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看起来太过无害了,资料上写着28岁的男性alpha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焦糖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像是会流淌出蜜一样,蓬松的棕发也没有过多的打理,即使穿着板正的藏青色西装也没能让他看起来成熟多少。
    “十五殿下,欢迎。”看起来无害而单纯的年轻人笑着上前,右手放在左胸口向时芜行了一礼。
    “宋先生,客气。”时芜语气冷淡的跟他客套了一句。
    宋辞初的笑意不减,恭敬的说:“十五殿下,请进,家父不凑巧人在美洲无法赶回来亲自接待您,特地让我代为向您道歉。”
    “无妨。”时芜越过宋辞初,路过两旁低垂着头的宋家人和佣人,踏进了宋家的门。
    时芜上次来宋家的家宅还是四年前,但四年后的宋宅和四年前几乎没有变化,宋辞初引着时芜落座,从下车开始就几乎被无视的时鎏憋着口气在时芜身旁坐下了。
    宋辞初在时芜对面坐下,旁边挨着坐下的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看上去情绪不高却还是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这位就是宋辞馨小姐?”虽然是问句,时芜用的却是陈述语气。
    “是,这位就是舍妹。”宋辞初看上去没有半点把自己的堂妹当作牺牲品的愧疚,“馨馨,向殿下问好。”
    宋辞馨起身生硬的朝时芜行了一礼,“十五殿下,您好。”
    “嗯。”时芜微微颔首,“宋先生,不如就让宋小姐带着时鎏参观一下宋宅,关于婚礼的事情就由我和你商谈?”
    宋辞初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侧过身对宋辞馨说话的时候,给管家递了个眼神,让他仔细看着他们,别让宋辞馨被欺负了。
    时鎏还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完全没注意到宋辞初的小动作,却让时芜尽收眼底了,她当然也知道艾德斯王宫里出来的人风评有多差,她心里倒是没什么不满,反而侧首对时鎏说:“时鎏,不要给我惹麻烦,明白?”
    “明白明白。”时鎏下了保证,才起身跟着宋辞馨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之后,时芜才开始单方面通知婚礼的安排。一切从简,婚礼在下个周日在艾德斯大教堂举行,她作为男方唯一的亲属和证婚人出席仪式,婚礼结束之后时鎏就跟宋辞馨回宋家,之后和艾德斯王宫再无干系。
    这是和当年时铃结婚时一模一样的流程,宋辞初没有露出半点讶异和不满的情绪,不管时芜说什么都只是微笑点头应下。
    “还有最后一句话要告诉宋先生。”时芜的语气并不重,却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感,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客厅外的花园里传来的喧闹声打断了。
    时芜转头往花园的方向看去,玻璃门外是一片鸡飞狗跳,时鎏正照着一个穿着制服男人拳脚相加,而被男人护在身下的小男孩却在对着时鎏面红耳赤的吼着什么,至于本该陪着时鎏的宋辞馨,则被另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拦在一旁不让她上前。
    【乔,去阻止十六。】时芜站起身,往一片混乱的花园走去。
    宋辞初听不懂时芜说了什么,只能迅速起身跟上去道歉,“十分抱歉,十五殿下,是我管教不严让不懂事的小孩惹恼了十六殿下,我一定让他向十六殿下赔礼道歉。”
    时芜没有理会宋辞初,她站定在花园门口,面色冷淡的看着乔打开玻璃门,两步走到扭打到一起的三个人身旁,伸出了手。
    在她身后,宋辞初的手已经攥紧到发白,在时鎏怒骂的一声声“贱奴”中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恨意和杀意。
    但是他迅速清醒了过来,宋辞末已经死了,宋家经受不起他的陨落了。
    就在宋辞末以为自己年幼莽撞的堂弟就要命丧当场的时候,听命行事的仿生人却出乎意料的钳制住了时鎏的手臂。
    怒火中烧的时鎏挣脱不开乔的手臂,转头见到站在门外的时芜,顿时骂道:“姐,是那个小贱奴先朝我扔泥巴!放开我,我要掐死这个贱奴!”
    时芜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时鎏走到他的面前,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手帕,递给时鎏,“擦干净你的脸。”
    时鎏虽然很想一把挥开时芜的手,但他在看到时芜那双银灰色的眼睛时又完全泄了气,他接过手帕,恨恨的擦掉了脸上的尘土,用力把团成团的手帕扔在了地上。
    时芜装作没看见时鎏冒犯的举动,示意乔松手之后,对时鎏说到:“去车上等我。”
    时鎏不情不愿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埋着头快步离开了。
    一场闹剧糊里糊涂的开场,又糊里糊涂的收场,时芜转身看向宋辞初,而后者在和时芜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就换上了客套的微笑。
    “刚才我没说完的话是,宋先生,做生意,有些东西能碰,有些不能碰,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明白。如果宋家执意要挑战王国的底线,那下次来宋家拜访的就不是我,而是首相先生了,这些话也请宋先生转告你的父亲。”
    宋辞初微笑着听完,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殿下的话宋某牢记在心,一定会一字不落的转告给家父的。”
    时芜微微颔首,不欲再跟宋辞初多费口舌。
    但她刚走出两步,宋辞初就叫住了她,“殿下,请留步。”
    时芜有些不耐的转身,却看到宋辞初拿着那条被扔到地上的手帕要递还给她。
    时芜拧着眉看向宋辞初,偏偏对方浑然不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不恰当,还朝时芜递的更近了一些。
    虽然时芜不明白宋辞初这么做的用意,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芜还是伸手接住了手帕。
    不过时芜接住了,宋辞初却迟迟没有松手,仿佛是在故意挑衅和找茬一样。
    时芜的脸色迅速冷了下来,语气冷然的低呵:“贱奴,松手。”
    话音未落,宋辞初就松开了手,好像就在等时芜骂他一句一样,棕发的年轻人依旧在笑,但现在的笑意似乎却更真实了一些。
    时芜对宋辞初抖M一般讨骂的行为不予评价,拿过脏兮兮的手帕直接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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