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只有二十一岁,刀狂叹了一口气,望着从地牢外透入的月光,内心感觉有些悽凉。
    他想离开这里,想逃离黑蝎子的身边,不想就这样变成那个人的禁臠;血煞的死带给了刀狂很大的打击,那时刀狂才意识到,也许他从未了解过那个始终被他称呼为主上的男人,过度的衝击让他当场昏倒。
    醒转时等待他的却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血煞的尸体还躺在地上,他的主上黑蝎子,却轻易地剥去了刀狂身上的衣裳,就在血煞死不瞑目的尸身旁,直接要了他,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悲鸣跟无力地挣扎。
    刀狂不记得事情的细节,或者说是他不愿意去回想细节,从那之后他就被关在黑蝎子的房间里,只要黑蝎子心血来潮,他就只能被迫承受,一天他实在忍无可忍终于出手反抗了,那或许算是所谓的潜能爆发吧?
    以黑蝎子的战斗实力,刀狂很清楚真要打起来,自己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但是那时已然被情慾蒙蔽了双眼的黑蝎子却露出了破绽——刀狂狠狠地往黑蝎子的命根子踹了下去,刀狂发誓那时候他听到了黑蝎子用魔族语骂了一声类似人类语言中的『干』这个字,而且那声音几乎可以说是响彻云霄;可是刀狂并没有得意多久,黑蝎子被命中要害之后彻底的暴怒了,刀狂甚至以为自己会被杀,可是黑蝎子并没有那么做。
    『你就这么不想被我上是吧?』黑蝎子的目光透着他从未见过的狠戾,『那好,我有得是方法让你慢慢享受。』
    黑蝎子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大箱子,当箱盖打开时,里面各式奇形怪状、用途不明的道具,让刀狂完全吓傻了眼,『你想先从哪一样开始呢?当然每个我都会让你试的,不过,刀,我可以让你先选。』黑蝎子的脸上掛着残忍的微笑,刀狂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逼得他无路可退……
    那是一段刀狂死都不愿意再回想的恐怖经歷,若不是因为后来青蝶冒死破门而入,制止了陷入疯狂的黑蝎子,他现在大概已经去见死神了,之后他就被扔入了地牢,因为伤势过重,所以黑蝎子没再对他动手动脚,顶多偶尔来看看他而已,只有身为医生的青蝶会天天过来替他诊疗,眼看着伤好得也差不多了,刀狂也越来越害怕,会被黑蝎子报復。
    「狂!」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沉思中的刀狂,刀狂转头看去,看到那个穿着米白色长袍留着一头深紫色长发的艷丽身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炼煠?你为什么会过来这里?」刀狂不敢置信地看着炼煠,平常这时间炼煠是不会出现的。
    看着炼煠打开了牢门将手中拿着的包袱塞到他手里,刀狂更是惊讶。
    「主上今晚很忙,狂,你要走只能趁今晚了。」炼煠这么说道,「你要多保重,警卫的部分我跟青蝶搞定了,你不用担心。」炼煠郑重地叮嘱。
    「我走了,你们要怎么跟主上交代?」刀狂担心地说道。
    「狂!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想什么?我们不会有事的,所以你就别多想了好吗?」炼煠气急败坏地说道,刀狂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自身难保了居然还在担心他们的事情,「狂,算我求你,逃走吧!不然你怎么对得起给你製造机会的青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溜了嘴,炼煠连忙掩嘴但已经出口的话语,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青蝶做了什么?」刀狂质问道,「炼煠,你不要瞒我,不然我直接去找他确认也可以——」刀狂似乎是认真的,炼煠急忙拉住了他。
    「狂!别衝动,青蝶没事,只是人在主上那里而已,除此之外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炼煠这么说道,「所以你快走吧!我不知道青蝶还可以拖延多久的时间。」
    刀狂沉默了几秒,聪明如他又怎会想不透青蝶是用什么手段拖延黑蝎子的,不过他终究是没有开口点破,「你们两个的大恩大德,我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回报了,你们自己……也要多保重。」
    说完他便迅速地拿着炼煠给他的包袱,逃离了组织。
    那些警卫跟巡逻,都好像当他不存在一样,直接就放他过去了,显然是事前受了青蝶跟炼煠的叮嘱,思及此处刀狂忽然觉得黑蝎子做为首领很失败——要不是青蝶跟炼煠对黑蝎子一片赤诚,真不晓得这组织要怎么运作。
    刀狂一面狂奔、一面思索着自己该前往何方,果然还是去人类的国家比较好吧?那么该去哪里?在夜晚的树林里,刀狂脚步依然没有放缓,他的夜视能力还不错,因为身为杀手的他受过非常严苛的训练,虽然还是比不上精灵和魔族,但在人类当中他的夜视能力应该算是顶尖了吧?
    但刀狂并没有打算连夜赶路,而是先将那头显眼的银发跟草绿色眼睛用魔法道具易容之后,就爬上了一旁的大树,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
    「看样子已经到人族境内了,我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过了边境,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通关麻烦。」刀狂松了口气,虽然说身为杀手的他有不少假身分,但是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想跟边境的守卫打交道,守卫并不是傻子最近又在战乱查验特别谨慎,要是不小心身分败露,他的麻烦就大了。
    「不知道炼煠给的包袱里面有什么东西,打开看看好了。」刀狂打开了包袱,里面有几套换洗衣物,是人类旅行者常穿的款式,看样子炼煠设想地挺周到的,知道他会逃往人族,里面还有几张变造身分的通行证、一个白色的小布包,以及数天的水和乾粮,甚至还有不少金钱跟一封信。
    刀狂拿起了那封信,小心地拆开,从身上掏出了火摺子点燃,就着火光来看信。
    『给我挚爱的孩子刀狂: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到人类的国家那边了吧?希望炼煠准备的那些通行证有帮上你的忙;衣服是我这几天依着你的尺寸赶着替你做的,应该还合身吧?你真的长大了不少。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主上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情,你一定很恨他吧?儘管也许这样说对你很为难,不过,可以请你不要恨他吗?那个男人只是太过幼稚,其实他自己也后悔了,对你跟血煞都是,虽然他绝对不会跟你说他后悔……却和我一起亲手细心地替血煞建了坟墓,他以为别人不知道,却每天晚上都会到血煞的墓旁发呆。
    血煞也是我看着他长大的孩子,没能及时救他,我真的很自责,如果我早点发现主上的想法,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本段字跡相当模糊,似乎是沾到了泪水)
    乾粮是你喜欢的古拉尔果和麵粉混合製作的,放上一个月也没问题,包袱里面应该还有个白色的小布包,那是急救用的药品,上面我都贴上标籤了,希望你不会有需要用到的时候。
    说真的没办法亲自和你话别,我觉得很难过,我会很想念你的,不用担心炼煠跟我的事情,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愿命运之神阿鲁贝迪眷顾你的旅途。
    青蝶笔。』
    「母亲……」刀狂只有在情绪激动或者和其他被黑蝎子捡回来的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忍不住喊青蝶是母亲,现在的状况明显是前者,「母亲……」刀狂泪流满面地看着那张书写着秀丽字跡的信纸,为了他青蝶到底做了多少事情?青蝶的工作有多么忙碌,刀狂也很清楚,光是那几件作工绝对不输外面服装店的衣服,就不知道耗去了青蝶多少休息时间了吧?想到这里刀狂就无法控制自己流泪的衝动。
    乾粮也是青蝶亲手做的,甚至还写了这样的一封长信给他,刀狂轻轻地用手划过信纸上的字跡,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收回信封,并且将信封仔细地收好。
    他不会辜负青蝶跟炼煠的努力的,他会好好地活下去,努力地不要被主上找到,那一夜刀狂下定了决心。
    刀狂在人类国家流浪了好一段时间,去了各地的城市和村落,中间各种工作都尝试过,最后决定经商维生——对,他发现那非常适合他。
    对于物价的波动刀狂十分敏感,而且除了通用语之外还能够讲一口流利魔族语和精灵语的他,做生意更是如虎添翼,跟外族交易时,有时候对方甚至会愿意因此给他比较优厚的价格。
    就这样过了二十二年,一直到他决定踏上前往卡纳尔的买卖被黑蝎子盯上为止——其实刀狂知道自己有一天一定会被主上抓回去,只是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已。
    这中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而他又回到了原点,看着在自己身旁熟睡呼吸平稳的黑发男人,刀狂露出了非常淡漠的笑容,也许,只是也许而已,自己其实一直是爱着这个男人的吧?
    所以对于被抓回来这件事情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抗拒,在外二十多年来他看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慢慢地把自己的想法都理清了;只除了对疾风他真的很愧疚;就各个方面来说疾风都是个非常非常无辜的受害者,为了救人把自己此生的自由都给卖了。
    但始作俑者怎么说都是这个男人太过幼稚的缘故,刀狂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想恶作剧吧?他曖昧地摸了一把黑蝎子光裸的背部,沿着黑蝎子背上的蝎子魔纹轻轻描摩,手感真好耶!主上一直都很勤于锻鍊自己的体格。
    「刀,你还挺有精神的嘛?居然这么早起,还偷吃我豆腐。」黑蝎子低笑着,看起来似乎没生气,「看来我昨天对你的疼爱还不够,你这样不乖喔。」那双清澈的黑色眼眸显示出主人非常清醒,完全不像是个刚睡醒的人。
    「主上,我、我……」不是吧?黑蝎子刚刚是真的在睡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刀狂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轻率行为。
    「刀,你自己看着办吧。」黑蝎子扯开被子,拉着刀狂的手掌让他亲身感受自己已然亢奋起来的硬挺,「你要负责喔,刀……」
    主上,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禽兽?刀狂真的很想这么问,但是却没有那个胆量去探询,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尔后刀狂默默地用口含住了黑蝎子的昂扬,这几乎已经是每次刀狂和黑蝎子共度一晚之后的早晨必备的开场白,但是通常只有黑蝎子会觉得很愉快而已,而刀狂从他鬱闷的表情来看——想必不需要多做解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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