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佳倒是没有说话,却也是哭得眼睛红红,无声地控诉着江以桃的罪行。
    江以桃有些头疼,嗫嚅着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到底是自己理亏,让两个可怜的小丫鬟苦等了一宿,不论是说什么也是白搭,不如是好好听一听这两个小丫鬟的抱怨罢了。
    姑娘,姑娘,晴柔又是抹了抹眼,呜呜地哭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让我和晴佳回去之后怎么向夫人交代。倒不如和姑娘一起死在猎场,还落得个干净了,您说是不是?
    江以桃皱了皱眉,忽然间想起了陆朝,一时间有些听不得这死啊死的话,便冷了声音斥道:这说的是什么话,满嘴是死是活的。官家的跟前,怎么还这样口无遮拦。
    晴柔也是反应了过来,自己方才的话确实是有些不应该了,且先不论这圣上跟前能不能说这话,左右是在自己主子跟前,哪里能这样没大没小地说话,是有些逾距了。
    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软下声音来,向自家的姑娘讨了个饶:姑娘,晴柔这也是太担心您了,您说,您这忽然间不见了人影,可是让人担心不是?
    江以桃也是明白这两个小丫鬟的苦衷,自然是不好过于苛责,便又是轻轻叹了口气。
    正要说些什么,门边却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声音。
    那声音颇有些拿腔拿调的,拉长了尾音说道:江家五姑娘,听侍卫传来话说您平安回来了?官家也是担心了您好一会儿,这会儿听说您回来了才放下心来。
    江以桃怔了怔,想来是官家身边的管事太监,生怕是怠慢了人家,忙起身出了帐篷去迎。
    哟,江五姑娘。那内官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斜斜地睨了一眼江以桃,神情中透露出了些不屑来,您确实是好着呢,不过官家那儿有话,让您去见一见,也好是给官家报个平安,难为官家担心您这好一阵了。
    江以桃轻轻噢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是应该的,还请公公带路,我这便随您一同前去。
    内官见状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面色终于是放得平缓了不少,一依旧是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江以桃,便不再说什么话了,转身朝着外边走去。
    江以桃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这内官既然是能被官家带到这猎场中来,那自然是信得过的,是官家亲近的内官,若是惹了他不开心,这江家往后怕是还有得苦头吃呢。
    两个小丫鬟也像两只小鹌鹑一般,畏手畏脚地跟着自家姑娘往前走。
    到底是内宅伺候的两个小丫鬟,平日里也不过是听听市井街头的八卦也就罢了,哪里真的有颜面去见官家,走到了帐篷前边,那腿更是颤得像是在抖筛糠一般了。
    内官似笑非笑地瞅了瞅两个小丫鬟,活像是嘲笑她们那副没见过市面的模样:这两个小丫鬟便在外边等着罢,莫要进去污了官家的眼了。
    晴柔和晴佳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江以桃又笑问:公公,那我便自个进去么?官家可是就在里边等着?
    内官点了点头,微微瞧着尾指为江以桃掀开了门帘,边扬声喊了一句:官家,江家五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江以桃便抬脚走了进去,她得慢且稳,心中还在思索着待会儿要怎么回官家的话,才不会显得自己失礼。
    到底是自己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听闻两个小丫鬟说,官家叫了不少侍卫去,硬是寻了一整宿,眼看着便是十分担忧的模样,倒是变相地坐实了江家五姑娘这入主东宫的消息。
    果不其然,江以桃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莫名地勾了勾唇。
    官家也扬了扬唇,笑问:江五姑娘,身子可是不碍事儿了?
    江以桃点点头。
    官家又问:那若是不妨事儿了,便与我说一说昨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的江家五姑娘忽然间便不见了身影,让我一通好找,毕竟是江家的嫡女,又是
    说到这儿,官家轻轻瞅了一眼宋知云,同时抬抬手,马上便有侍卫送来一张凳子,放在了江以桃身边。
    做完这一切,官家才接着说道:毕竟是江家的嫡女,若是在我的春猎上出了什么差错,我也是不好向你们江家交代的。
    官家没有接着方才的又是说下去,不知是觉着有些不妥还是别的什么。
    江以桃坐在了小凳子上,才轻声解释道:昨日是那位南疆的小公主约着我一同出去玩,然后说着话便递给了我一个花环,我接过那花环之后
    江以桃揉了揉额角,皱着眉接着说道:我接过那花环之后,便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在那休息的帐篷之中了,听我的两个小丫鬟解释才知道已经过了一夜。
    某种意义上来说,江以桃是个十分聪明的姑娘。
    她明白,那南疆的姑娘与她并没有什么恩怨,更不会是有什么往来了,且那姑娘好像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害自己,这一切定然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想到这儿,江以桃不免有些懊恼,昨日光顾着和陆朝讲话了,怎么就忘了问一问他,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
    江以桃明白,自己这一会儿定然是不能说话的。这世间的谎言,说了一个,后边便是要用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谎言来圆,说得越多,破绽便也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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