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他没听友人的劝阻,拒绝公主府的请帖,否则怎么可能有机会得到安武公主青睐?
    反正他只是个供公主取乐,奢望公主能给他个机会的玩意儿,不可能威胁到襄临郡王的地位。郡王未必愿意屈尊下顾,给他难看。
    至于安武公主实际并非公主而是皇子的传闻。
    他不信。
    如公主这般,即使身穿男装也难掩绝色,旁人多看半眼就要沉溺在花容月貌中的美人,怎么可能是皇子?
    这还没有安武公主不甘平庸,想以女子之身胜任太子,所以故意穿男装在外行走的传言可信。
    从私心上讲,舞剑的郎君也更希望第二种传言才是真相。
    如此正好能解释,安武公主为何选择在安国公主府设宴,不论家世、能力,广邀俊秀郎君。
    并非因为与青梅竹马的襄临郡王发生争执,只是想通过纳妾的方式,向朝臣证明她的强势。
    纪新雪既没看到停在花园入口处的虞珩,也未曾察觉舞剑郎君复杂的小心思。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被窄剑贯穿的牡丹上。
    这是他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令花匠不计成本的嫁接西域而来的植物和虞朝本有的植物,唯一能活下来且兼具两种植物特色的盆栽。
    纪新雪还特意为这盆牡丹取了个文雅的名字。
    秋来春风
    定是困顿来得过于汹涌,即使他努力抵抗,也没能守住清明。
    否则绝不会看到如此离谱的事!
    纪新雪闭上眼睛,希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秋来春风开得第一朵花,好端端的倚在最高的枝杈笑傲群芳。
    可惜
    青竹凭借意志力忍住令他惴惴不安的直觉,硬着头皮开口,殿下似乎很喜欢这名郎君的剑舞。
    因为周身的温度越来越冷,青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后半句话只响在他心中。
    殿下不仅盯着郎君看了许久,还闭眼仔细回味刚才的剑舞,至今都没有注意到郡王的存在。
    还好郡王大度,换个心胸小的人,恐怕已经令人将胆敢在公主府对殿下搔首弄姿的郎君丢出去了。
    虞珩移开视线,赌气似的不肯再迈步。
    他双手抱胸,冷笑道,花拳绣腿,张思仪都能打得他抱头鼠窜。
    青竹仔细琢磨这句话,觉得味不太对,悄悄抬起眼皮觑虞珩的脸色,刚好对上黑白分明的眼睛。
    郡王说的是!他不假思索的顺着之前的话,继续吹捧虞珩和纪新雪之间情深义重,这等人即使用尽手段,也只能得到殿下片刻的目光。唯有郡王,才能与殿下心意相通。臣惭愧,之前竟然以为郡王会在意他们,委实看轻了郡王和殿下的感情,请郡王恕罪。
    虞珩眉梢微动,似笑非笑的看向不知正为何事苦恼的纪新雪,片刻的目光?
    几不可见的声音在秋风中被彻底吹散。
    即使距离虞珩只有半步之遥的青竹都没能听清虞珩说了什么,他只是觉得越来越冷,悄悄展开双臂抱住自己。
    纪新雪终于接受他的秋来春风只剩下花骨朵的事实,痛心疾首的转头,再次将目光放在被穿在剑锋的残骸上。
    你,等会留下。
    无论这个人最后是否有资格被送去宝鼎公主府,今天都得变成与他的秋来春风一样的秃子!
    即使对超常发挥的剑舞极有信心,舞剑郎君仍旧难掩惊喜。
    宴席总共有三十六位宾客,他是第三十一个展示才华的人,也是第一个令安武公主开口留下的人。
    他情不自禁的向前,迫不及待的想要对安武公主表忠心。
    一步,两步
    肩上突如其来的巨力让他难以再进半步。
    凤郎?纪新雪眼中的恹色尽数散去,嘴角终于有了笑意,我以为你今日要等临近宵禁的时候才能回来。
    虞珩手下的身体瞬间僵硬。
    舞剑郎君下意识的抓紧长剑,勉强支撑疲软的双腿,数次开口想要给襄临郡王请安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耳边唯有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他、他真的只是想对安武公主表忠心而已。
    无论什么事,他都听公主的吩咐,万万不敢僭越!
    感受到手下的身体短暂的僵硬后,开始发抖,虞珩眼中浮现不知是对谁的嘲笑。越过舞剑的郎君,朝纪新雪走去。
    这等人。
    他何以至于发怒?
    走到纪新雪身边时,虞珩的情绪已经彻底恢复平静,语焉不详的道,已经见过他们,留下楚清玖在那里。我还有别的事要安排,就没再去见其他人。
    纪新雪秒懂,自然而然的往左边移动,空出宽椅的另一半给虞珩。
    祁柏轩故去之后,楚清玖本想立刻启程,带着放骨灰的瓷罐,先去江南撒些,免得祁柏轩想念江南却不认路。
    是纪新雪出言,留下的楚清玖。
    他不知道祁柏轩是如何平衡祁株、祁梅和楚清玖的关系,三个人当真有些义兄弟的情分。
    世家垮台,祁株和祁梅肯定要倒霉。
    与其让楚清玖匆忙赶去江南,听到祁株、祁梅入狱的消息再不分昼夜的赶回来。不如以守孝的名义,先将他留在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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