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拿皇上方才说的侧福晋来对比,四妃是相当于侧福晋的吧。
    臣子们商量得差不多了,都对皇上的心思隐隐有个猜测了,皇上将后宫品级摆出来怕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多尔博阿哥,看来皇上已经打算培养大阿哥了,他们这些臣子最好尽快站队,不说从龙之功,也得让大阿哥对他们有个印象。
    看来他们也得培养自家女儿了。
    或许皇上将嫡福晋当作正妻,侧福晋当作妾室也是件好事吧,最起码,正妻所出嫡女是身份尊贵的,且独一无二。
    受皇上所言入乡随俗,有不少脑子转得快活之人已经想着回去以后和嫡福晋培养夫妻感情了。
    ……
    退朝后,多尔衮面色如常,将代善和多铎两人齐齐叫到了乾清宫,“二哥,十五弟,朕有事相求。”
    “皇上客气了,”代善拱了拱手,“皇上所托之事为何?”
    多尔衮笑道:“你们也知多尔博年纪小小便活蹦乱跳的吧,闹挺得很,朕和皇后总是觉得这小子整日消停不下来似的。”
    代善厚重的眉毛动了动,不大满意皇上的说法,“大阿哥那是机灵!小小年纪就聪慧极了,是治国之才。”
    多铎也不住点头,“大阿哥一看就是聪明人,是练武奇才!”同为两岁时,他儿子还只会在地上滚,大阿哥已经能跑起来了,身子骨多好啊。
    多尔衮愣住了,突然笑了,“看来二哥对多尔博满意极了,十五弟也喜欢多尔博这小子对吧。”
    “皇上您这是?”代善一下子拿不住多尔衮想要做什么了。
    多铎看着他哥,倒是有几分明悟,十四哥将他们叫过来,应该是为了多尔博的事吧。
    该说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兄弟情分到底不一样,多尔衮还没开口,多铎便将事情猜的差不多了,果不其然,多尔衮提的正是自己儿子的事情。
    “朕想让二哥和十五弟当多尔博的太傅,一人为太子太傅,一人为太子少傅如何?”
    多尔衮笑吟吟将这话道出,两人却纷纷傻眼了。
    多铎不大确定道:“十四哥,你当真要让我当大阿哥师傅?不怕我乱教大阿哥?”
    不等多尔衮回应,一旁的代善听闻此话,忍不住一巴掌拍到多铎头上,“混账,话都不会说,你要是有胆子叫坏大阿哥,我非得让你见识什么叫做宝刀未老!”
    说罢,他又整理一下衣容,发现并无错漏,才清了清嗓子,“咳,皇上,您就尽管放心吧,臣对大阿哥尽心尽力,不会让大阿哥失望的,更不会让皇上失望!”
    “好极了!”多尔衮大手一挥,将自己早就写好的圣旨拿过来,眉眼上挑,“这两则圣旨就交给你们了,二哥为太子太傅,十五弟为太子少傅,朕放心极了你们两个,正好一个教太子文,一个教太子武,谓之文武双全,朕和皇后可盼极了二哥十五弟的能耐啊。”
    如此,多尔衮说完这些话就背着手施施然出去了,留下两位愣在原地的亲王面面相觑。
    良久,多铎才感叹他哥的用心险恶啊,“原来即便是我们兄弟俩不答应,皇上早就准备好圣旨了,先斩后奏啊,早知如此,我就拿捏一会儿,让十四哥求我了。”
    他还没有被当了皇帝的十四哥求过,想想都刺激。
    代善却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胡说八道,皇上如此诚心,你还想拿捏皇上?皇上真是白疼你了。”
    多铎摸了一会下巴,总觉得现在的二哥不好得罪啊,有些太兴奋了?
    代善小心翼翼将圣旨收好,心里美滋滋的,他能教导出一任帝王,于后世都有名,他这是宝刀未老啊,瞧瞧福晋要怎么说他,他才不留在后院足不着地,是时候展现自己的能耐了。
    ……
    当然,多尔衮出来以后就在尚书房转溜一圈了,皇后提出来的尚书房果然好用,女儿将来在此处进学,二哥和十五弟也能留下来教导多尔博,不需要等太久,他就能将身上的重任交给多尔博了。
    养儿子不是白养的,而那时候他就能和布木布泰潇洒过日子去了。
    多尔衮今后可能是大清最没有上进心的皇帝吧,在位期间光是想着将位置传给儿子,自己好和皇后双宿双飞,至于儿子是什么样子就另说了,反正他给儿子找了两个可靠的先生,代善他了解,满心满眼都是大清王朝,正是满心激情无处释放的时候,而多铎性子虽跳跃,但答应的事情从不曾反悔过,他尽可放心。
    尽管在这之后多尔衮还得等多几年儿子的长成了。
    “皇上,皇后娘娘想见您了。”李嬷嬷眉目带笑,毫不客气说出这话,多亏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好,夫妻之间不需要相敬如宾,她才能随意应皇后娘娘的吩咐,过来找皇上。
    “朕这就过去。”多尔衮刚要迈出急促的脚步,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不妥,便放缓了步伐,连身旁陈昼提议坐龙撵都不甚乐意,直接走了过去,皇后想见他,他又何须与皇后生硬,且就这点路,用得着龙撵。
    一路慢行,布木布泰早就等不及在宫门口迎着多尔衮了,一看到多尔衮过来了,便拉着他的手,兴致勃勃道:“皇上,妾身给多尔博准备的屋子,你看看如何。”
    说到这个,就必须得夸李嬷嬷和秦叶、孙言几个人了,干活干净利落,只两三天时间便将布木布泰要求的东西备好了,之所以现在才叫多尔衮过来,只是因为布木布泰觉得还可在屋子装饰的精致一点,像是在墙上涂些色彩作画,要不就用墨笔在墙上挥洒出一副江山图。
    还有里面的摆设无一不是用了精品,花费的时间便长了。
    多尔衮任由皇后拉自己进去,对皇后的设计夸了又夸,只是在看到那副江山图的时候不免皱眉,布木布泰正想让他提出一点建议,谁料想多尔衮脱口而出的只是还不够。
    还不够?还不够什么?
    布木布泰一头雾水,只见多尔衮义正辞严道:“光是江山还不够,还得要让多尔博日日夜夜都观摩才好。”
    皇上说的这是什么话?
    布木布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多尔衮才解释道:“这孩子心性太浅,让他日日看着江山图,将来接手朕位置时,朕也不用日日夜夜都担心。”
    布木布泰嗤笑道:“多尔博现在还小,皇上先将这事放放吧。”
    “放不了。”多尔衮从小床上空看下去,只见一个肉墩墩的两岁娃娃躺在床上睡得正熟,天儿炎热,小娃娃身上被子盖的不多,屋内也没有冰块,只因布木布泰怕孩子受冷,撤去了,但即便如此,小娃娃也睡得舒服。
    多尔衮给小娃娃盖多一张被子,心道,放不了了,这小子得要快快长大了,不然他的皇位交给谁?
    按道理来说,多尔衮这才刚登基,不至于这么快产生要退位给儿子的想法,只是布木布泰最近身上发生的变化让他隐隐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布木布泰对紫禁城的熟悉从何而来,他也不知道布木布泰为何对这世事都有一种生死看淡的觉悟,这些事他都不知道。
    他不明白当初看到的明媚可人的小格格为何会有那副黯淡的神色,仿佛经历了一次生死轮回。
    眼前的皇后化着精致的妆容,修长的柳叶眉弯弯,人还是过去的那个人,只是心境发生大变化了,多尔衮揽住皇后,心里颇为沉重,他只是想找出皇后发生这些变化的缘故,他担心皇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负了。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皇后额前,布木布泰有些怔然,都在下一瞬化作春风拂面,笑靥如花,她挽住多尔衮的手臂,细细将自己最近想到的好玩的都讲给夫君听。
    多尔衮满心欢愉,眼里都是对布木布泰的纵容。
    ……
    对于布木布泰来说,养儿子不算件麻烦事,毕竟是自己亲生的骨肉,还不用自己搭手,就像一瞬间孩子就在她面前长大了。
    前面三个女儿都是在她细心照料下长大的,她还没有这么轻松的育儿体验,因此对待小儿子总有一种喜爱但又忍不住逗弄的兴致。
    多尔博每当这时总会展现自己小小年纪就通晓的天赋——不与皇额娘一般见识,甚至还有些无奈的看着皇额娘,“皇额娘,儿子不是好骗的。”
    也不知是从那儿学来的,布木布泰每次都被小儿子看得恼火,这小子才多大啊,怎么老成的像他汗阿玛一样。
    每当这时布木布泰总会拎起他后背衣领摇几下,这小阿哥才安分垂下头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皇额娘,布木布泰才微妙的有一种赢了的感觉。
    当然,没过半年,多尔衮便正式宣布代善为太子太傅,多铎为太子少傅,留在大阿哥身边教导,此令一出,将好些人恨得牙关紧实,从龙之功啊,这两位亲王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份好处拿捏一大半。
    大阿哥就此在坤宁宫和尚书房来回折腾,即便小小年纪只认得一点字,胳膊儿腿儿都不够利落,但这孩子仿佛是知道自己要承担的责任似的,小小年纪折腾的很,却不曾说过一声不,代善多次为了大阿哥的这份精神,愣是夸了又夸,怕是他儿子从小到大都没受到过这种夸赞吧。
    布木布泰也因此失了逗乐小儿子的一大兴趣,正逢此时,她欲看的戏好似开演了。
    找上门的还是瑚图里和李佳氏两人。
    瑚图里还是一副神秘的模样,“布木布泰,你猜猜看我要跟你说何事?”
    李佳氏笑着让她别卖关子了,她眉目舒缓,自打她们家两位爷同为太子太傅后,彼此之间接触多了,感情和缓许多,有些热闹也一起看了。
    瑚图里过来不过是为了福临刚娶的媳妇一事,她眉眼轻佻,“布木布泰,你可知福临有子嗣了?”
    “有子嗣了?”布木布泰算着时间也不大对劲啊,孩子那么快就生下来了?“是早产儿?”
    “不,是福临身边伺候的婢女有孕了,十月怀胎生下一个阿哥。”
    “……挺厉害的。”布木布泰回想起上辈子,好像福临年纪轻轻同样有了诸多儿女,即便有心上人去世了,还不忘忍着悲痛去宠幸妃子,生下阿哥公主。
    “你有孙子抱了不惊喜吗?”瑚图里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进宫就是为了看布木布泰吃惊的样子的,当事人没给一点反应,她很是挫败的啊。
    “挺惊喜的,不过那可不是我后人。”布木布泰睡眼惺忪,勉强打起精神,“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瑚图里耸了耸肩,“也不知那嫡福晋是怎么回事,明明在新婚后遭到这种折辱,却还能贤惠的将福临儿子抱养到正院,贤惠的不像是草原上肆意骄傲的女儿郎一样。”
    “千人千面。”布木布泰不对此感到意外,她还以为哲哲那儿发生了什么好事,谁料想是哲哲抱孙子了,这种事说来挺无聊的,那还不如和姐妹们一道将乐子渗透。
    “你们可还记得斗地主怎么玩的吗?”
    “当然!”瑚图里兴致来了,打算亲自分牌练练手。
    李佳氏不像瑚图里那样好玩,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她记得那玩法好似不难,大不了有不会的地方再问问瑚图里。
    窗明几净,李佳氏低头深思如何才能赢牌,瑚图里显然是拿到了好牌,眉眼上挑,布木布泰偶尔分神看向窗外,窗外柳树枝叶伸展,鸟儿在上面跳动着,竞相鸣叫,吱吱喳喳的,好不热闹。
    这日子可真好啊。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转眼便是永泰四年,多尔博已达五岁的年龄,尚书房也正式给他开放,不必再日日往返坤宁宫了,多尔衮已然命人将东宫建好,还明面上放任多尔博在御前行走,美名其曰习得帝王心术。
    这几年人人变化不大,宫里还是像以往那样平静,只是也预示着不能平静下来了。
    科尔沁部有信,满蒙联姻一事得提上议程了,过往几年,皇室中人与蒙古女儿、儿郎联姻之事少之又少。
    布木布泰拿过信后,眉头紧蹙,部落并非是这些年与皇室中人联姻少了,只是盼着皇上的亲女儿亲儿子与其联姻罢了。
    作者有话说: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滕王阁序,王勃
    第55章
    一座府邸上, 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女孩儿在床上,眼睛紧闭,额上脸上几乎要被汗水渗透, 浑身颤抖, 似是在梦中遭遇不得了的东西。
    终于, 在一声惊叫中, 女孩儿就此醒来,她睁开蒙胧胧的双眼,身旁空无一人, 她下意识起身,摸索,心里懵然一愣,这里是那儿啊,怎么这么像她曾经还未进宫时住的地方, 她的屋子、院落。
    女孩儿从屋子走出院落,不可思议的感受以往在记忆里才重现的一幕, 看着自己稚嫩的双手, 她这是从地府回来了?她重新活过来了?这真的不是梦吗?
    眼利的奴仆早就看见自家格格醒来了,忙将自家主子叫过来, 佟图赖虽不大关心自己这个女儿,但在女儿无端晕迷整整一天一夜才降下高热的情形下, 也是将手头上的事放下来, 快快带着自己妇人过去。
    “阿玛/额娘……”女孩儿看到迎面过来的阿玛额娘, 不由涌起心酸的泪水,佟图赖眼神严肃道:“你们是怎么伺候格格的, 让格格在外受凉了怎么办?”
    院子里的下人低下头来, 都不敢反驳老爷的话。
    夫人觉罗氏擦了擦眼泪, “孩子,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佟图赖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了,觉罗氏带着女儿进屋,看着面色黑沉的丈夫,不免有些怯懦,佟图赖冷声道:“你得尽快养好身子了,不然我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皇上前些年宣布选秀事宜,三年一大选,一年一小选,你年龄只比大阿哥大几岁,正所谓女大三抱金砖,你别辜负家族对你的培养,别辜负阿玛的用心。”
    “等等,大阿哥?”佟格格一下子愣住了,什么大阿哥,她听都没有听说过。
    “是养病养的糊涂了?”见此,佟图赖难得温声道:“大阿哥是当今皇上嫡长子,身份尊贵,是将来接手大清之人,能赶上太子选秀年纪,正好是咱们佟府的福气啊。”
    他抚着胡子,想起自己堂妹因为进宫当了先帝贤妃,至此家族门槛支撑起来了,还与豫亲王结交了,心里不免涌上一阵阵妒忌和羡慕。
    目光便随之落在自己女儿身上,瞧瞧自己女儿出落的仿若江南水养的女儿家似的,进宫后不愁占不了一席之地!
    “什么?!”佟格格惊呼道,“皇上不是福临吗?大阿哥不是早夭了!”
    佟国维眼神微凝,“你告诉阿玛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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