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杰虽然也是普通人,但他现在的身手和正规军人差不多,你倒是可以考虑招收他。」
    夏渊也只是提了一句,现在末世才刚爆发一个多月,军队尚在政府的掌控中,江宇寰也尚未有夺权的念头,因此还是依照命令行动,自然不会主动坏规矩。
    不过江宇寰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闻言若有所思,嘴上不忘应到:「我知道了。」
    「从末世爆发到现在都没有大规模爆出异能者的消息,我想应该是上面暂时封锁了吧?」
    夏渊可以说是非常敢讲了,江宇寰也不是个怂的,爽快地点头表示正确。
    见他这副态度,夏渊也更有底了,便接着说:「但也不是所有异能者都被蒙在鼓里,就像我吧,只要出去多杀几次丧尸,总会不小心使出来。」
    江宇寰早料到这点了,但他也大概能猜到上面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不外乎为了私慾。
    再说普通人也没夏渊那么大胆,要想发现自己的特别机率还是很低的,且就如对方所说,这样的封锁并不是长久之计,没多久也会被人大规模爆出来。不过这些就不是他该管的了,他只要把自个儿的任务做成就行。
    「你们要救的人太多,而且又不是跑好几趟,队伍会越来越庞大,你有想过危险性吗?」夏渊顿了一下,解释道:「丧尸是靠声音和气味辨别的,你们的队伍越庞大,就越容易引来丧尸,随着你们救援的人数越多,到时候引来的可能就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丧尸潮了。」
    「我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我的人太少,分多批救援可没有多馀的人替补好给我们休息。」
    他这么一说,夏渊也了解到这人也不是什么圣父型的人,相反地,他冷静理智的也可以冷血到令人发指。
    那么有些话也不用遮遮掩掩,夏渊说得就更加直白:「就这么任由队伍庞大,引来丧尸,虽然危险,但确实能消耗掉不少没用的人,但你有没有想过,混乱中都是那些心思不纯、自私自利的人将人推出去送死,那么最后留下来的又有多少好人?第一基地毕竟是中央建立管制的,中央本身就分很多派,后又收復这样一批人,上面乱下面也乱的,基地又能长存多久?」
    「你说得我也明白,但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的人不多,没办法一个个判断所有人的好坏,要想筛选有些不切实际。」江宇寰也有些无奈。
    夏渊这才想起上辈子跟着这支军队后确实很少见到军人,一眼望去全是跟着军队走的倖存者。
    「你的人到底有多少?」
    「五十人。」
    「……五十人要带着几十万人走那么久那么远,溜达一圈再回来,我看能活个几千人就已经很厉害了。」
    然而有上辈子记忆的夏渊却知道,江宇寰最后带回去的倖存者人数高达三万左右,足以见得这人与其带出的手下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也难怪最后会推翻政府自己成为基地领导人了。
    「我带的是特种兵,半数以上都成功觉醒异能了。」江宇寰倒是不避讳的直言道。
    夏渊难得对人升起了敬佩之心。
    想想上辈子第一基地的混乱状态,又想起自己听到的,关于江宇寰夺得基地后初期的种种困难,「我觉得你还是辛苦一点,救援这种事吧虽然慢不得,但只要有脑袋的就不会轻易出门送死,而且都一个多月了,要还不知道声音会引来丧尸,这么蠢的人死了还是好事,所以你可以多跑几趟,这样应该也有充分的时间做筛选。」
    江宇寰却是有些奇怪:「你怎么好像很在意这事?」
    却见夏渊眼神古怪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都有些莫名其妙,才道:「我觉得你将来会推翻政府自己称王。」
    「……」
    「既然最后都变成你的地盘,那就一开始就当自己的领地好好管理筛选,也免得将来接手后发现都是一堆烂摊子,到时候想清理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一个不好还容易落下口舌,引起民怨。」
    说完还一副惋惜的样子,嘴里喊着:「难做哦……」看得江宇寰无语非常,就是一直静默听他们说话的温羽阳都没忍住摇头失笑。
    「最重要的一点,」夏渊突然一脸严肃,「丧尸一直都在变强,吃普通人或许没那么明显,可要是吃了异能者,它们的实力会增长得更加快速。你带着这么多人,又任由他们死亡,就基地来说或许减少很多麻烦,但对人类来说却是更大的危害。」
    「丧尸成长太快,如果远超过异能者成长的速度,那么人类大概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夏渊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实在是上辈子的经歷就属这件事让他印象最深刻。
    其他地区的倖存者并没有江宇寰带领的这支队伍多,所以他们这个地区的人也是伤亡最惨重的。
    又因为被丧尸吃掉的太多,其中也包含不自知的异能者们,最后中央这区的丧尸远比其他区的成长要快,也更强大。
    据说最后依旧是江宇寰带着他的队伍消灭了那些高阶丧尸,但他的队伍也死伤惨重,自己更是受了重伤差点没救回来。
    好在他很幸运,恰好有治癒系异能者在身边,最终被成功救回来,身体这才没有大碍。
    不过这些都是夏渊无意听到的小道消息,可以确定大方向是没错的,但细节方面就不一定了。
    江宇寰这下是真的对夏渊这位年轻人另眼相待了。
    夏渊不知道的是,江宇寰其实现在就已经有推翻政府的念头,因为这次他是被迫带着自己的队伍出来送死的。
    没错,在江宇寰眼里,他们这次的行动无异于送死,所以他本就不满的心思更加活跃。
    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江宇寰早已没有年轻时的天真,所以对普通人的死活其实并没有很看重,这也是他明知会有危险却依然放任队伍继续无限制壮大的缘故。
    然而夏渊却提到了被他忽略的事实──丧尸的实力会被他养大。
    江宇寰几乎是在意识到这点的下一秒,后背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他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但他在乎部下的死活!
    「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江宇寰揉了揉额角,面色显露一丝疲惫。
    「我觉得你可以在市里修整一段时间,让你的人暗中观察,然后分批后假装分开行动,派人先把能留下的那部分送走,之后让他们自己去下一个目的地跟你们匯合。」
    虽然分派过后江宇寰的人会去掉不少,但不用特意照顾这些倖存者所以不会有多少压力在,只要能确保自己的性命安全就足够了。
    江宇寰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便拍拍夏渊的肩:「将来有机会见面,有事儘管找我。」
    然后又和一旁的温羽阳招呼一声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至于外面仍等在那看好戏的一群人,夏渊可不管也没兴趣他们会有什么下场,只是在人走了之后舜也不舜地直盯着温羽阳看。
    「怎、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温羽阳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
    「你和那个江宇寰关係很好?」
    「他?国中玩得还不错。」
    「高中呢?就没再联络了?」夏渊抿了抿唇,儘管已经有所猜测,心里依然觉得莫名不是滋味。
    「高中上了军校,我们都挺忙的,尤其我的身体素质赶不上,时间都花在训练上。后来他进了部队,我也进了医院,就更没时间联络了。」
    说吃醋吧,可他们高中后就没联系;说不吃醋吧,但温羽阳这话说的,明显意味着他身体要是很好,两人自然还有时间能玩在一块儿。
    心中五味杂陈,偏偏自己又不敢告白,只能暗矬矬的暗恋,吃醋还不能表现出来,免得引起对方注意,夏渊也知道目前已经是彼此最好的相处状态了,他不能轻易打破这样的美好。
    因为他怕打破了,他的世界就只剩黑暗。
    抿了抿唇,最终在见到温羽阳面露狐疑的下一秒调适好心态,夏渊面色如常地朝他勾唇一笑,不着痕跡地试探:「我看你们虽然几年没见,关係还是挺不错的,就不会想跟他走吗?」
    「走?为什么?」温羽阳不解地眨了眨眼,「你想要跟部队走?」
    「没有,我就是怕你想走。」夏渊的心跳有些加快,乾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他怕温羽阳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好在温羽阳的身体虽然因为成为异能者后得到了大幅改善,却没有刻意注意夏渊的状况,因此并没有发现,而是笑了笑道:「我觉得留下来也不错啊。」
    「啊?」
    「就像你说的,人多总会有纷争,虽然是政府管理的,但未必能对下面的人管理得面面俱到,还不如我们自己待在小区来得自在。」
    虽然觉得有些没用,但夏渊的心情还是被这话给轻易安抚,甚至有种甜得冒泡的感觉。
    他觉得从温羽阳口中听到「我们」这两个字,大概是世上最甜的蜜了。
    「嗯,我就是怕你跟我想得不一样,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留下来吧。」顿了一下,夏渊看着满屋子的物资,「这屋里的物资就全给江宇寰吧,虽然我空间还有不少,但就不拿出来了。」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实际做法又是另一回事,江宇寰不可能完全不管倖存者死活,所以提供再多物资给他,怕是也没多少是分给他的人。
    夏渊愿意给江宇寰和他的人,却不是很愿意无偿提供给其他不相干的傢伙。
    要不是这屋里的物资堆得太多了,空间又是一直处在塞爆的状态,他也不会烦恼着浪费。
    同样是浪费,至少清掉后就眼不见为净,夏渊的心情又好上了几分。
    温羽阳没意见,从末世爆发后他一直都是听夏渊的安排,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因此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或许在别人眼中,温羽阳这样显得没主见了些,且还是听从比他小的人的安排,但他却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啟齿,相反地他还觉得这样很轻松。
    也算是了解小白脸的快乐了。
    这么一想,温羽阳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你真好。」温羽阳笑瞇瞇地说。
    夏渊的脸在瞬间烧红一片,在温羽阳还来不及细看的下一秒飞奔出去,看得后者先是一愣,随后掩嘴轻笑。
    这可真是……可爱的反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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