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潘凤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已经被闺女说的动摇了。
    谁嫌钱扎手啊,她也想多要钱。
    “女的咋了?妈,我就看不惯你这样想,外公在海外生活了这么些年,封建思想应该改变了。
    我听说在海外,闺女和儿子是有同样继承家财的资格的,就连外孙外孙女也有资格。”
    如果按人口分家产就好了,她们家显然比没有孩子的小舅舅,二姨更占便宜。
    “虽然妈也是你外公的闺女,可自小我跟着你外婆生活,也不知道你外公对我是个啥态度。
    妈也不求多,给咱一小份家产就够了。”
    她爹的一小份家产,都够她们一家,吃两辈子的了,家里人也不用再上班挣工资了。
    到时候,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可不行,必须要平分,不管他对你啥态度,反正你是他亲生的闺女,这是没错的。
    你跟着外婆吃了多少苦,二姨和小舅跟着外公,过着富贵日子。
    是你吃亏了,外公应该对你这个闺女感到愧疚的慌才对,到时候,你在他面前卖卖可怜,说不定到时候分家产的时候。
    想到你小时候吃苦了,说不定还会再给你点补偿,多分你点东西哪。”
    在白淑英看来,她外公就是亏待了她娘,当年为啥不把她娘也留在身边,把二姨分给外婆。
    “对了,还有你的嫁妆,等外公回来后,你要朝他要嫁妆。
    二姨结婚,他给了二姨这么多的嫁妆,还有那个小楼,你和我爸结婚的时候,啥也没有。
    你让他先把当年你的嫁妆补给你,你可是他的大闺女,咱也不多要,给了二姨价值多少钱的嫁妆,那就也要给你多少钱的嫁妆。
    反正当爹的,不能偏心。”
    白淑英这个闺女的话,简直说到了潘凤的心坎上。
    她早就惦记这个嫁妆的事了,当年她结婚,她爹是不知道她结婚才没有给她准备嫁妆的。
    再加上那个时候,她们之间不怎么来书信。
    叫她说,这都怪她那个早死的娘,都是她娘拦着她,不让她和她父亲联系的,这才导致了,她们父女之间关系冷淡生疏。
    “那咱现在应该咋办?”
    潘凤把闺女淑英当成了主心骨。
    “收拾东西,搬家。”
    抢房这个事,就像是抢家产前面的冲锋号。
    白淑英一副对公馆势在必得的样子,
    “如果连公馆都不去抢,往后的东西,更没咱的份,趁机,也让小舅和外公看看,咱们也不是那好欺负的软柿子。”
    “你小舅让咱住进去吗?”
    潘凤来了泸城后,见过这个兄弟几面,但关系怎么说哪,毕竟那么多年没见,俩人亲近不起来。
    对方对她这个大姐……总隔着一层,远不如他对二妹那样。
    不过也能理解,他和二妹毕竟在一块长大。
    虽然她们见过几次面,但她并不太了解这个兄弟的性子。
    “他凭啥不让咱住,那是他家,可也是你家。”
    白淑英早就眼馋这种老公馆了,这种公馆可比二姨的那个小楼有派头多了。
    往后她请朋友同学过来玩,也有排面。
    潘凤想了想,不能拿着行李突然过去,她要先去试试这个兄弟对她们搬过去的态度和口风。
    老公馆里,
    “……我从医院的水房打水回来,冲好奶粉后,就问护士能不能去抱孩子。
    护士说,行了,然后我就去那个专门放孩子的屋子里,去找小家玉,当时和我一块去的还有那个护士。
    可当我们在里面找了一遍后,都没找到咱家的孩子……
    孩子丢了后,我仔细地想了想,那天我打水回来,好像看见一个怀着孕的姑娘,抱着一个孩子从我身边经过。
    我当时没有多想,以为她抱的是亲戚家的孩子。
    现在想想,那就是个偷孩子的,她怀里抱的就是小家玉。”
    这么多年,只要王妈一想起来她和那个偷孩子的贼擦肩而过,看着她把家玉抱走,她就悔的恨不得锤自己。
    要是那个时候,她多长一个心眼,或者是过去问问,该多好,那样家玉是不是就不会被偷走了。
    “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
    潘良纳闷的不行,既然对方都怀着孕那,那为啥还要去偷孩子,难不成是偷孩子去卖?
    可据他所知,那些人贩子更热衷男孩。
    听医院里的人说,有一些生的男孩被偷,要么被换的事情发生。
    对方为什么要抱走他的外甥女哪?
    王妈想了想,
    “她脸上围着围巾,看不清具体长啥样,可她额头上有颗痣。”
    王妈怕自己忘掉,就把这些都记在了本子上。
    “那个人的痣,在左眉上面三寸的位置,当时还梳着辫子。
    并且她的肚子也不小了,瞧着像快生的样子。”
    “快生的样子?”
    潘良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忍不住冒了出来,他想抓住它,可被外面的一声三弟给打断了思绪。
    再想的时候,已经想不到了。
    “三弟,三弟……”
    大门外面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潘凤。
    她左手提着一网兜子从供销社买来的苹果和两瓶黄桃罐头,右手提着一个竹壳的暖水瓶。
    “你……你是大姐?”
    潘良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她了,有些不太确定。
    “对,我是大姐,没想到你真回来了,要不是我家淑英听婉仪那孩子说你回来了,我还真不知道你回来了。
    你这些年去哪了,大姐到处托人打听你,你也是的,怎么不给大姐来封信,我和你姐夫,一直挂念着你哪。”
    潘凤亲热的说道,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知道你回来了,我这就立马过来了,你姐夫去上班还没回来,我来不及等他。
    听说二妹被你接到这来了?”
    潘凤的性子很爽利,自顾自的说着,一转眼就看见了王妈,
    “王妈,你啥时候回来的,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当时听说王妈回老家了,她还挺奇怪的。
    但这种事,她不好朝妹夫崔长亭打听。
    只隐约猜出,二妹住院可能是因为这个王妈。
    “最近回来的。”
    王妈把她手中拎过来的苹果接了过来。
    这个潘家的大姐,不是她抱大的,王妈对她很客气,不像对潘乌雪和潘良那样。
    潘凤打量着这个公馆,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
    第一次过来,还是二十多年前,来这寻亲。
    这儿没啥变化,不过也变了,变得旧了……潘凤说不上来这种感觉。
    二十多年的时间,让这座当年光耀一时的潘公馆,有了一种岁月沉淀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悠长,很有难言的韵致。
    人走在里面,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潘凤的眼睛有些不够用的。
    “大姐,坐吧,二姐在楼上,我去叫她下来。”
    潘良说完,就上楼去了。
    他走后,潘凤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量起了这儿,上次来这的时候她太紧张了。
    一个小县城,没见过世面的人,突然来到了这,她打扮土里土气的,站在这格格不入。
    这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她在泸城不仅是长了年龄,也多多少少的增加了点见识。
    再站到这已经没有当年的紧张,局促了。
    “王妈,你去拿两个碗过来。”
    潘凤收回了目光,坐在了沙发上,手搁在了沙发的扶手上,惬意的拍着扶手。
    王妈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去厨房拿碗去了。
    “王妈,我记得家里的地板上,我上次过来的时候,这不是铺着毯子的吗?这咋没了?”
    “你说的是地毯吧,地毯收起来了。”
    这些东西,幸好当时都收在屋里了,才没有被虫蛀。
    沙发也是,她专门做了沙发罩子,前几天搬进来的时候,揭开罩子,里面的沙发还好好的哪。
    不过就是家里的地板,还有些木家具什么的,有了虫蛀的痕迹,还有老鼠打的洞。
    之前她在泸城的时候,每个月来这一次,打扫打扫卫生,查看一番。
    “收起来干啥,现在我三弟回来了,家里也有人了,往后就铺上吧,铺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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