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瑜单手拿着手机,优哉地哼着摇篮曲,他看上去很放松,眼神中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畏惧。
    可是如果现场有心理医生的话,一定会指出肖瑜的精神出问题了。肖瑜看上去很平静,实则已经处于极端崩溃的边缘,比那些情绪激动的人更可怕,更容易做出超乎想象的事。
    李斌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肖建华压在地上,为的就是向肖瑜表明,他和肖建华不是一伙的,他是站在肖瑜这边的。
    “肖瑜,你还年轻,未来还很长。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人这一生有苦有甜,命没了,什么都没了!你不是提供很多证据吗?你先从台阶上下来,然后将那些证据交给我,警方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将所有的犯人全部绳之以法!”
    李斌慢慢起身,朝着肖瑜的方向迈了一步。
    而趴在地上的肖建华,迅速站了起来,他的手刚碰到行李箱的把手,就听肖瑜冷声道:
    “你们两个都不要过来,我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将箱子推过来。”
    李斌不敢动了,他回头看向肖建华,用眼神示意他立刻将箱子推过去。
    与此同时,楼下响起了消防警笛的声音,以及乱哄哄的喧闹声。肖瑜侧身低头向下看,就见大厦的不远处开来了两辆消防车,和闻讯赶来的新闻媒体及网络主播。
    在这个流量瓜分的时代,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能吸引这些对事件敏感的自媒体人,不论时间不论地点地赶到现场。为了流量夺人眼球,可以无底线地煽风点火,将舆论推向最高处。
    而对于这些人的到来,肖瑜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在他预想的计划中,这些人都是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
    拍摄器材长枪短炮地对准了楼顶,数十个聚光灯接连架起,将隐藏于黑暗中的危楼照得犹如白昼来临。
    肖瑜站在高处,虽然听不清楼底嘈杂的议论声,但是凭借猜测他也能联想到这些人在说什么。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从2万人一下子突破到了10万人。
    天空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微风拂过了肖瑜的发梢,掩盖住了肖瑜眼神中流露出的讥讽。
    李斌听到了消防警笛的声音,他不敢靠近天台刺激肖瑜,所以只能打电话给楼下维持秩序的刑警,询问下面发生了什么。
    “楼下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吵?”
    “消防车来了,他们的大队长说大厦外围的碎玻璃太多、太密集了,没办法布置消防气囊垫!他们给出了一个方案,就是上楼营救。然后楼下又来了好多记者和各大网络平台自媒体人,赶都赶不走,还让我们提供相关批复的文件,否则不会离开这里!”
    本来就够混乱的了,再加上这些制造舆论的人,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不可控制。
    李斌不敢当着肖瑜的面前说让消防人员上来,只能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那头道:
    “用什么理由都行,想办法先把那些人赶走!大厦随时都有可能倒塌,这些人过来添什么乱!”
    “可是来的人太多了,附近的商贩和住户听到动静,也赶过来看热闹了。我们就算是想疏散人群,也没有这个警力可以办到!”
    李斌听得头疼不已,他抬头看向了肖瑜,就见肖瑜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开口道: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那么倒计时重新开始,三、二……”
    李斌吓得连忙从肖建华的手中抢过行李箱,然后胳膊用力,将行李箱推向了肖瑜所站着的方向。
    行李箱的四个轮子滚动的速度逐渐变慢,最后停在了肖瑜的面前。
    李斌紧盯着肖瑜,只要肖瑜从台阶上下来,他就飞扑过去,将肖瑜拽下来。
    肖瑜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李斌,然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哎,李警官之前我就想告诉你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说。”
    “说什么?”
    “你的表情管理太差了,你心里在想什么,全能通过你的神态举止观察出来。你是不是在想等我拿行李箱的时候,将我从台阶上拽下来?如果你还想继续干警察这份工作的话,我觉得你有必要学习一下表情管理。”
    “不,你,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么想!”李斌大声反驳,心脏仿佛快要跳到嗓子眼里。
    他从未见过像肖瑜这样的人,漂亮的青年明明在对着他笑,可是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肖瑜并没有急着拿行李箱,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手机屏幕上。
    直播间弹幕滚动的速度非常快,其中最多的弹幕就是怂恿肖瑜快点跳楼,好让他们感受一下高空坠落的感觉。
    “好了,我刚才说到哪了?让我想想看,哦,我想起来了,我刚才说到我被心理医生秘密进行精神方面的实验,那可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小瑜别说了!钱我已经给你送来了!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爸爸!”
    肖建华急红了眼,他必须想办法让肖瑜闭嘴。
    他的心底甚至升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将肖瑜推下楼,然后对外界宣称肖瑜有精神疾病,说出来的话都是假的,他是不是就可以了躲过这一劫难了。
    不,肖瑜是他的儿子,他就这一个儿子,死了他就彻底绝户了!
    都怪张丽那个死女人,如果张丽没有对他下药,如果他对肖瑜稍微好一点,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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