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刚开完,我还在电脑前奋力地工作,誓死要在下週之前赶出前十章,突然一个盒子放到了我桌上。我抬头看,一个高大的男生站在我旁边,他是比我晚两年进公司的学弟,是我小组的其中一员。
    虽说是我学弟,但其实年纪只小我一岁。个性挺活泼开朗的,长的也不错,在公司大家都很喜欢他,说他是个开心果。
    秦文枫对着我一笑,低着头悄声对我道:「这是我父母去比利时旅行带回来的巧克力,我只给你一个,你藏好啊。」我很喜欢吃巧克力,听到巧克力,前十章的剧本算什么,我笑逐顏开道:「谢谢你啊,阿枫。」我一边把巧克力藏进桌底,一边把包装拆了,吃了一颗。
    外层苦,内心甜的滋味在我嘴里融化开,我瞇着眼,一脸幸福的模样。「好吃吧?知道学姊喜欢巧克力,我就想说一定要让你尝尝。」秦文枫笑了开来。
    「嗯,我很喜欢,谢谢你。」有一个这样体贴的学弟,觉得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吧,尤其他在写作方面挺有天份的,很好带,也让我特别放心。
    他说完,也没回座位。就站在我旁边,我察觉到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怎么了吗?」我问。
    「学姊,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朋友开了间新的日式居酒屋,想找我去。」他踌躇了一会儿道,「他说找朋友去可以半价,我请你吃饭吧?」
    我拿出手机翻了一下日历,皱了皱眉,「今天恐怕不行,我得去试礼服。」
    秦文枫愣了愣问道:「试礼服?」
    我点点头,「就市府捷运站旁那家婚纱,朋友要结婚了,我当伴娘,也去试个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秦文枫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没关係,那下次好吗?等学姊忙完。」
    我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人这么热衷要请我吃饭,但不吃白不吃,反正不要钱嘛,「不然就下星期二吧,等我赶完这次的工作。」
    这次子孟为了表达她特别看重我的心情,从上次同学分开之后,她不到一个月就火速安排了试婚纱的时间。
    我和她在晚上六点的时候先碰头,她告诉我,丁闵敬工作忙,晚一点才会到。我们俩先去吃了晚餐,然后才去了婚纱店。
    她的速度跟以往一样快速,她告诉我她早就在官网挑好了婚纱,光速试完,剩下的就是让我挑了。丁闵敬到的时候,子孟正在把她看上的十件礼服都试图逼我全部试一遍。
    我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丁闵敬,「你老婆疯了,你快救救我。」他露出一抹贼笑,凑了过来,对子孟手上的评头论足一番,然后又拿了几套来,「我觉得这些也不错。」
    「……」
    这对姦夫淫妇!
    我说我手臂粗,不适合穿抹胸,但子孟似乎不这么想。她给我挑了一件把脖子、肩膀、上臂还有后背全部都露出来的粉蓝色小礼服,纱网的裙子上缀着反射七彩光芒的亮片,腰上绑着一条银色的缎带。
    脖子上还在坠着一条小花样式的银项鍊,脚踩的是珍珠白的短根凉鞋。
    难得穿这样的礼服,我不是很习惯。一直要她挑个样式在简单一点的,但她不同意,她觉得我皮肤白,就该穿这样的。婚纱店的店员也在一旁称讚好看,而丁闵敬也长篇大论的表示他有多认同,搞得好像要结婚的人是我一样,于是我就被联手坑了。
    期间衣服一试出来,子孟就拿起手机东拍拍西拍拍的,「等等把照片发给你喔。」其实她之后还透过丁闵敬把照片发给了靳澄,这件事情我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为了搭配我的礼服,靳澄的礼服我也给他挑了蓝灰色的西装。反正我一直知道他的衣服尺码,他告诉我,他最近忙,我来给他挑就好。
    子孟感叹靳澄没来有多可惜,说我现在这样美得像仙子,我被说得都不好意思了。接着丁闵敬也去试礼服了,他和子孟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挺登对的。
    当初子孟偷偷告诉我,她喜欢丁闵敬。没想到他们俩最后能够走到这一步。
    我又想到,不知道何时,我和靳澄也可以穿着婚纱以及西装这样站在一起呢。
    熬了几天,我先把手上的案子完成了一半,丢回去给客户看。走向还可以的话就继续,并且微调前面的剧情。
    然后就到了可以去蹭吃蹭喝的星期二晚上,我先发了讯息告诉靳澄,我会和同事吃饭。他回覆他今天也得和客户吃饭,等结束他再来接我。
    秦文枫这个朋友开的餐厅,店面不大,点着橘色的灯笼,在吧台旁为了一整圈。菜单上的文字除了中文还有日文。墙上有一整排各式各样的日式清酒。
    店长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多的男生,他热情地挥手招呼秦文枫,还对我挤眉弄眼的。我只是茫然地对他点头微笑,秦文枫笑着与朋友打闹着,叫他拿小菜出来招待。
    试营运期间的小菜本来就是免费的,有我喜欢的毛豆。正餐我点了唐扬鸡套餐,在秦文枫的劝说下,我试了苹果酒。有苹果的香气但不是甜酒,我还挺喜欢的。
    然后我开始和秦文枫说起u大的教授,听说秦文枫也是u大的,他说他其实在学校见过我好几次,我在同学之间也算是小有名气。大三就修完了学分,已经开始当实习编剧的学姊。
    「但我怎么就都没见过你呢?」我疑惑地问,喝得有点微醺,还好前面有吃点东西,不至于醉得那么快。「我是转学生。」他笑道,「我二年级的时候才转进去,那时候你已经三年级了,又很忙,见到的次数很少,不认识我也是自然的。」
    「所以你才喊我学姊啊。」我笑瞇眼道:「叫学姊不是挺生疏的吗?你可以换一种喊法啊,像我喊你阿枫,你也喊我名字嘛。」
    秦文枫的脸亮了起来,没想到我只是让他喊个名字,他可以开心成这样,「那我喊你思雨,可以吗?」
    我表示当然没问题,然后又开始说起了当初大学时的教授的八卦。等到了都晚上九点了,我觉得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吧。」秦文枫扶住我,我的确是有点醉了,但没有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所以我挥挥手让秦文枫不用扶着我,刚好靳澄在这时候打来了,我示意秦文枫要接电话。
    「喂,澄?」我笑嘻嘻地开口,靳澄肯定听出来我喝酒了,他在电话那头肯定会皱眉。「你喝酒了。」他果然听出来了,「我在几分鐘到,你在店门口等我。」
    「嗯,好。我等你……掰掰。」
    我掛了电话告诉秦文枫,「你不用送我,等一下有人会来接我。」但秦文枫站在原地没走,「思雨……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什么呢?」我问,正望着马路的方向,猜想着靳澄的车会从哪个方向过来。
    「思雨,请你看着我。」
    被这么一说,我有点心虚的转向秦文枫,给他一个充满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啊,你继续。」
    他涨红了脸,我觉得很奇怪,我记得秦文枫虽然喝了点酒,但应该没有醉到脸红。他看起来像是在憋气一样,深深的呼吸之后,他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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