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晚自习是自由复习,全体老师都去开会了,宋柠月像往常一样,埋头做题。
    “诶,你们听说了嘛,高三一班的靳泽颂高考前一天退学了。”
    “啊?为什么啊?”
    “诶,我也听说了,会不会跟那晚警察来学校有关?”
    “啊?你们在说什么?警察什么时候来学校了?”
    “不知道啊~不过好可惜,辛苦奋斗三年,好不容易熬到高考了。”
    “是呀,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哎,就前一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天大的事情高考都不参加了。”
    议论声渐渐消失,宋柠月握笔的手已经有些僵硬。
    “柠月,靳泽颂…他怎么了?”沉小芸一来学校就听说靳泽颂退学的事情了,因为怕宋柠月难过,她憋了老半天没问,这会实在忍不住了!宋柠月肯定知情,奇怪的是她一来就刷题,表现的太平静了。
    “他……”
    “宋柠月,有人找。”
    宋柠月和沉小芸顺着声音一起看向门口,是朱俊毅。
    “小芸,我出去一下。”
    “诶……”朱俊毅应该也是为了靳泽颂来的吧?但是他的表情怎么跟要吃人一样!
    “宋柠月,我有话问你。”
    两人来到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蝉鸣声有些聒噪,月光也有些刺眼,宋柠月莫名有些烦躁。
    “你找我什么事?”
    “泽颂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他突然退学,高考也不参加?还有学校传的沸沸扬扬的警察抓人是怎么回事?”
    看他满脸着急的样子,宋柠月竟然开始羡慕靳泽颂了,他不光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有温柔体贴的妈妈,还有如此关心他的朋友。
    “你说话啊!”迟迟得不到她的回应,朱俊毅语气有些急。
    “他没有告诉你嘛?”
    “那家伙突然消失了,高考结束我才听说他缺考,刚刚跑去他家,他妈妈说他出国了。”
    “出国啊……挺好的……”她喃喃低语,至少他没有坐牢,她的罪恶感也稍微少一点吧。
    “你说什么?你别卖关子了,你们都要急死我吗?!”
    “朱俊毅,是我报的警。”
    “什么意思?”
    ………………………………
    宋柠月花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平静描述完那晚的事情,包括她给靳泽宋下药。
    “宋柠月,你他妈的,你知不知道泽颂有多喜欢你!!为了引起你的关注,他每天跑去你们那边,美其名去厕所,我这个旁观者看的清清楚楚,他就是想去看你!收到你情书那天,他高兴的走路都快同手同脚了!”
    “靳泽颂是什么人?谁不羡慕他的长相和出生?可我们为什么跟他做朋友?因为他足够真,他不掩饰自己的出生,也从不刻意炫耀,我一个学渣加话痨,全班对我避如蛇蝎,是泽颂主动申请跟我成为同桌的!”
    “你们在一起之后,泽颂经常上课都笑的像个傻子,他甚至会因为你的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不停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因为他说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他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受委屈!他不止一次跟我说,他要和你去同一个大学。他规划好了一切!这样的人你跟我说你觉得他虚伪?”
    “宋柠月,你没有心!!你知不知道,他还未成年,被你冠上强奸犯的罪名,他的未来要怎么办?不爱他,你就放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都联系不上他了…”说到最后,朱俊毅红了眼眶,声音开始哽咽。
    朱俊毅的话再次在宋柠月心里炸开了花,他的好,在一起快一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她把眼睛蒙起来,把心锁上,抛开所有的一切。
    “抱歉。”
    “我没有立场接受你的道歉,这句抱歉你还是留着说给泽颂听吧,不过我觉得他也不需要了,你配不上他!!我们这群朋友都会等他回来!你毁不掉他的!”
    抹去眼角的泪水,朱俊毅说完最后的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宋柠月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是前来寻人的沉小芸拍了她一下。
    “柠月,你怎么了?朱俊毅找你…是不是问靳泽颂的事情。”
    “小芸。”
    “嗯?”
    “小芸,小芸……我的心好痛,我好难受!”封闭了三天,她装作若无其事,正常吃饭,睡觉,可这会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靠在沉小芸身上哭的像个孩子。
    “柠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靳泽颂……”
    “小芸,那晚的警是我报的……是我先给靳泽颂下药诱惑他,然后报警说我被他强迫了,他被警察带走了,他没有参加高考,他……”所有悔恨的情绪在这一刻被释放出来,宋柠月哭的语无伦次。
    “柠月,你……”责备的话被及时咽下,沉小芸生气她的做法,可是这一刻她更心疼这个哭成泪人的女孩,她的冷漠无情都是装的。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柠月,我还在。”
    “呜呜呜呜。”她本来以为,身边人都骂她,她的愧疚就少一点,难过也会少一点,可是沉小芸说出有她在的时候,宋柠月才愿意承认,她也是想要被安慰的,即使她真的做错了,她亲手把爱她的少年推开了,甚至在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吝啬的没有说一句再见。
    他出国了,不知道去了哪个国家,如果他在中国,她是不是还能找到他?
    那天最后,沉小芸翘课陪她在小树林喂了一晚上蚊子,看着月亮数着星星,最后宋柠月还是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告诉沉小芸了。
    沉小芸听的义愤填膺,碍于长辈的身份和朋友爸爸的角色,她忍住了一堆国粹,耐心安慰宋柠月。
    “柠月,我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和家庭,也许我们的前半生会遭遇各种不幸,但是我们至少身体健康,你的成绩这么好,以后非华清/京北莫属,上了大学我们就慢慢自由了。”
    “阿姨一定不愿意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她也许软弱无能。可她是很用心的在爱你和你姐姐,我们还小,大人世界的无可奈何,我们现在无法理解也不用理解,但是我们不要全盘否定他们的付出。”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第一次见面,靳泽颂并没有嘲笑你,是你自己钻牛角尖了,我虽然跟靳泽颂接触的不多,但是全校对他的评价都相当不错,一个人能做到让大部分人喜欢,本就是件很难的事情,他的温柔体贴是不是伪装,你们在一起一年,我相信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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