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空教室之前,魔女原地转了两圈,闹着要坐在课桌上的男子仔细看看自己。
    纸鬼白双手都放在白衬衫上,还在整理纽扣。他是先收拾好废物魔女妹妹,安了她的心,再给自己穿衣服的。一方撒娇,一方顺手,就演变成了一方给另一方穿了。
    之前缠绵时,他的衣衫被汗水浸湿,黏在身上,索性求腿上的小妖女替自己脱去,她偶尔也会做点诸如此类的小事,亲手送他全裸了。
    魔女恨热也恨湿,自己倒是没脱上衣,不愿意跟汗津津的欢爱对象肌肤相亲。也不愿在教室里搞得太露骨,无法面对狼藉的事后现场。她这人瞻前顾后,总是喜欢保留一点余地,无论什么事。
    纸鬼白听令,认真端详起她。金瞳从未偏离过方向,就像心一样。
    无论是眼,还是心,也都藏着烈焰。
    “很漂亮……”他如实说道。
    “不是问这个!”魔女打断了情人的废话,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动作急躁:“都穿好了么?有没有不整齐的地方?我看起来……咳,奇怪么?头发、脸……”
    刚刚酣畅淋漓爱了一场,她很担心自己的状态,生怕被人看出点什么来。那就社死了。
    每次刚办完事出门,她都很谨慎,也很在意形象,包袱很重。身上外露的部分,是绝对不允许出现什么‘吻痕’‘勒痕’‘咬痕’之类的,一定要全部处理掉。
    藏在衣服下的,倒是无所谓。比如她现在左胸上,还有大腿内侧,其实就带着点激情的遗留物。
    纸鬼白清楚她的顾虑,唯恐给娇美人惹恼了,下次不给碰,所以每次都整理得很认真。这次也不例外,他已经完全替她精心遮掩好了。
    “大家闺秀,衣冠楚楚。整齐得让我性欲全无。”他很想继续把她搞乱,带着一丝怨怼嘲弄道。
    这就兴致全无了?魔女忽然一怔,眼底涌上一瞬怀疑,又立刻恢复正常,被更深的嘲讽掩住,最后演变成一声不屑的冷笑。
    “真的?”她也懒得等哥哥了,拎着包转身就走人:“那太好了。”
    又来了……纸鬼白跳下桌,夺过了大小姐的背包,解除空间结界,手臂握住门把手一扭一拉,替她推开门,追着走在她身边,跟陪读小厮似的,像往常那样送她去上课的教室。
    这包里装了两本教材一本笔记本,以及平板和手机,不算重。替废妹妹提包,是他身为龙哥哥的基础修养。这个真的纯属举手之劳了。
    ——只要魔女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反过来嫌弃他,他就还能忍。
    那一日天热,她自己懒得提包,他好心帮忙,结果什么都好话没听到,就换来一句“喂,你汗水都把我的包打湿了!”
    虽然他那时候化身成了凡人关青月,很多手段都不方便用,还舔她舔得很上头,但还是一怒之下,当场教她做人了。
    “……是我不好,以后我都不会帮你拿包了。”他把包还给了嚣张的小恶魔崽子,语气很平静,态度很温和,动作很干脆。
    “……啊?”小魔女疑惑而错愕地看着他,神情茫然无辜,满脸都写着‘刚才发生什么了’。
    虽然这之后他还是继续替她拿了包,但她的态度也明显变好了很多,似乎是痛改前非了,有一段时间,递给他之前甚至会先跟他说一声:“这个好重,帮我拿一下嘛……”征得他的同意之后,再使唤他干活,收敛了很多。
    这让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养成系小美人’。
    不过没过多久,这小美人就又堕落回了老样子,一见面就把手里的东西丢给他了,二话不说,理直气壮的。好像这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连手机刷累了,都是直接闭着眼递到他胸前:“诺。”
    意思是要他给她拿好收着。等她什么时候又想玩了,会再找他要:“手机给我。我要手机。”
    出门基本不带包,衣服也无所谓有没有口袋,就算有,东西也从不往自己兜里丢,嫌重嫌累,还嫌装了货会破坏外观齐整,一律交给他保管。
    这让他一度十分怀疑她一个人在外面混的时候,会不会被社会人打。
    不过她是高阶恶魔,人类世界应该没有普通人能威胁到她。这让他稍微放心了点。
    在他所有‘脸’里面,她对关青月态度最敷衍轻蔑。可能是因为刚开始时,她没认出这是他,真以为他是什么非亲非故的低等级凡人……
    不过,哪怕知道他是她的恶龙哥哥,她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说话总是欠欠的。
    “好什么好,我在讽刺你。现在哥哥看见你穿衣服就烦。发情了为什么还要乱跑,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跟我回小世界?再过一周?一个月?”
    他耐心有限,自制力每时每刻都在经受考验,越说语气越不满,催着想过二人世界。
    “说了我要上学。”魔女加快了步伐,仿佛想要甩掉他。
    “就为了这点小事?”他语气鄙夷。一个恶魔,还是深渊之主的亲妹妹,有必要这么认真地读大学么。
    魔女停住脚步,已经到了教室门口。
    “我很在意这点小事。”她从他怀里拽过包,语气越发不耐烦:“别催我,我最讨厌事情不受自己掌控。”
    纸鬼白没有松手,依然拽着她的包。如果是想比谁脾气更坏的话,魔女在这方面,对他是拍马难追,望尘莫及的。
    他冷下脸盯着她,缓缓凑向她,蹭了蹭她的尖耳朵。他比她高很多,每次找她说话都是低头俯就。
    这个时候,他洒落的阴影会瞬间笼罩下来,悄无声息地将她吞噬。
    只要他想,她就会被他的影子吃掉。他的影子就是她的‘妈妈’,一口血一口精液的,将她从小奶到大。
    “小魔女,我也很讨厌事情失去控制。”
    阴森森地警告完之后,松手,把包还给了主人。
    哥哥身上忽然充满侵略感,魔女浑身一僵,差点没拿住自己的包。双方等级差太多,有些恐惧深入灵魂,写入基因,单凭个人意志力是无法克服的。
    面前的恶龙哥哥维持原先的姿势,贴在她耳边,继续轻声恐吓。
    “有我的魔法光环在,凡人会自动躲开你,肢体接触是不可能有的。但你自己也要懂避嫌,不必要的语言、眼神交流能免则免。想让课堂正常继续下去,就要及时回我的消息,之前的事情只是警告,再有下次,我就会让你知道,这个学校到底是归那位凡人女士管,还是我管。”
    留下这样的强势训诫之后,美丽的男子凭空消失,变成万千樱色的花瓣,在下午的光线中翩跹飞舞,飘落一地。
    ————
    魔女小姐脾气很差,因为确实是被溺爱长大的。
    *小魔女在凡间的校长是一位女性魔法使,恶龙用‘那位凡人女士’代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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