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岸谢绝她的献殷勤,已经将茶泡好:“不需要。“
    喝完这盏茶,谢忱岸没有在傅家久留,他称还要去家姐的旗袍店里光顾一二,便趁着夕阳未落,带着贺南枝先行离开。
    没了客人,姜浓就被傅青淮抱到了腿上,一起躺在宽敞舒适的摇椅里。
    起初谁都没有说话,他就跟抱小孩似的抱着人,直到院外的暖橘色光淡了,照在薄薄眼皮上,姜浓稍微侧脸避开些光,抬起眼睫注视着男人完美的下颚线说:“我今天又借着三哥仗势欺人了。”
    傅家的事都逃不过傅青淮掌控之中,一开始他就知道林不语拿着偷拍的照片寻事来了,没有出手拦阻姜浓去见,是知道这事捅破了还把她藏着,落在傅家祖宗眼里或真或假都是坐实了。
    他精致的指骨轻抚着姜浓垂落在肩头的几缕秀发,淡色的眼瞳视线往下移:“老祖宗活久了脾气难免古怪,浓浓受了气,给三哥点时间想想,该怎么哄你。”
    姜浓脸蛋表情还好,就是被林不语拿季如琢做文章给气了一时,在出院子门的时候,用傅青淮的权势,去威胁了人一番。
    这事瞒不过傅青淮,她也坦白了说:“先前林不语就拿支票来新闻台寻过我,还自称是为了给三哥积福才做的慈善事业……”
    清柔的声音微停片刻,姜浓承认话里是有几分醋意的,最后怎么也说不下去,情绪低落了起来:“我不喜欢林不语惦记着你,也不喜欢这傅家的规矩。”
    老太太一句到外头跪着吧,就能让她跪到天昏地暗,也不能有怨言。
    姜浓跟傅青淮久了,很久没感到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了,实在不好受。
    眼尾处有些微微红,傅青淮指腹落了过去,低声哄:“那便不待在傅家了。”
    姜浓看着他,还坐在腿上。
    傅青淮长指顺着脸颊轮廓滑下,扣在那白嫩的后脖,稍微往下一压,脸贴着脸,极近的距离下,他吻的温柔:“三哥陪你住在山顶别墅,日后换三哥借你地方一住。”
    “借我?”
    姜浓听了茫然,清冷着的表情难得一见的可爱。
    傅青淮亲了亲她的唇角,随即将守在院外的粱澈喊进来,又大费周章的找了位傅氏御用的老牌律师,他将山顶别墅的产权过到了姜浓一人名下,办事效率极快,也就签个字的功夫。
    姜浓半天才回神,下意识握紧傅青淮修长冷白的腕骨:“我不是要别墅。”
    傅青淮扔了墨色的钢笔,又去抱她:“以后三哥住你家,浓浓要气了,三哥随你处置。”
    姜浓看着男人淡笑的眼,莫名的生出被捧在掌心的错觉,仿佛要不是这傅家老宅是用地契,傅青淮都能直接也给到她名下,但是她也知道凡事最好点到为止,抿了抿淡红的唇,那点气跟着消失了:“要传出去,外面会笑三哥色令智昏的。”
    傅青淮亲着她白皙的手指尖,带着丝丝温热的触感直达心脏。
    而那俊美的面容的笑是会蛊惑人心,顷刻间,姜浓又觉得话说错了,她才是色令智昏的那个。
    ……
    傅青淮当晚就带她离开傅家,回到山顶别墅住。
    但是这事没彻底翻篇,他比姜浓软刀子割肉要来的霸道利落,直接中断了与林家企业的一场项目合作,免费给了泗城的谢家,也就是今日见到的谢忱岸手上。
    夜晚窗外幽静,华美明亮的客厅亮着璀璨水晶灯。
    姜浓洗完澡,披着一身霜色的睡袍裙坐在地毯上,手边都是文件,她握着笔,侧耳在听一旁林家给傅青淮打电话赔礼道歉。
    好话说尽都没用,傅青淮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话极少,是执意要敲打下林不语的家族。
    等彻底没了声,薄薄的手机被随意扔在茶几上。
    上亿的项目就这么给了人,姜浓这膝盖又值钱了几分,都跟被强制上了巨额保险似的,她默默地换了个坐姿,宝贝着,没让继续抵在地毯上。
    傅青淮见了倒是笑,把她拉到了沙发:“今晚给三哥跪一个?”
    他的跪,暗示性极强。
    姜浓脸微微红,墙壁上的古董钟走到了十点,夜逐渐深了,她被傅青淮的眼神弄得心乱,想拒绝的话都被毫无预兆地吻在了唇齿间。
    **
    傅青淮不爱戴那个做,每次都搞得姜浓神经兮兮的,但是他懂得许些避孕的法子,在最亲密的时候,她有点恍惚,在男人滚烫的汗珠一颗颗垂落在她雪白腰线时,忍不住问:“要是有孩子,三哥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傅青淮手掌握住她脸,朝向自己:“女孩,将来浓浓要是生个女孩,三哥会溺爱她……把世间的一切最珍贵之物都给她。”
    姜浓又想,就像是贺家那位金枝玉叶的人儿一样吗?
    她羡慕贺南枝像个小公主,自幼没得到过一丝父爱,想象不出那种画面,但是听傅青淮说喜欢女孩,她也笑,正想说什么,骤然咬住自己的唇,忍不住去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太重了——”
    累到极致,到后半夜才躺回主卧的大床上。
    姜浓裹着黑丝绒的被子,乌锦的长发滴着水,半干不湿的缠绕着雪白手臂,有点凉,但是她也懒得管了,正贴着枕头要陷入梦境。
    迷迷糊糊地,感到傅青淮坐在床边,握着她纤瘦的手,拿什么往里戴。
    她睁开水雾未散去的眼眸,看到贴着雪白腕间的是碧潭青玉色的古董手镯,细细看来衬得极美,傅青淮低声说:“手镯开过光,侧面有一道佛文,三哥听说这是长寿的意思。”
    他难得俗一回,见了此镯就留下了,没送人,也希望姜浓此生能平安顺遂。
    淡哑好听的声线落地,犹如落到了姜浓的心尖上,她指尖握着古董手镯了会,将它快焐热,又去近在咫尺的男人,镯子贴着他胸膛前的冷白肌肤,都是热的。
    傅青淮抱着她,看到那清透见底的眼中有泪雾,随即薄唇低声一句,尾音续了些意味深长的笑:“嗯,也有多子多福寓意。”
    明知道傅青淮是故意拿话调节气氛的,姜浓还是感动个不行,主动仰起头去亲他。
    这次她心甘情愿又跪了一回,不过要在上面,乌锦的长发柔柔顺顺的落了满肩背,有一丝也落在了他线条分明的性感胸膛前,似要勾缠进了心里去。
    第56章
    网上的舆论战反驳未熄,郭诗被骂到手写道歉信,但是他却多写了一封,专门往康岩朔的办公桌上送,继续举报姜浓先前的节目也有请群演作假行为。
    身为倾听的总制片人要是行为不端,是会直接影响到后续节目每期的真实性,特别是不少慈善机构都问了过来,怕请上台的嘉宾都是半真半假演的。
    周三的上午,姜浓从台长的办公室出来,引起了一小片人的暗地议论。
    “我看倾听绝对要被整改了,姜主播自身难保,又被郭诗这个赖皮虫缠上,惨了。”
    “这节目主打的是真实旗号,为无名英雄求得福利,结果曝出有假……姜浓这做法也太大胆了些,她先违背新闻人的底线在先,也不怪网友骂骂咧咧了。”
    “她不会还贪污吧?”
    “那么多做慈善的人往节目送钱,我看她穿的戴的,看着没牌子,其实都是一些国外大牌的私人订制,一个小小耳坠就能抵得过我们十年薪水了。”
    “我听说姜浓每个月都会把自己奖金给团队里需要的人,不至于吧?”
    “这叫收买人心,换我也不在乎那点奖金。”
    “你们这话不靠谱。”有道声音插进来,众人齐齐看过去,见是文娱部的同事说:“她手上戴的那个玉镯,瞧见没,我上网查过是古董,就算把倾听每期慈善费都贪了,也买不起啊。”
    间接性证明姜浓能戴得起这么贵重的首饰品,那她撑腰的神秘大佬绝对是财力雄厚的,又何苦冒险去搞贪污这种自毁前程的小动作呢。
    文娱部的同事又说:“你们要说她是被圈养的小情人,我倒是信。”
    “大家快看网上,有明星出来公开支持郭诗了。”
    角落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引得吃瓜群众们都纷纷掏出手机,点开热搜。
    支持郭诗的正是流量小花旦蔺雅,近日来她没什么通告,连戏也停了,微博长时间不营业,粉丝们还以为蔺雅是被公司雪藏了,都在求她发一条微博。
    没想到如今发了,却是不顾明星身份,公然内涵姜浓品行不端,身为台里的主持人却为了名利,沦为被资本大佬包养的掌心玩物。
    这一出点名道姓,差点没把看戏的网友给刺激死。
    更刺激的是,蔺雅最新微博是宣布退圈的事。
    都退圈了自然是不存在蹭热度,随着关注而来的人越多,热搜榜上的前十几乎都是蔺雅和姜浓两人的话题,粉丝们更是气愤地谩骂着倾听的节目:
    “求姜浓一个引咎辞职,没有新闻道德底线的人,不配站在倾听的台上。”
    “凭什么她做错事,要雅雅退圈啊?”
    “我已经往新闻台订了一个月的花圈,姜浓不走,我就每天都送,不用谢。”
    “郭老师也被资本封口了么,谁能一起联名告到台长那边啊,姜浓虽然长得是美了点,声音是好听了点,又会讲故事,比那个柳思悠要稳台风了点,但是她是被资本捧出来的啊,不染世事的人间仙子这个称号也太翻车了。”
    “姜浓小小年纪,怎么会涉世这么深啊。”
    “你们骂她吧,我还是好爱她的美人音……姜浓节目作假还能继续主持吗,以后是不是就再也听到那句观众们了啊。”
    “从郭诗到蔺雅公开撕,姜浓都没出来辟谣,坐等她声明。”
    “好像是新闻台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主持人被造谣也不能出来发声,除了傅氏集团的官博力挺她外,那些上过她节目的都被骂了,太狠了吧。”
    “姜浓会回应蔺雅吗?”
    这一句话在短短十来分钟内就变成了热搜话题,吃瓜群众们等了许久,倾听这档节目的官博没发声,倒是另一位娱乐圈的女明星出来发声了。
    点击一看,是近段时间艳压通稿不断的沈珈禾,她咖位还没升,但是在全网已经混了个眼熟,亲自转发了蔺雅,就三个字:
    “你放屁。”
    ——
    沈珈禾自从改签了风乐传媒开始,经纪人还是戴霖,就继承了一批对路央念念不忘的粉丝,而她无论是做出什么破格的事,粉丝们只要想到路央都会无条件包容她。
    所以蔺雅的粉丝压根骂不过路央粉,沈珈禾的微博下一片祥和。
    而此刻本尊正坐在华丽的吊灯上拍广告,那身黑色如绚烂的玫瑰礼服衬得她身材美艳又勾人,先让摄影师暂停了会,手指摁着手机发完微博,一抬头,看到戴霖来了。
    沈珈禾下意识颤了颤眼睫毛,露出无辜微笑:“姐,我就是看不顺眼那个蔺雅造谣生事。”
    何况她能摆脱为父还债的困境,都托了姜浓的福。
    谁是真正的大恩人,她分得清。
    戴霖面色虽不善,却没怪罪沈珈禾鲁莽行事:“你微博一句话,把全网关注力都扯到自己身上,蔺雅那边有你黑料么,要有的话,公司也好做准备。”
    “把我送给燕杭当金丝雀算吗?”
    这段时间燕杭忙着搞定傅氏一个项目,都没来找她了,沈珈禾觉得两人关系不太像金主爸爸和金丝雀,但是呢,私下偶尔又会见个面什么的。
    除此之外,沈珈禾连头发丝都没让燕杭碰过,她想了想,好像就占了个名分?
    戴霖却不知道她丰富的内心活动,也怪那张脸太冷艳,叫人不轻易能看穿。
    闻言,皱着眉头说:“我去跟蔺玟玉商量下。”
    蔺玟玉那边是已经决定放弃蔺雅,所以那条微博还没撕起来,她就强制性没收了微博账号,迅速地发了道歉声明,一口咬定是被盗号。
    但是蔺雅退圈的那条微博,却迟迟没删。
    新闻台的办公室内,日光透过百叶窗漂浮在空气中。
    姜浓坐在黑色办公椅上,莹润指尖漫不经心般转动着腕间的玉镯,她沿着往内侧,触及到了一些密密麻麻的佛纹,似能定心般,面上也是平静的。
    她不去听外面的人是怎么暗暗揣测的,一整日只让冬至泡了杯咖啡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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