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乳爹哺玉被马妇摁在马厩的干草堆上干得正好时,他喂奶的辛家小娘子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躲在不远处的麦秆垛后面偷看。
    乳爹窝躺进干草里,两腿弯曲、膝盖内扣盛住驰骋在他胯上的黑壮女子。他的颈子暴露在空气中,双腕被抹脖「1」捆扎于一处,举过头顶,上衣大开,那双哺育辛家小娘的奶子被马妇骨节粗大的短手胡乱揉捏。下裳已然失踪,乳白的亵裤被褪到小腿肚、嘟囔着颤抖,似一坨冷掉的油脂冻。
    “腿分大,骚货。”女人手比马鞭还厉害,她抡手照底下男人的肥白屁股反抽一把,就听男人急急地闷哼一声,旋即膝盖乖乖地朝左右两边下降。
    从她俩的视角只能看见马妇一抖一抖、汗水精光的后背,男人的表情倒一清二楚。乳爹向后仰着颈子,女人的汗随身体起伏溅到他潮红的脸上、白花底乱红指甲痕的胸脯上。他又侧偏转来脑袋,细细两抹眉毛拧着,闭着眼,辛惊雨瞅见亮丝丝的涎水从乳爹微张的檀口中垂下。他的头发也乱了,几须瘪麦穗子从乳爹那乌黑秀丽的好头发中冒扎出来。
    “燕儿,你娘爹大热的天跑马厩光脊裳干嘛?”辛家小娘子辛惊雨戳了戳身旁一语不发的同伙,凑上他的耳朵悄声问道。
    “那女的才不是我娘!“燕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恨恨道:“她欺负我爹,让我出去!”说着脚往前一探,竟小半个身子已经走了出去。
    辛惊雨深知自己这个伴童平日里跟个兔子似的,蹦天窜地,一疯起来逮都逮不住。她不假思索地向前一扑,伸出两条胳膊,把太阳下的燕林拦腰搂回麦垛后面。
    “小皮子,别动,谁说人欺负你爹了。我看你爹挺高兴呢。”惊雨咬牙切齿道。她也看不顺,可她朦胧地感觉到现在不是暴露自己的最好时机。
    恰时马厩那边传来乳爹断了线的呻吟,软糯的本音染带几分沙哑,细品真有零星欢愉滋味在这水磨浆子般的吟哦里。
    “那不是欺负又是什么?你说她们在干啥?”男孩撅起嘴,眼睛红红的,手还虚搭着惊雨的衣领。
    燕林的腰摸起来软了很多,这小子最近又没少吃。辛惊雨一边盘算着把零嘴藏哪让他找不着,一边搂着男孩不松手。其实不让他走还有第二个原因,六月份天热,马厩臭味愈甚,借这小子身上的香驱驱马粪味儿。
    两人离得这样近,以往燕林不愿让她瞧见的那些小痣,再不被脸上细小的绒毛掩饰,点点淡褐色向她羞涩致意。
    “呃,她们…”她咽了口唾沫,这可触及到辛家娘子的知识盲区了,可怎么能在他跟前落面子。惊雨胡乱猜测,却作出郑重其事的语气道:“当然是在游戏!嘘,小点声,你爹她们出来了。”
    辛惊雨拉着燕林,两人像小耗子一般蹿进谷垛间的夹缝,燕林学着她屏气凝神,等到四周的蝉鸣乍起,辛惊雨才探出半个身子,拿眼扫过一遍,挥挥手示意伴童出来。
    “我现在就去问我爹。”  燕林折身径去,被惊雨拽着腕子扯回来。辛家小娘子板起脸,努力学着自己母亲威严的腔调,严肃道:“不行,这事谁都不能告诉,玉爹也不成。这是秘密,唯有你我二人知道。”
    男孩竖起眉毛,秘密简直就是这小主子调皮捣蛋、抓包顶锅的代名词,因着这,燕林不知被罚多少次跪,辛惊雨甚至有一次被关进祠堂罚两个时辰思过。
    但是“唯有你我”四个字吸引力太大,就像惊雨把他最爱的金杏果脯全拨给他,燕林无法拒绝。
    伴童哼哼两声,从辛娘子的爪子里抽回被捏红的手,眯着眼不住摁揉,道:“你可不能再骗我,上旬娘子摔的那个花瓶跪得我腿到现在还青呢。喏,现在我的手又被你掐出痕了。”
    辛惊雨捧起燕林的手,朝上面吹气,笑道:“乖燕儿,你又没告诉你娘子我,回去拿我床头箱里的药擦去,我给你擦,就是千万答应谁都别告诉今天的事。”
    两人厮笑玩闹一番后分开,当晚辛惊雨在拔步床上翻来覆去,脑中回放着下午的景象。当时她一心只想把住燕林这小子,对乳爹和别的女子光着身子打架看是看了,除了奇怪的嫉妒,心里也没别的滋味。直到夜深人静,她一闭眼,那黑与白的交迭冲撞就愈发在她脑中清晰鲜明。她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毛茸茸的刺激感,比看杂耍还新奇。
    辛惊雨又想到爹不让乳爹陪自己睡了,一个不忿抬脚把薄被踢下床。正倚着床柱昏昏然的上夜小侍被惊动,他揉揉眼轻声道:“娘子可是热了?仆再去取两块冰来。”
    冰块无声消融,辛惊雨在凉爽中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翌日起来她神色厌厌,像蔫儿了的茄子。辛惊雨她爹柳侧室见一向能喝两碗粥米的女儿随便舀两勺就推说不吃了,再联想起因女儿被热醒受自己训斥的侍从,心下生出几分纠结,旁人究竟不如哺玉照料女儿得好。但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跟乳爹要奶吃,传出去怎么不是个笑话!
    辛惊雨不管她爹心里这些弯弯绕绕,瞅准机会溜出屋子,漫步到花园,顺手薅了根狗尾巴草,一路上甩着玩。
    几个小厮正浇弄花草,只见斜前方栽着一盆硕大的茉莉,花大如半拳,香气濛濛惹得她连打两个喷嚏,惊雨抽抽鼻子,白花墙前一抹纤细的绿影霎是惹眼。
    燕林穿一件粉绿细罗衫,上头绣银条搭淡翠绿纱;梳一对蝉髻,两条绿丝绦垂到肩膀,随他抬臂挪步微微摇晃。
    辛惊雨蹑手蹑脚地移到他身后,抬手往自己伴童肩上猛地一落,惊得燕林一激灵,臂弯里的草篮应声落地,倾泻出一溪馥郁。
    “姨姥姥,你没事又来招我做甚,我这半天胳膊都酸了就采这点,现在可好,这掺了沙土哪房主子还肯戴?”燕林拾起篮子,瞅见残存的茉莉仅没个篮底儿,委屈地瞪着不悯劳力的自家娘子。
    惊雨伸手就头敲了他一下,道:“怪驽才,我不过吓你一吓,你竟抖出这篓子话。这东西放那儿让他们干,你跟我过来。”
    说罢她便牵起燕林的手避开厮从钻入假山后面。假山是由螺山石迭垒起来的,加之紫藤萝的荫蔽,较之大太阳地里不知凉快多少倍。辛惊雨牵上燕林另一只手,目光炯炯,问道:“昨天的事你没告诉玉爹吧?”
    燕林撇过脸,嘲弄道:“大娘子千叮咛万嘱咐过,小的怎敢不从?”
    “那就好,”惊雨旋开一个笑,随即又悄声道:“未时二刻你在荷风阁等我,你自己悄悄的来,别让人看见。”
    燕林警惕地退后半步,上下打量着女孩,道:“娘子又要捣什么鬼?仆这腿可挨不起跪了。”
    辛惊雨笑容讪讪,捏了把燕林的脸颊,见四下无人,向前倾着身子,嚅嗫道:“就是……我思来想去,倘若昨天真是你爹挨了欺负,咱们就去给他报仇;可要是不是,娘子我不就冤屈了好人?我们总得自己试一试,才知道是什么……游戏。燕儿,好不好?”
    惊雨的鼻息喷在燕林耳朵上,他感到一线酥麻直窜下脊梁骨。男孩咬着下唇,脸红成了个柿子,呢喃道:“嗯……也好,我,我也想,试一试……”
    辛家小娘子紧张地盯着伴童的下巴,生怕那张小红嘴儿吐露拒绝。好,这就好,辛惊雨松了一口气,她拍起手,语气轻快,“那就不见不散,你可千万别睡过了头。”
    未时一刻,辛惊雨从凉被里挪动出来,飞快套上鞋,离门口一步之遥时,隔扇门“吱呀”一声从外而内被推开,昨天上夜的侍从沉星端着铜盆跨了进来,吓道:“天姥啊,仆就换盆水的工夫,娘子怎么下来了?”
    辛惊雨假咳一声,背起手道:“我不睡了,出去转转,你再歇息会儿。”说着就抄前一步。
    沉星连忙放下盆,旋身拉住小娘子的手,求道:“这大太阳天娘子去哪都得晒着,晒出毛病来我们做驽才的该死事小,娘子伤了身子这事可就大了。”
    眼见瞒不住,惊雨扶起沉星,抱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好星哥儿,别这么紧张,我一会就回来,我爹要是来了你就说我看茉莉花去了,要是他没来更没人会问了。你可得替我把好门。”
    沉星受不住她缠,犹豫之中就让辛惊雨一个箭步跑出去了。他叹了口气,端起盆朝屋内走去。
    辛惊雨老远就看见燕林守在一丛灌木后,还是上午那身衫子。她冲他招招手,炫耀着两根手指间捏着的钥匙。
    燕林从开襟里掏出一方白绉纱手帕,细细地拭去辛惊雨脸上的汗珠,嗔道:“我又不是没看见雨娘,跑得这样急,仔细发了痧。”
    辛惊雨正拿钥匙对准锁眼,随口道:“你怎么也这么小心,好了,快进来,里面凉快。”
    荷风阁临池而建,所谓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池荷花一园香,故得名“荷风阁”。也真如其名,阁里幽香浮动,清凉无比。两人上了二楼,只见一迭松木架织金紫锦的屏风隔断开左右,两人捏起手,绕着黑沉的书案走上一圈,又推开窗子,两颗脑袋凑在一处冲下面指指点点,好半天不见有人经过;燕林唯恐被人看见,便费劲地合上窗。
    她俩逛到屏风后面,是一张铺着软垫、可供两人竖着打滚的罗汉床。辛惊雨脱了鞋,盘腿上了榻。燕林却突然安静下来,低头搅着帕子,一言不发。
    辛惊雨察觉到伴童的异样,纳闷道:“刚才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燕林仰起小脸,泪水蓄满了眼眶,鼻子不停抽气,嚷道:“你说来这儿谁都不告诉的,我谁都没说。”
    辛惊雨摸不着头脑,问道:“对啊,确实就咱们俩人知道呀,我什么时候怪你了?”
    燕林圆睁着眼睛,瘪着嘴说:“那你刚才在门口说'也这么小心'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沉星已经知道了?你告诉他了?”
    辛惊雨哭笑不得,解释道:“小燕儿平日里那么伶俐一个人,最近是怎么了?老是说傻话。星哥儿不过看我下床要出去怕我晒着,天地良心,我一个字都没说出去。”
    辛惊雨瞅着燕林的脸由气转喜转羞,便大着胆子把他拉近到自己身前。
    “不生气了?那咱们现在开始玩。”辛惊雨挠了挠头,昨儿的情景扰得自己都没睡好觉,今天要用时反倒想不起来了,“对,你先把衣服解开。”
    “我才不。我爹不让我在别人前脱衣服。”燕林心里还对辛惊雨称呼沉星为“星哥儿”有九九,语气也带了点不悦。
    “我又不是别人,你不脱这游戏还怎么玩?”辛惊雨板起脸,她知道,燕林吃硬不吃软,就吃这一套。
    燕林犹豫了下,闭着眼憋着气两下把衣服扒了个精光,最后摘下抹脖。他脱完才害臊,拉开床脚的被子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脑袋,“那你为什么不脱?”  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疑惑地问道。
    这小子天天跟自己疯玩,怎么自己比他黑这么多。辛惊雨看着自己的手,暗自埋汰自己。
    “那个女人也没脱呀?要一模一样才好。”她为不知哪来的别扭劲儿找了个合理借口。
    惊雨憋了一口气,猛地向前一扑,头顶正好撞到燕林下巴上,痛得燕林直哼哼。师出不利,辛惊雨也有点慌,她努力回忆着昨天的画面,扒开燕林的被子,手顺势放到燕林白皙光裸的胸膛上。
    呃,下一步该干什么?辛惊雨脑袋短路,两只手就停住摁那儿不动了。
    燕林打着滚儿、手挥脚踢想挣脱她。辛惊雨唯恐被他看出自己其实也不会玩,那她的面子往哪搁?恰巧这皮猴子反抗,惊雨干脆把手一推下了床,假装气冲冲地说:“你踢我,哼,不玩了。”
    燕林慌了,他最怕辛惊雨生气,把被子挣开狗爬过去抱住辛家小娘的腰,求道:“雨娘,好雨娘,莫闹仆痒痒了,仆的好媎媎,咱们继续玩吧,小的保证乖乖的不踢媎媎。”
    小燕儿仗着比她大几天,老是盘算让自己叫他哥哥,如今见男孩服了软,惊雨回心转意,便转过身来。男孩泪眼涟涟,如溪水般清凌凌的眼儿涨满了春潮,被打湿黏连的鸦黑睫毛正像河底交缠摇曳的荇藻。
    辛惊雨被这双明眸顾盼一瞬,哪还有什么不乐意,她柔声道:“那你可不准笑我。”
    两人复又回到床上,惊雨认真地摸、按、揉底下如温凉白玉壁般的身子。燕林不经碰,憋不住笑时便一个劲地求饶。
    惊雨一眼瞅见一块弹子大的乌青印在男孩左腿膝盖下面,她点了点,笑道:“只可惜白璧有微瑕,你这块是怎么闹的?”
    燕林翻了个白眼,嗔道:“你还好意思问,本来我这双腿就要好了,怕你觉得我迟到,这才没留神跌了跤。”
    “啊呀啊呀,罪过罪过,我竟一点没看出来。”辛惊雨赔着笑,扳起伴童的小腿搁在自己腿上,得意道:“要不说我料事如神,出门前我把药膏带上了。”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蓝底白花瓷瓶,拧开盖子,一阵药草幽香弥漫开来。
    燕林匆匆拢起被子把肚子围上,半嗔半喜道:“我自己来吧,怪不好意思的,再说你一个大娘子,十指不沾阳春水,还干得了这个?”
    “敢小瞧娘子我,我又不是没经过摔打,就是看也看会了。”辛惊雨嘴上摽着强,手指却细致轻和地把药膏厚厚地涂满整个乌青处。
    她什么时候转性儿变得会心疼人了?燕林咬着指甲,每一个毛孔都溢满甜蜜,心却突然像被绣花针刺了一下,一种莫名的忧虑倏忽即逝。他用戏语来忽略心中的不安:
    “媎媎就凭这手艺搁西院给人上药,每月月钱都能多领一吊呢。”
    “好哇你个小子,骂我是小厮!”辛惊雨说着就去抢燕林的被子。拉扯中被子落地,她不小心碰到燕林的下体,便好奇地问道:“你这处和我不一样?是干什么的?”
    燕林红了脸,蚊子般轻声说:“那是童子用来撒尿的地方。”
    “那么小的地方,要怎么撒呢?”
    辛惊雨发誓她真的是无心的,她真的不知道啊!可是燕林却气红了眼,拾起抹脖围在脖子上系上带子,胡乱往身上套着衣裳,趿拉着鞋抹着眼泪冲下楼梯,任凭惊雨再后面怎么喊都不回头。
    辛惊雨感到莫名其妙,暗自懊恼却也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仔细想想便觉得自己哪里都没错,自己给他抹药他还甩脸子给自己看,燕林心眼比针尖还小。
    小心眼燕林!女孩直直躺倒,手垫着脑袋,决意要跟燕林负气。两人的第一次“游戏”就这样潦草收场。
    「1」喉结是男子的第二性征,需要内穿抹脖外穿护颈来遮挡。抹脖一般是宽带状,还有片状、圈状,片状就是两片布前后护住脖子,系带在侧边;圈装,可以理解为伸缩套脖,小孩不会系带子,所以多用后两者。春秋戴绢罗护颈,夏天戴纱护颈,冬天可以围毛皮围巾;为了争奇斗艳,护颈外还可以戴项圈、挂铃铛、戴花等等。
    作者想说:各位!性教育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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