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阿芙笑了笑,弯着眸子,意有所指道,是,我们见过的,我记着你。
    江以桃抿了抿唇,不自觉地想起了太子殿下的那番话,身上只觉像是被小蚂蚁爬过一般,十分不自在。抬眸瞧见了阿芙姑娘那张意有所指的笑脸,更是别扭起来,正想着开口解释又被阿芙一口打断。
    江五姑娘。阿芙这一声称呼倒是十分有盛京城的味道,她将视线放的很远,好像在看着江以桃身后的那座青山一般,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儿,若你想知道,便随我来罢。这儿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阿芙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慢慢地扫过了周围站得笔直的侍卫们,她的脸上是浅淡的笑意,目光却像是一把十分锐利的刀。
    自昨日出了那档子事之后,圣上连夜叫了不少侍卫来,在这猎场里里外外地围了好几层,让那些个世家贵女都有些惶惶了起来,今日清晨的时候在江以桃的帐篷外边唉声叹气了好半晌。
    怕是不曾想过会被江以桃听去罢,其间还夹杂了不少江家五姑娘与当今太子殿下的那些个流言,听得江以桃一阵一阵烦躁。
    这儿确实不是一个十分好的地方,江以桃随着阿芙的视线环视了一圈,可她到底也不是什么过于天真的小姑娘了,这样贸然跟着陌生人走的蠢事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沉默了半晌,江以桃才斟酌着语气问:阿芙姑娘,若是你那些秘密并不是我想知道的,那我可就白跑一趟了。
    说完或许是觉着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江以桃又放柔了声音接着说,阿芙姑娘或许不知晓,我这身子并不好,今日更是称了病没有出门,若是这样来来回回地跑,怕是身子有些吃不消的。
    阿芙十分奇怪地瞅了两眼江以桃:你们中原人可真是奇怪,连心中有迟疑都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的么。你若是直接说你这姑娘瞧着并不可信,我才不要与你一起去,若是你将我抛尸野外可怎么办,你这样你说我还要信上几分的。
    江以桃很少见过这样率性的姑娘,原先她觉着乔家二姑娘已是个十分率真活泼的姑娘了,现如今才明白原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阿芙见江以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自己,自然明白要将手中的底牌悄悄透露一些,才能引起这位江家五姑娘的好奇心来,便意有所指道:是那位十三王爷,你想知道他的秘密,对吧?
    江以桃的脸色冷了冷,却依旧没有说话。
    底牌已经亮出去了,阿芙瞧着江以桃的脸色便知道鱼儿已经上钩,她笑了笑,也不再过多地说什么了,先江以桃一步转身就走了,便走边说:江五姑娘,你若是想知道,便只管跟上来。往后你若是还想知晓什么,我可就不一定要说了。
    这位阿芙姑娘像一只轻巧的蝴蝶,她走路的步子很大,并不想盛京城的姑娘那样,小步小步地谨慎走着,生怕哪个步子迈得大了些,便落下一个粗鲁的口舌出来。
    可阿芙不一样,她好像是跳着走路一般,只一会儿便走出去了好远。
    江以桃抿了抿唇,并不想承认自己被这位南疆姑娘的话给吸引到了,可瞧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却还是抬起脚来追了上去。
    只是好奇。
    只是好奇罢了,她也并不是很想知道陆朝那个小山匪的秘密。
    更不想知道这位阿芙姑娘怎么会知道陆朝的秘密,他分明是谁也不愿意说的,明明自己已经说了那样重的话,说了让陆朝以后不要再来寻她了,可陆朝依旧没说。
    这位阿芙姑娘却知道。
    江以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点儿也不想承认自己胸口一点点地泛上一阵酸楚来了,不过是个小山匪,江以桃气哼哼地想,自己才不要将他放在心上。
    若是不行,便嫁给太子殿下,还不行,她还能进宫去当个什么娘娘的。
    怎么想,真么想都比等着那个小山匪要好罢?
    阿芙姑娘走得实在是有些快,江以桃不得不小跑着追了上去,然后就一直保持着与阿芙姑娘间隔四五步的距离,喘着气跟着。
    也不知道这阿芙姑娘是听见了江以桃的喘气声还是听见了江以桃的脚步声,她分明是没有回头,却在江以桃跟上来的那一瞬间,轻笑着说了句:江五姑娘,你果然来了。
    江以桃有些搞不明白这位阿芙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喘匀了气才接话道:是,这不是阿芙姑娘希望我来的么?又何苦要说这一句。
    阿芙还是笑,应了一声是,便没有再说话了,带着江以桃往那树林的深处走去。
    江以桃哽了一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边一般,忿忿地踢了踢脚边的一个石子,也不认输一般地不再说话了。
    两人越走越深,江以桃好像不曾来过这个地儿,却隐约地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危险,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告诉她,不要再继续前进了一般。
    直觉告诉江以桃,她现在并不在猎场的范围之内了。
    或者说,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猎场。
    清凉的山风带来了属于自然的气息,是不曾有过踏足的、属于野兽的味道。江以桃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紧紧地盯着阿芙姑娘若无其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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