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遮住了那双眼时。明霜抚上他的侧脸,江槐。
    回家吧。她说。
    明霜宅邸被收拾得很干净,室内中央空调已经开始运转。
    温泉水温正好,江槐看不到,只偶尔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她细嫩洁白的手臂从水里抬起,去抚他的眼角。
    氤氲水汽间,江槐闭着眼,眼睫浓长如鸦羽,沾着一点点湿意,他皮肤极白,眉睫却都黑,眼珠也很黑,似乎不染杂质。
    你早点好。明霜说。
    他睫毛颤了颤,不说话。
    江槐,你又在盘算什么?明霜属于有话直说的人,别胡思乱想了。
    还喜欢上当瞎子了么?
    他低声说,不喜欢。
    霜霜,我昨天做了个梦。他声音有些哑,梦到了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但是,你没来,只有我一个。
    本来,我不觉得有什么。他习惯了孤独。
    但是,当时在梦里,我却觉得少了什么。很难受,心像是缺了一块,让他格外痛苦,又无法缓解。
    她闯入了他的生活,让他通了情窍,然后把他一颗心搅得乱七八糟。
    但江槐不后悔,从未后悔过一分一秒。
    明霜没说话,透过氤氲水汽,她看着他,然后,回应了他,她的手指温暖纤细,带着熟悉的触感和水波的柔,江槐身子已经瞬间僵住。
    一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的心被放置在了温暖的泉水里浸泡,一点点修补,他灵府深处似乎都在满足地颤栗。
    明霜拂了拂头发,把吹风放了回去。
    喵呜。狸花猫从二楼卧室跳了下来,尾巴高高竖起,撞见江槐,他刚洗得干干净净,黑发白肤,狸花猫跳到了江槐怀里,找了个舒服地方坐着。
    一个男人,一只猫,明霜的所有物清单。
    狸花猫戴着项圈,项圈上有她的名字,而这个男人他主动戴上了镣铐,为她捆缚住了自己。
    她看向江槐,霜霜。却见江槐转向她,白皙的面颊还微微红着,刚才的亲密里,是他第一次在她这里得到这样的待遇。
    以前他觉得自己不配,叫她不用管他。可是,江槐毕竟还是个正当年龄的年轻男人,身体是诚实的,明霜真对他好点,他看不到,却可以从她的动作里感觉到。
    他是极喜欢的,而且飞快沉溺,开始生涩地一点点体验、享受她给他带来的快乐,在禁欲了那么多年后,开始面对自己的本能。
    明霜瞥着他,刚想说他一句,江槐已经放了猫。
    他揽她在自己怀里,修长的手指主动和她十指相缠。
    从他们认识的十八岁开始,到如今的江槐,他原本是一片冰冷的纯白,被她留下了浓墨重彩的颜色,染成了如今的模样。
    霜霜,你在想什么?江槐何其敏感,已经注意到了,不轻不重咬了一口她的耳尖,叫她注意力回到他身上。
    在想别的男人吗?他轻声问。
    在想以前的你。明霜说。想起了十八岁的江槐。
    你更喜欢他?江槐说。明霜在他腰上重重拧了一下,江槐一动不动,他身上熟悉的冷香淡淡覆盖上来,气息拂落在她耳畔,祈求道,只想我,可以么?
    作者有话说:
    神经病小槐自己的醋都要吃。
    这一章的小槐,给我们展示了什么叫得寸进尺和恃宠而骄。
    二十红包~~
    第八十五章
    江槐抱着她, 吐息落在她的后颈。明霜懒洋洋的,伸手抚过他的面颊,忽然问, 江槐, 我明天要去一个地方,你要不要一起?
    细雨蒙蒙, 明霜靠在男人怀里,看着窗外风景, 很沉默。江槐也没有多与她说话, 只是静静地握着她的手。
    车平稳地行驶过公路,开往檀城郊区,墓园里环境静谧, 入目皆是郁郁葱葱, 江槐陪着她进了墓园, 喻殷的墓在第三排最里侧, 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墓碑上没有一丝灰尘。
    明霜将带来的贡品一一放下, 燃了一株香。
    每年除去清明, 她还会单独过来看喻殷一次。
    以前小时候。明霜说,大部分时间是陆措陪我过来的。
    这几年,一直都是我一个人过来。
    她不愿意和明立诚一起给喻殷扫墓,陆措小时候对她很好,后来长大了, 陆措想娶她, 和她关系也就这么断了, 明霜想起, 这个人似乎也已经在她生活里消失了很多年。
    以后, 我陪你。江槐轻声说,把她的手收在自己掌心。
    明霜脸上少见的没有笑容,她盯着大理石制的白色墓碑,上面雕刻着喻殷的名字。爱妻喻殷之墓,夫明立诚于公元xxxx年。
    明霜说,我妈妈出身很普通,我外公外婆都去世得很早,家里也没什么钱,她是独生女,考上了临大,去京州上学,然后在学校遇到了我爸,我爸追的她。我爸家里很有钱,大学刚毕业,我妈就嫁给了我爸爸。
    后来,我爸生意越做越大,经常不回家。
    我上小学的时候,有天晚上下大雨,我妈非说要去接他回家,在国道边,被一辆桑塔纳撞了。明霜说,我被从奶奶家接了回来,在医院看着我妈一点点咽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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