底压着几丝嘲讽。
    阔别五年还能旧情复燃?前脚破镜重圆后脚就怀上小孩,这事怎么就那么巧呢?
    驾驶座的汪唐听见他说。
    “你去查查周正这人,看看是不是有人特意指使?”
    “是。”
    汪唐顺便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说是来时江大公子转交给他。
    里面是什么沉祁阳自然清楚,他拆掉线头,两份文件抽出时竟毫无交集。
    毫无交集..
    宋亦洲和连织除了工作外,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牵扯,乃至全公司上下听说连织这人,第一反应便是尽心尽职的秘书。
    不怪他查不到。
    当初和连织这段宋亦洲瞒得密不透风,没有在任何公共场合留下痕迹。除开目光犀利的宋老爷子,连同小尾巴的沉希都毫无察觉。
    “江少爷说思娅小姐在辰达工作期间,倒是出现过另一位秘书和宋总闹绯闻的情况,宋总曾多次带她赴宴,也私下买过礼物。沉希小姐当时理智失控,也因此做出后来的不明智之举。”
    是嘛..
    沉祁阳深黑目光在纸上逡巡而过,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正念着曹操,曹操的电话就来了。
    沉祁阳接在耳边,似笑非笑。
    “宋总,什么风把您电话吹我这来了?”只闻见一丝清脆的钢响,他拢火点了支烟,嗓音低醇而凌冽。
    宋亦洲道。
    “回京数日还没和你碰过,Billy一直在太阳岛供养着,有空来一局如何。”
    Billy是沉祁阳驯服的野马。
    野性难训的时候沉祁阳隔三差五驱车去西郊,如今成了只温顺良马他反倒失了兴趣。
    沉祁阳轻哼了声:“无事不登三宝殿,骑马只是你的由头吧?”
    宋亦洲淡笑道:“江南一万六千亩地,单单仅你和江家不可能吞得下。”
    “吞不吞的下是我该考虑的,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宋亦洲。”沉祁阳呼出口烟,很明显真不打算和他合作。
    几番较量下他仍不松口,宋亦洲声音平静。
    “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若改变主意宋氏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沉祁阳嗤笑了声,正要掐断电话。
    他又道:“对了忘记恭喜你,沉家估摸着好事将近,记得到时候发邀请函。”
    好事将近...
    电话挂断,沉祁阳咀嚼着这几个字,眉梢忽而一拧。
    “订明早的机票回去。”
    汪唐知道他在青阳的行程明明还有半月,现在突然回京,但他没有过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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