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蓝这会儿看完整个屋子情况,都有点呆了,自己家这么有钱,这孩子却住在这种地方?还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啊,她想不通。
    他又不缺钱,完全可以找个保洁阿姨上门打扫卫生啊,嫌麻烦的话,打扫卫生的时候他还可以住酒店啊。
    越蓝想起自己在网上见过,有一些J国的年轻人,因为失去生活动力,就容易蜗居在老旧的宅子里,一步也不出去,最后死在脏乱的环境中。
    但眼前人,可是万众瞩目、万人敬仰的,全国冠军啊。
    虽然电竞游戏,越蓝不懂,可她懂得,任何一行想要做到顶尖,都是一定要吃很多很多苦的。
    越彭彭吃了那么多苦,成为了冠军,如今却这个样子自暴自弃。将来更是要为原女主而死
    越蓝心里涌上一股奇异的难过。她虽然不能理解,但光是看着自己家后代变成这个样子,就好难过。
    如果不是心中积压了太多东西,一个人怎么会愿意这样生活下去?
    而且他还有梦想,还有天赋和能力,有粉丝的支持和家人们的关心难道就这样浪费掉吗?就这样,变成言情文里一点轻描淡写的耗材,变成埋在垃圾堆里的一颗无人发现的金子,变成被世界遗忘的一颗小流星?
    他死的时候,也没有打上自己想去的国际赛。
    越蓝站在一堆杂物中间,忽然就放声大哭。
    呜哇
    她仰着脸,眼泪从脸颊上一道道地往下流,这情绪来得莫名,但她真的很难过,很想哭个痛快。
    这一哭,吓得一旁正在玩游戏的越彭彭手猛地一抖,差点把游戏机都丢出去。
    他转头看着哭成泪人的小姑娘,满脸纠结,站起身来,又猛地坐下,赌气地拿起游戏机。
    可惜他这会儿,连按钮都无法精准按上去了,耳朵里充斥着小女孩尖锐的哭声,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什么也干不了。
    越蓝哭得越来越来劲,眼睛像两个小喷泉,不停往外冒眼泪,很快身上、脚底下都湿了一小片。
    越彭彭终于忍不住,说了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别哭了!
    哪怕是发火,他也没什么底气的样子,声音虚浮无力,神态躲闪害怕,和越星洲那种中气十足的发火完全不是一回事。
    越蓝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他在原女主怀里,嘴角流着血闭上眼睛的画面。他是整个书中最惨的人,那个画面,越蓝怎么都忘不掉。
    她终于压住哭泣,含含糊糊地说:
    我我就是觉得,你好可怜啊呜呜呜。
    越彭彭:
    我没有。
    他嘟囔完这句话,往沙发上一靠,游戏也打不了了,他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越蓝往前走,从她自己制造的小水坑里走出来,往沙发走去。
    她也哭累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呆呆坐了一会儿,盯着前方墙壁上的一小块污渍。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沙发左边,一个在沙发右边,隔着整座沙发的距离,彼此也不看对方一眼,谁也没有动作,呆滞地坐了好一会儿。
    但是气氛却莫名地,比刚才进门时那种陌生感要好了一些。
    越蓝还时不时抽噎一下,是大哭的后遗症。
    反而是越彭彭,主动打破了这份沉默。
    越彭彭没看她,一直把手搭在眼睛上,过了会儿忽然开口:
    干嘛说我可怜。
    说话时语气依然很平板,没有一点疑问句该有的抑扬顿挫,但能听出来,他心里很不服气。
    越蓝也没看他,依旧看着墙壁上那块污渍,直接说:
    我是你祖奶奶,看你住这种地方,能不可怜你吗?
    越彭彭沉默半晌,奇异地软化了一点语气:
    这里挺好啊。
    越蓝:
    好个屁!
    这么小小软软的萌娃,忽然爆粗口,终于惊得越彭彭睁开眼睛,看向她,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他发现,越蓝这次是真哭,眼泪的痕迹特别多,特别明显,脸颊红得鲜艳,眼睛也肿得像两只小桃子。
    有点儿可爱。
    越彭彭没说什么,探身往前,从沙发角落里,挖出来一包纸巾,精准扔到越蓝怀里。
    越蓝拿了纸巾,擦了擦眼睛,声音像感冒了一样湿漉漉的:
    谢谢。
    越彭彭:
    不客气。
    又是一阵沉默。
    越彭彭拿起游戏机,又放下了,忽然就没了打游戏的心情。
    他转头,看一眼越蓝肉乎乎的侧脸,又转回头去。
    像只正在查探入侵者状态的小仓鼠,很胆小的样子。
    他确实很应付不了小孩子。其实,他只会打游戏,现实里谁都应付不了。
    这想法又让越彭彭消沉下去。
    越蓝忽然湿漉漉地开口:
    跟我上节目去。
    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
    越彭彭听得不舒服,皱起眉头,似乎在组织语言。
    结果他组织了半晌,只说出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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