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将二人领到了陈用贞的茅屋外头。
    团团还不曾敲门。屋门倒忽然打开了,陈用贞先看见立在园中立着的主仆二人。
    他口气冰冷:“今年来得倒是早······”
    接着看见站在一旁的团团,脸色就有些变了。
    团团自以为万事大吉,便预备开溜。
    谁知道男子一个眼神,秦二便又将她拦住。
    “你说,你是在山上长大的,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男人那双眼睛看起来很是熟悉,像用贞叔叔,可是看着她的眼神却十分冰冷。
    团团咬牙:“我撒谎了,我不是山上长大的,我是下头村里的,偶尔回来山上玩,所以才知道上山的路。”
    男人垂眼遮住眸中神色。
    他挥挥手,秦二便松开了团团。
    陈用贞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吧,快下山,往后没事不要再来了”。
    团团心知不对,扁扁嘴,也不敢再留下。
    余光望那个小身影跑走,陈用贞阴沉道:“兄长这是做什么?我在这里替殿下守墓,难不成兄长还以为那孩子是我跟别的女人的?”
    陈用吉抿唇,方才下车时瞥见那孩子眉目,他还真有一瞬间恍惚。
    若是窈娘的孩子生下来,恐怕也该那么大。
    只可惜,不过都是他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陈用贞带着主仆二人,往陵寝而去。
    一如往年,秦二代陈用吉点了香,置换了些供品。扫墓一事便算完成了。
    自始至终,陈用吉始终站在陵寝之外。
    他始终记得陈用贞说过的话,窈娘不想看见他。
    活着的时候想从他身边逃开,只怕死后也不会想要再看见他的模样。
    良久,陈用贞走出陵寝,神色冰冷而阴沉。隐隐带着一丝戒备。
    “既然已经扫完了墓,兄长还是早些离去,若是殿下有灵,只怕是不希望在山上见到兄长的。”
    陈用吉淡淡嗯了声。
    秦二此时也已经从陵寝之中走出,立在陈用吉身后。
    陈用贞心中一松,瞥见树林中鬼鬼祟祟的身影,心中又是一紧。
    好在陈用吉并未察觉,已然带着秦二转身离去。
    待那主仆二人下了山道,团团方才从林子里跑出来。
    “用贞叔叔,那人是谁啊,你认识他吗?我怎么看着他凶巴巴的。”
    陈用吉在团团面前半蹲下来,认真:“你不要问这么多。现在马上回村里去,这几日都不要再上山,也不要再出门,乖乖呆在家里。”
    他语气郑重,团团一时间听得愣了,摸摸脑壳:“是那个人吗,你不想让我见他?”
    陈用贞神色凝重地点头,心里总觉得放不下。
    今年陈用吉来的时候,怎么就偏偏撞上了团团。
    他知道陈用吉是个多疑的性子,方才当着他的面试探,已经是怀疑团团了,若是顺着团团再查下去······
    “算了,我带你下山,咱们直接去找你阿娘。你不是早就嚷着不想待在村子里。好,那怎么便直接去码头,等你阿娘回来······”
    斜刺里忽然插出一道男声。
    “你阿娘,叫什么?”
    半人高的草木后,走出来的正是方才已经下了山的陈用吉和秦二。
    他定定看着陈用贞和他怀中里的团团,眯了眯眼。
    “她阿娘,便是窈娘?”
    陈用贞将团团护在身后。
    “不是·······”
    陈用吉定定看着团团,一瞬间神色冷得像冰。
    “秦二,去开棺。”
    秦二闻言便要往陵中而去。
    陈用贞抱着团团,低喝:“够了,殿下已经死了,你还是不肯放过她·······”
    “放不放由我说了算,至于你,”陈用吉走近,俯身看着团团。
    小孩子再聪明年纪也还小,从来便没有见过陈用贞真般慌张的样子,当下便也有些紧张。
    “我再问你,你阿娘叫什么。”
    “阿娘就是阿娘!”
    团团气鼓鼓的,心虚,却别过脸。
    陈用吉眯眼,有些怔忪。
    “确实一模一样。”
    方才他不曾注意,现在细细瞧了。
    小孩那副神态与当年窈娘生气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大人,棺木里头······里头是空的!”
    秦二急匆匆自陵中跑出来,思及方才所见,声音都颤抖起来。
    “果真如此。”
    陈用吉看向陈用贞,眼中阴翳涌动。
    瘦削了许多的面容分外冷峻,眼中都带上了骇人的光。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窈娘呢?!她还活着。你跟她一起骗我,这些年是你一个人霸占着她,还有我们的女儿。”
    “团团不是你的女儿。”
    陈用贞低喝,怀中小孩儿怔怔的,他心中一紧,连忙将她的耳朵捂起来。
    他低低道。
    “兄长,当初便是殿下求我带她出宫,如今她已经过上了自己想要的日子,你还要再来逼她,是不是她当真死了你才甘心!”
    可是陈用吉已经听不进去了。
    “将他绑走,把孩子留下。”
    秦二上前,陈用贞哪里是他的对手,一番挣扎便被撂倒在地,还被反剪了双手。
    团团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却见男子忽然摘掉纱巾,露出和用贞叔叔一模一样的脸。
    他温声道:“你若是想要陈用贞平安,就得按我说得做,好不好?”
    模样与用贞叔叔一样,语调也很温柔,可是眼神却阴森的很。
    团团颤抖着腿退后,不明白阿娘为何会招惹了眼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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