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您可千万不能犯浑,如今好不容易让陛下疑心减少,您若是去瑞广王营中,无疑是给了陛下把柄啊!现下正是风口浪尖咱这么久的提心谨慎努力付出通通付之一炬……”
    “本王、本王不能不去管她……”
    被徐育死死抱住,沉心几度犹豫。丁阚查探到她落入他那个造反的弟弟手中,不知状况如何。虽他与沉琢往来甚少,到底是同出一母的兄弟,关系也未曾交恶,倘若他前去交涉,或许可保她平安。
    “王爷!您别犯傻啊!那女人不值得您如此犯险!广王爷抓她可不定是针对您,您一旦踏入他的营地与谋反一事可真就撇不清关系了!这些天陛下对您的监视可未曾撤过,只要一出王府咱就会被盯上,徐育恳求王爷冷静!万望三思啊!”
    面对自家主子要一意孤行,徐育誓死劝谏痛哭流涕。
    “徐育,放开。”
    “一个女人不值得王爷如此,况那还是陛下的女人。根本就不安好心迷惑王爷!”
    “王爷,这是怎么了?”
    宁侧妃闻动静而来,看到庭院中拉扯的两人,上前关切。
    “侧妃、侧妃也劝劝王爷吧,咱们王府尚且自身难保,那个狐狸精就是不安好心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迷惑王爷!”坐在地上的徐育死死抱着自家主子两腿。
    “王爷,陈姐姐吉人自有天相,瑞广王再大胆想必也不至要了姐姐性命。定然是想将之当作筹码,妾身听闻宫中小婢所传消息……”
    “什么消息?”沉心凝住钟宁安。
    对方掩帕轻咳,似难于启齿。“王爷,外头蚊虫恼人,还是由妾身服侍您回房吧,救姐姐一事需从长计议……”
    沉心睨一眼徐育,后者领会终于撒手。
    厅内,丫鬟奉上茶水。
    钟宁安这才开口,“王爷,妾身也是前日被召进宫,为母后制作经幡祝祷,不小心听得宫婢间流言,”小心察了眼主座上沉心神色,继续道,“说陈王后甚为陛下喜爱,宠冠六宫,因赐名分一事惹恼了母后,导致陛下与母后不合,更是那陈王后买通刺客,对母后不轨……”
    “这些事情隐晦,妾身听得心中大惊,惶惶不安,也是今日见王爷要去救姐姐,这才不得不实言相告,王爷,流言可能有不实之处,可未必空穴来风……”
    沉心盯着钟宁安啜泣咽泪,眉心拧起。
    他知晓陈王后与沉约有情,也怀疑过母后意外与之有关。
    只是尚未查到实证,也很难相信她是心思阴晦狠毒之人。
    可宁侧妃知晓此事让他觉得不妥,先别说她会不会捅到母家,王府中其他人若都知晓此流言,单是受过陛下恩宠一点,足够让人对她议论、敌视。
    “侧妃有心告知本王这些,十分可贵。本王会着人去查流言真伪。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侧妃早些回去休息。”
    “王爷,不如让妾身服侍你……”
    “本王近日来浅眠易醒,有徐育伺候就够了,侧妃操持王府辛苦,好好休息。”
    “是王爷,那妾身告退。王爷也莫过于忧心了,陈姐姐聪慧,是有福泽之人,定然能逢凶化吉。”
    表面温顺恭良,其实钟宁安内心巴不得陈纭已经死在瑞广王手中。
    鸿蒙轩得到陈纭下落,也少不得宁侧妃的故意透漏。
    “阿仇……我回去了。”
    由着他伺候自己穿好鞋子,床边的人儿含情脉脉依依不舍。
    “路上当心。”拿过披风给她罩上,他叮嘱。
    昧旦之际,黑影成功取得金印回来,刻不容缓,他们当下便要出发。
    扑进温暖怀中,她心绪漫然。
    “阿仇真是薄情,都不会不舍……”
    这一别,烽烟战火,不知往后如何,他们又何时才会相见。
    仇喜良抚了抚她的脑袋,“小妖妇,那么多男人排着队等你,舍不得奴才做什么?”
    含笑的眸子清清亮亮,带着只属于他的桀骜。
    “阿仇……你会来找我么?”
    “会的。”
    “姐姐抱够了我们就早点出发。”门口,黑影不满地提醒。
    “修染,护好她。”
    “不用你说。”
    “金印在身上非是好事,小妖精,你真做好决定?”
    话毕唇被软软封住,“阿仇也要护好自己。阿纭会好好练习心识传音口诀的。”
    “莫修染,我们走。”盖上袍帽,两人趁天色未明出发。
    心中是不舍的,可他不能为儿女情长牵住。
    转身去屋内准备仿一枚假金印,为他们作掩护。
    清早帝王起身,仇喜良献出假印,称手下之人昨夜入瑞广王营中偷得。
    一眼难辨真伪,齐王甚喜。
    而后瑞广王营中传出金印被盗,更加让人信服此印为真。
    借此齐王调兵退敌,瑞广王手中半数军士临阵倒戈,大败而逃。
    “务必将瑞康王妃救回,孤王要看到她毫发无伤!”
    吩咐赵序槐继续追缴,此次定然不可叫瑞广王再回到北疆。
    离开临淄花了一日,她内力不济,莫修染便一直背着她。
    “莫修染,你会愿意帮我谋夺这天下么?”
    “姐姐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趴在少年背上,一路越山涉水,荒僻的绕行之途由日出到迟暮直到深夜,一刻不敢或停,一路他也无一句抱怨。
    皇城外落脚一山野人家。
    深更半夜有人扣门,出来开门的老人十分警惕,先是透过门缝往外瞧,两个黑衣身影只怕不是什么好人。
    “老人家,我们是去往嘉关城的旅人,不慎于山中迷路摸索至深夜,好不容易看到这里有人烟,不知老人家可否行个方便,容我们借宿一晚?”陈纭上前自报家门,让莫修染退至身后。
    “你们从哪里来的?”门后老人沙哑的嗓音充满戒备。
    “我二人从临淄出来,回乡看望病中的母亲。”
    皇城近来不安生,确实有不少人早早出城躲避。他去集市贩卖鸭蛋时有听人提及。
    老人放下几分戒心,却还是未开门。
    “老朽家中简陋,只一间可容我与老婆子两人的屋舍,恐无法招待二位。”
    身后黑影想冲上去踢门,被陈纭拦住。
    “打扰老人家了。不知老人家可否舍些清水也好。”
    “成,我这就去给你们舀。”
    接过老人用瓜瓢盛来的井水,她递给莫修染,“你先饮。”
    黑影显然有几分错愕,想不到她会先给自己。
    这一路都是他在出力备为辛苦,中途二人只吃了一点干粮,此刻他比她更需要补充体力。
    “老朽家中还有些烙饼,你二人若不嫌弃我去给你们拿些来。”
    “多谢老人家了。”
    打开门缝见两人似无歹意,老人似乎也怜悯他们。
    “老头子,外头怎么了啊?”屋内,一婆婆出声问道。
    老人用方言回应了几句,陈纭也听不太懂。
    掏出银钱感谢老人馈赠,老人家却十分质朴地摆摆手,“不要钱,你们拿去吃吧。”
    (作者碎碎念:卡了好几天……徐育抱大腿劝谏的画面来时还挺意外沉心居然想准备救她,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沉家这三人咋一个比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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