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怕太阳吗?事到如今,周绅才对韩少有这疑问。
    开着车,韩少坐在他旁边,戴着墨镜和帽子,长袖长裤,有露出肤色的地方都特别白皙,「韩少,你防晒乳擦得很厚。」
    「对呀,我很怕晒,皮肤会过敏。」
    ……只是因为这样?周绅怪自己以前没察觉,韩少身上其实有很多异常之处。
    在卖场时,有粉丝发现他们,「是『盛世美男团』的人,那个人是韩少,我们快过去跟他拍照。」
    韩少很喜欢跟粉丝亲近,拍照更是来者不拒,无论是男粉丝还是女粉丝,韩少搭着他们的肩,脸凑到脖子处,周绅惊恐到心脏要停止──韩少的动作像是在吸食他们的魂。
    「你们看到了吗?」周绅拍打凯瑟和唐菓的肩膀。
    「看到什么?」唐菓探头左右。
    「不就很多粉丝都为在韩少身边,周绅,不用羡慕,你粉丝也很多呀!」
    凯瑟指了几个想接近周绅的粉丝。
    周绅现在没心情理会他的爱慕者,难道只有他看到被韩少吸魂过的人,脸色惨白呆滞,额头和下眼瞼都发着极黑,比韩少更像鬼。
    韩少在杀人了,必须有人阻止他。周绅拉开人群,「韩少──」「哥哥──」
    少女的声音同时响起,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溜到少女身上。
    「他喊韩少,哥哥。」
    「不对,他只喊了哥哥。」
    「那他叫谁是哥哥。」
    看少女往周绅的方向走去……
    周绅吓了一跳,他妹妹怎么会跑来这里,不对,他不是我妹。
    「哥,我来找你了。」他是如假包换的雾月,没有变化成别人的样子。
    「凯瑟,他长得好像我们见过的那位女神。」
    雾月戴着眼镜,绑着两根辫子,穿着高中生制服,一脸稚气,除此之外有女神的七分像。凯瑟打量着。
    「你看起来不像是要来消灭韩少的。」
    「当然。」法正道不会在大眾面前表露身分。
    周绅和雾月嘴不动,却有出声,在彼此能听到的最小音量。
    「那你来干什么,还叫我哥,你是我妹吗!而且这样就让韩少知道我跟你有关係,你要害死我。」
    「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是说我会(保护你们,所以我)来找你啊!」
    放心,韩少认不出我是谁。
    呵,我都认出你了,韩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谁。
    「周绅,你妹好可爱,可以帮我们介绍一下吗?」
    看韩少真挚的眼神不像有假,他真认不出雾月是法正道的人。
    「我叫周雾月,各位哥哥们好。」雾月嘴角抽动着。「因为爸妈有事今晚不会回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会怕,所以我来找哥哥。」
    都长这么大了还会怕晚上一个人在家,这谎说得太假了吧。
    「那你要和我们同住,晚上跟哥哥睡一间房吗,刚好你哥那房间是双人房。」
    「唐菓,就算是兄妹,睡在同一间房太那个了。」
    「哪个?」唐菓不明白是一家人,睡在一起会怎样吗?「凯瑟,你的思想太污了,我还小,不懂。」
    「你不懂还会说我污,你真是太假惺惺了。」
    「还是我的房间让出来,只是地下室不知道周绅妹妹会不会不习惯?」
    那么韩少就会跟周绅一起睡……「我们兄妹不介意睡在一起。」周绅抱着雾月坚定的表情。
    雾月点头,上扬的嘴角微微抽动,「没错。」
    身为哥哥们体贴雾月妹妹喊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谢绝他们的粉丝,急忙到各区扫货,结帐,开车走人。
    当他们一进门,文曲看到雾月和韩少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文曲拉着周绅回房间问讯。
    「跟你说,非常离谱,没有人觉得我妹突然出现在卖场,说是要找我这件事很奇怪……」
    这不是文曲想听的事。
    「周绅,冷静下来。雾月有没有可能对其他人施展幻术,包括韩少。」
    这点周绅一时没想到。
    「我没施展幻术。」雾月以周绅妹妹的身分告诉其他人,要来找哥哥,所以他走进房间,对周绅和文曲解释。
    「我在卖场时施了点迷魂粉,迷魂粉是法正道研究组研发出来的东西,不会伤害人体,只是让吸到的人都会相信我说的话。」
    「那不就是迷幻粉吗,被不法人士拿来骗人骗财骗色。」周绅想着两者有何差异。
    「那你问我爸,他们研发出来的东西我怎么知道。」雾月沉重的表情。
    这下尷尬了……
    「雾月,你爸还好吗?」文曲偷偷踢了周绅一脚,怨他让雾月想到伤心事。
    「我不知道,还活着吧。」看似意气用事的说法。
    「所以韩少也是因为迷魂粉的关係而没认出你是当初抓他的人?」周绅继续问下去。
    「韩少视力很差,白天更差,只要封印我的能力,就不会被发现。」
    周绅和文曲把他们分析出尸体隐藏的地点告诉雾月……「还有厨房和园子。」
    文曲看到可乐在清洗厨具时经常发楞,璞玉叫他没反应,清醒后完全不晓得自己有失意过,就是有头疼的情形。
    而日月在园子替花草浇水时,也发生和可乐同样的状况。
    「那是被吸食人气的关係。」雾月解释,韩少在卖场对粉丝做的也是。
    「鬼吸食人气也能壮大自己的能力,看来韩少已经预备好要成魔了。」
    雾月拿出一包粉,「今晚,得给他下药才行。」
    傍晚,他们在园子里烤肉,凯瑟拿了一盘肉给雾月,雾月面有难色。
    「妹,我夹好一盘给你吃。」其实是文曲专挑了蔬菜,然后要周绅拿去给雾月,他想亲手交给雾月,可在别人眼中周绅和雾月是兄妹,哥哥为妹妹服务是理所当然。
    凯瑟以为周绅有妹控,而且特别保护妹妹不让别的男人靠近,所以他摸摸鼻子把手上这一盘为雾月妹妹准备的肉吃掉。
    「也给我来一块。」有人伸手到凯瑟的盘子。
    「韩少,你吃肉吗?」
    「吃啊,我很爱吃。」韩少吃完一块又一块,其中有一块发现没烤熟,还流出血汁。
    「咦,那没熟。」凯瑟提醒韩少,韩少不在意的吃掉,而且吃得非常满意,嘴角残留着血味,韩少欢愉的表情让凯瑟恐惧,双脚不自觉地颤抖──他是我的女神吗?
    「韩少,你要喝果汁吗?」文曲把下了药的果汁拿给韩少,周绅和雾月偷偷看着。
    「我比较想喝酒。」
    「韩少,你跟我想法一样,烤肉配啤酒最棒了。」唐菓庆幸去卖场时有拿了一箱啤酒。
    「但是你们酒量这么差……」日月要说的话被周绅打断。
    「喝酒好,唐菓,你快去拿,我们今晚要喝到不醉不归。」如果下药迷昏的计策失效,那就让韩少醉倒。
    前提是我们之中不能有人比韩少早醉,到时候逃跑,多一人的累赘就多一分的风险。
    文曲和周绅评估每个人的酒量,周旋其中,不让人发现他们在控制。
    唐菓只品尝了一口就被叫去当小弟做事。
    「你们欺负我。」
    听见小儿子哀号,当人家妈妈的可乐于心不忍,原本是他在烤,现在换唐菓接手。「还是我来吧!」
    「不用,可乐几乎都没吃到,让唐菓帮我们烤肉,他刚才吃很多了。」凯瑟要可乐安心坐下来吃。
    「你们不也吃很多了,为什么就我烤?」唐菓拒绝接受这个理由,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肉烤焦没人理,拿着夹子翻动网子上的食材。
    「我们是要教你怎么烤肉,不会煮饭至少学一下烤肉啊!你看可乐为我们烧菜煮饭了一个月,他都没叫苦。」
    「我也来帮忙烤肉吧,唐哥哥。」雾月习惯和唐菓在吃饭后一起洗碗,他们都不是会煮饭的人,所以雾月觉得要跟唐菓同甘共苦。
    在烤肉的过程中,唐菓觉得雾月的动作很熟悉,就像过去和『韩少』洗碗时培养出来的默契。
    「唐哥哥,你热吗?我帮你搧扇子。」
    喔,这是什么感觉!唐菓一阵心动。
    「周绅,我好羡慕你有妹妹,你把妹妹分给我好不好?」
    远处传来声音,「你疯了,我不分。」
    「周绅,你自私。」唐菓难过了一会儿后,周绅喊着,「雾月,过来哥哥这边。」
    这很明显的是怕唐菓对周绅妹妹有非分之想,唐菓揪心了,望着雾月的背影,一个人凄凉的翻动网上的肉。
    「他醉了。」周绅说着。「我们让他喝得很醉,叫他不会醒。」
    雾月走进屋内,看到韩少趴在餐桌上,是文曲和周绅轮流灌醉他,两人脸上带着微醺,想来是喝了不少。
    可乐、璞玉和凯瑟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欣赏星空。
    「把你们的手机拿出来。」周绅和文曲疑惑地拿出手机,雾月点选『youtube』上的超渡文。「把声音调到最大。」
    小萨困在狗屋外大叫。周绅有先见之明,他早拿了狗绳圈住小萨。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音乐干嘛放这么大声,吵死人了。」日月从楼上走下来,看见雾月在不省人事的韩少身上贴着符纸,而周绅跟文曲站在落地窗外不闻不问。「你要对韩少做什么?」雾月念咒到一半,日月把韩少身上的符纸拿掉。
    「不行──」
    韩少惊醒,立刻抓住日月的脖子,嘴角撕裂,日月被吓到哭出来。
    听到异常的吵杂声,待在园子里的人都跑向屋内。
    「不要进去,有危险。」周绅和文曲挡住路,却遮掩不了韩少异变的过程。
    「他…他是谁?」唐菓的两排牙齿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让人担心会因此咬到舌头。
    「看起来很像韩少,他还穿着韩少的衣服。」凯瑟不敢置信他的女神竟然是怪物。
    韩少的身体变大了一倍,衣服和裤子都有被撑破的地方。
    「又是你,我绝对饶不了你。」
    韩少一手把持着日月,雾月的攻击受到限制。
    「好痛,快救救我。」日月被韩少当作武器撞击。
    雾月要躲避却又不忍日月受伤,直接扛下重击,然后拿出匕首往韩少的手腕用力划下去,整隻手掉在地上,黑色的血液流了满地。
    「日月,快跑。」周绅和文曲开啟窗吶喊。
    脱离掌控的日月犹豫是否要丢下为了救他而受伤的雾月,嘴角残留着血跡,想必伤的不轻。
    「快离开这里,我在屋子周围都画下了符文,鬼不敢靠近。」
    雾月的眼神盯着韩少,日月爬起身用尽全力跑。「妈呀,好恐怖啊──」日月边喊边哭。
    「可恶,我要吃掉你们。」韩少的手迅速伸长,指甲变得巨大又锋利。
    雾月拿着匕首左右奔跑,旋转又跳跃又旋转,韩少两隻长长的手打了一个结。
    「呵,你以为这样就耐得了我。」
    雾月想着最近的反派角色说话方式怎么都差不多那几句话。
    「地上的手会动。」有人提醒。
    雾月看到韩少断掉的手飞了起来,往日月的方向。
    「不要啊──」日月眼看恐怖的指甲朝他脸上划去,雾月如电光一闪瞬间挡在他面前,五根手指用力划下,背上的衣服被撕破。
    雾月把日月推出屋外后,落地窗立刻关上,雾月大喊,「还不够,需要更多手机。」
    当日月深感疑惑的时候,「你们的手机在身边吗?快拿出来。」文曲和周绅勉强镇定心情,指示其他人跟着他们一起播放超度文。
    「我们分开一点,影响的范围应该会更大。」璞玉非常冷静,像是知道这么做一定会有效。
    七个人连成一个圆弧形向着屋子。
    「周绅,雾月不是你妹吗?」哥哥怎么能让妹妹一个人对抗这么恐怖的东西……虽然他看起来好厉害。
    「唐菓,现在不适合回答这个问题。」周绅的目光和文曲一样都在注意雾月和韩少的打斗。
    打败他,加油啊,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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