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他就那样对你,竟是忘记日月了似的。待到你从榻上起身,已是三日之后。
    他似是不在乎舱外的兵卒听见知道任何,以至于,那些人将净身的木桶抬进屋中时,你只能埋在他的怀中,将脸背过去。
    那舱中满是淫靡的味道,窗被打开了,混合着大江上的水汽,氤氲得很。
    他潜了兵卒,将你抱入进那木桶,随后了进去。
    你并非初次同他共浴,又或者,那一切的孽缘,便是开始于那一次的密室。
    你那一身的红痕与狼藉让人胆战心惊,可是他却好似心满意足,揽着你,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将水扑在你的肩头。
    你用手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这些时日他不知往里注入了多少精液,你只觉自己的子宫被他填满了似的。他却依然好似固执得不肯放过你,让你自此之后无法接纳任何其他男人才行。你的小穴红肿着,后面的菊穴也难逃惩处,你的樱唇,双手,豪乳,身子的任何,似是要被他拆吃入腹了。
    你说不清楚孙权到底是在用那种行为对你施压,还是别的什么。
    你用手轻轻揉进自己的小穴,想要将他留在你身体里的印迹抠出来,可是你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你听见他在你身后轻声说,“你还是省省吧,有我的孩子不好么?”
    你连忙反口,说自己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要你的孩子。
    他却轻笑,“这种事由不得你。”
    你不听他的,本来也是如此,他理应知道你根本不是能听从于他的女人。
    你掏弄得更加深入,下一刻水花翩然,你被他一把揽住,双手再度被扣起。
    “若是非要如此,我到是可以帮你。”
    你连忙挣扎,想要从他的禁锢中脱身。
    然而他却将你的双手折起,一同夹在身前。另一手一把探进你的小穴之中,深深浅浅的掏弄起来。
    你明明不想的,那并非你的初衷。
    可恶的舌又再度袭上你的耳廓,“真是淫荡的殿下啊……只是摸了两把就又流水了。”
    你不要了,你已经经不起他的蹂躏了,然而身子却是那样诚实,好似被他调教得已经无力去抵抗他的触碰了似的。你找了空挡,终于回身揽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身前小声说不要了,求你了,真的不要了。
    他才戛然而止,却紧紧揽住你的身子,视若珍宝一般。
    那之后几日你并未再见过孙权,说是前线战事吃紧,他亲自披挂压阵去了。他断得你依然有那出逃的心思,便在船舱门口派下多人把守。你哑然失笑,心想哪有如此道理,军中大帅不在船上,却在房中困了个落魄女子。
    那些兵卒子自然是知道你是何人,一张张年轻的小脸上满是愤慨与不屑之情。
    这天下四分五裂究竟是谁错了,你偎在窗边,望着窗外缥缈的两山,暗自想。也许是谁都没错,正如同师尊所讲,天地不仁罢了。
    他看过太多朝代更迭,你从不知左慈真正年纪是如何,只知他早已看淡这世间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而你呢?你抚着自己的唇,那上面仿佛还有孙权落下的余温似的。
    那几夜你太累了,心力交瘁所致,你在他怀中睡得安稳。
    不知是梦还是什么,你总觉得他念了好久你的名字,丝毫不似那红发绿眼的恶鬼应该做出的事情,他吻你,抚摸你,好似刹那间回到小时候的他,仰着脸,认认真真,对你说“长毋相忘”。
    可是你醒来,船舱之中,却空无一人,只有你自己了。
    夜晚真是所有缠绵悱恻的温床,你暗自想,可若是到了白日,人就立刻清明了起来。他也许再也不会同你许诺任何,毕竟你同他今非昔比,这天下最不值钱的便是许诺,你卷着发尾,暗自想,曾经那么多人同你许诺过,名誉、地位、爱情,甚至江山,可是那些不过是三言两语便忘却脑后的事情。
    更何况,那并非你以一己之力便能承受的重。
    你忽而羡慕起那些妇女,无知有时也是一种幸,而非如此,自小领略,你以为自己是那操盘者,到头来,发现芸芸众生不过上天的棋子,王侯将相亦是如此。
    窗外下起雨来,大江大河卷起浪来,船身摇晃得你有些晕。
    兵卒端上来的饭菜你并未动多少,于是你之前便听见门外有那兵卒报告,说是屋内之人宁死不屈,现在这是绝食、打算以死明志。
    明什么志?
    你心中好笑,却又多少有些茫然。
    这天下已经亡了,又有何志可明呢?
    此时此刻的你,不过是那江东之人的禁脔罢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到也是对的,你想,仰人鼻息不如死,待到那人带你回了江东,迎接你的,又会是什么呢?
    你将那舱中留下的麻纸撕成了几枚人形,然而人形落地,无论是师尊还是其他楼中的人都无任何回应。
    你心想连他们也不再与自己心意相通了吗?便苦笑着收好那纸人。
    你伸出手去,用手接着那雨水,而后雨滴沿着你的手臂滑了进来,打湿衣衫。你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便再往外探了探身子,那窗并不算大,却能让你将双臂都伸出窗外——你咯咯笑着。
    然而却忽然舱门被推开,你连忙转头,看见风尘仆仆的孙权立于门外,他见你如此举动,连忙跨步进来,一把将你的身子拉紧舱中。
    你莫名,却在见到他如此表情,心里大抵明白他大概是误会你想逃。
    可是还未等你开口,便见他扫了一眼台上的冷饭,随后掐着你的下巴,一字一句,“你这是当真要以死明志了?”
    你不答他,只是睁着眼睛看他。
    你想问问他你究竟又想要如何呢?你同他,终究不能在一起。是想羞辱么?又或者是想报复?舱中空气凝滞,针锋相对,谁都不肯妥协。
    他忽而轻笑起来,好似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松了你的身子,将你像破布一般扔弃在地上。
    “我早该知晓,这天下不会有比你更为心狠的女子。”他踉跄两步,却直起了身子,最后,不再看你。
    你深吸一口气,看见他冲着门外兵卒勾勾手指,于是立刻有人进来,将你拖离他的房间。
    腥臊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你这才知道,原来他之前是真的优待你的。
    俘虏们没有丝毫尊严可言,最下层的船舱,潮湿阴暗,密不透风。
    那些曾经锦衣玉食的仆妇此时此刻惊恐的睁着双眼,看见兵卒进来了,连忙往后躲着——你瞥见她们身上的阑珊,便知道那些女子大约是经历了什么。
    关在另外一边的男人更好不到哪儿去,满脸血污,屎尿横流。
    你听见那些人张口闭口辱骂着孙权小儿,可是成者王败者寇,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不知过了多久,大抵有几十日了。
    甲板中的俘虏总是又熬不过就死去的,尸体被抬出去,有那怯生生的小女孩问舅舅死了会去哪里?
    兵卒恶狠狠的告诉她,会扔进江里喂鱼。
    小女孩被吓得又开始哭哭啼啼,而她身边的仆妇却已经吓得神神叨叨疯疯癫癫。
    你默然看着这一切,心想若是师尊见了如此,也会清清淡淡开口说,皆为刍狗吗?
    孙权自那之后是真的再也未曾见过你一面,你心想到也好,他是终究对你失望了,将你留在这里等死了。
    这些日你见那些兵卒脸上有喜,言语之间似是说到江夏大捷,可终于能回了家,说那是江东水军大胜,孙权差人砍了对手的头,亲自告慰自己父亲的在天之灵。你躺在潮湿的甲板上心想,这江南富庶之地,鱼米之乡,皆为他所有了。
    “更何况将军还要喜事临门了!谁又能想到将军竟然在江夏遇见那心悦的小娘子呢?”
    “真是可喜可贺啊,我们将军年轻有为,多少小娘子心悦于他,不稀罕。”
    “噫,这话说的,咱们将军虽然爱慕者众多,可是本身性子冷,也未见过他主动追求过谁——几个月前牢里不还送过去一女的,被将军用了几天,那不是操完也扔牢里了?”
    “听上面张狗子说,那女的叫得可骚了,缠着将军操了三天三夜。他们进去送饭的时候看见过那女的,长得可真漂亮,说以前是皇上身边的人,那将军不照样也看不上么。”
    “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断断续续的,你屏住呼吸,细细听着。你心里到算不上什么肝肠寸断,你本身也并未对他情根深种,只是多多少少听见如此,一向平和的脸上,竟多少有些笑得不自然起来。
    那同囚的小女孩轻轻摸着你的裙摆,“姐姐,你怎么了?”
    你纳闷,便开口问她怎么了?
    她伸出柔嫩的小手轻轻摸上你的脸,“是身上哪里疼么?”
    你连忙摇头摆手。
    “可是,姐姐你都哭了……”
    她用瘦骨嶙峋的小手轻轻摸着你的脸,你忽而心生委屈,却也只能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嚎啕大哭了。
    再见阳光已不知道多久,你同那些囚犯一起下了船,被押解到另外的地方。众人对你们避而不及,也是,除却味道不说,本身谁又愿意去接触那将死之人?
    只是你总觉得近日来身子不适,本就有些食不下咽,大约是在囚牢里住久了,那些腥臊味让你愈发的恶心。你心中隐约还有惧意油然而生,毕竟这世间总有很多一语成谶的事情。
    你抬眼,看见青天白日,你心中狠狠咒骂那老天为何总是如此,造化弄人。
    忽而你听见鸢儿长鸣的声音,连忙抬头,看见那天空之中有几只大鸢盘旋飞行,叫声嘹亮。
    你心中一动,摸索着自己身上早就已经发皱残损的人形,忽而一枚动了起来,左慈那古井无波的声音传来。
    还未等你回讯与他,便听见那鸢儿的声音越来越近,数只大鸢猛地俯冲下来,拉着囚车的马匹受惊,而周围的守卫也阻拦不住鸢儿们的攻击。
    仙家门人楚楚谡谡的立于前方,你大抵是从未想过自己又被师尊救了,以至于,当自己一身脏污染脏他的白袍时,你轻笑却又苦涩说,“孽徒又给师尊添麻烦了。”
    他却低头看你,轻声叹息,“何以至此。”
    是。
    何以至此。
    你抚着肚子,坐在山林之中暗自想。
    难道是自己中了那长毋相忘的毒,以至于一而再再而三、身不由己,却又情非得已。
    师尊知你有了身孕之后倒也未以淫乱仙门为避讳将你弃置门外,只是在后山靠近城镇之处为你辟了处院子。而那翳部首座到成了来往于山上和你那小院最勤之人,你尊称他一句张首座,他到也不客气,开口闭口总是“本座”如何如何。
    你心领师尊的好意,却又嫌弃那张首座洁癖的性子,小院里偶有笑语,已是你那二十来年人生最为欢愉的一段时光。
    十月怀胎,孩子足月诞下,是在个冬天。你看见那一头金色软发的张首座同门人皱着眉头被稳婆赶出门外,任凭他朗声称道自己乃是翳部首座,却依然被赶出门外说这是女人的事,男人不要碍手碍脚——张首座那欲哭无泪的样子好不滑稽。
    可是你太累了,只是生下孩子就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心神。唯独听见稳婆同你说“母子平安”时,你才想纵然那是段孽缘,却也有好事。
    没多久师尊和仙门的众人也来了,嘈嘈杂杂的,还有人取了仙门良药与你,却被张首座斥道,“你们哪里懂女人产子,用不得那些腥燥的补药。”
    有人同他争辩,“你懂?”
    张首座方才在稳婆那里受了一鼻子气,此刻正心神不稳,便冷清着嗓子答道,“不过是产子之事,本座又有何不懂?!”
    不知如何后来你带孩子去隐鸢阁内办事时总听见一些奇妙的传闻,大约是那翳部首座张仲景已参透天下之大究极,比如他懂男人产子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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