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庭玉搓了搓手心,上前挤出一丝笑。他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萧瑾满是诧异的声音响起来:
    咦,你还没走吗?
    朱庭玉笑不出来了,他感觉自己才像是个笑话。
    萧瑾方才压根没有注意到他,见他站着不走,想着他该不会是想赖在谷城县吧?那可不成,他们夏国不养闲人,萧瑾于是委婉地提醒:天色已经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上路吧,免得到了晚上寻不到驿站落脚。若是这会儿出行,还有楚王给你们在前头开道呢。
    朱庭玉听他称林檀为楚王,也没了再说下去的兴致了。
    罢了罢了,人家既然看不上他,他何苦热脸贴着冷屁股呢?
    朱庭玉赌气,说了一句告辞,便问学着林檀跟司徒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是前两者走的时候,萧瑾还留在原地驻足良久;等到朱庭玉,他前脚刚走,萧瑾便有些不耐烦了,又嫌日头太大,催促冯慨之他们:快些回去吧,这里都晒死了。
    朱庭玉走了两步,问旁边的段广基:你回头看看他们可还在送行?
    段广基回头一看,那里哪还有人?他心里凉凉:圣上,他们都回去了。
    朱庭玉捂着胸口,他的钱,都白花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做什么要跟林檀争高低呢?
    段广基也愁:夏国皇帝今日这么不给咱们面子,该不会已经对咱们心存怨恨,想要动手?
    朱庭玉仔细思量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反问:应该不至于。
    他不就是背后说人两句闲话吗,又不是什么生死之仇,有必要这般赶尽杀绝?
    不想,那边冯慨之正巧在做赶尽杀绝的事,他在萧瑾跟前进言:圣上,蜀国既然如此不知好歹,何不直接灭了他们,将整个蜀地收入囊中,届时咱们的版图还能扩大一倍呢。
    萧瑾狐疑地望着他,冯慨之觉不像是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你跟朱庭玉有私仇?
    微臣跟他能有什么私仇?他还买了我一幅画,微臣总不至于跟钱结仇吧?
    萧瑾一想也是,朱庭玉为人的确讨厌了一些,但是跟冯慨之确实没有什的冲突,没准冯慨之也就是随口一说。
    萧瑾本来都没放在心上,无奈冯慨之非要闹出一个结果来:咱们之前打下齐国土地的时候,民间的士气立马就上来了,如今可以在家借着进攻蜀地,让南北两边同仇敌忾,届时圣上何愁管不住地方?
    冯慨之要的不仅仅是蜀国,最好也能把林檀的封地也给收了。这样圣上想要娶亲的话也能容易许多。
    且兵部那边整日摩拳擦掌,安分不下来,与其让他们闹腾,还不如让他们再去战场上走一遭,赢了便能得天大的好处。
    只是可惜的是,萧瑾这个榆木脑袋并不能联想到这么多,他还是从战略性角度出发,告诉冯慨之:蜀国一时半会儿还动不得。若是少了蜀国,中原地区可就只有燕国跟夏国了。舌头和牙齿都还会磕磕绊绊,你们保证夏国燕国能一辈子相安无事吗?
    反正他是不会相信的。
    冯慨之一听极了:一时半会儿是多久,一年?两年?
    萧瑾曳了他一眼:你若是再穷追不舍,朕就一辈子不会进攻蜀国了。
    冯慨之顿时不敢说话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了圣上。最重要的是,他还不能让圣上看出了自己心里真正所想,这一路上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萧瑾回去之后,独自在窗边坐了一会儿,把心头仅存的那些离愁别绪全都压下去,这才开始,带着几个心腹前去扫尾。
    茶会期间,盐官县涌入的人比平时多了两倍不止,这些人有的自然是过来买茶的,也有的是过来见一见世面的,如今茶会结束之后,这些人也相继离开了。
    不过留给盐官县的负担也有不少,街头巷我的杂物要清扫不说,原先的那条商业街也得继续改一改,免得最后落得一个无人问津的下场。
    萧瑾在各处都走动了一番之后,又去了致远书院。
    今日书院里头的人不知少了多少倍,只留下一些文人大儒正在整理此次茶会的诗稿和画稿。这几日他们除了斗茶还斗诗呢,这些文人也大方,诗稿画稿直接给留下来,尽数交给了书院。
    吴山长想要借此机会编辑一套诗稿和画稿,进步扩大致远书院闻名远扬的大环境。
    他将此事告知萧瑾,萧瑾没多想就同意了,只是却提出一个意见:此次的编撰工作,就交给书院里头的学生做吧,若是做好了,由衙门给他们工钱。
    吴山长听完却有些愣住:可是圣上,他们才刚学习没多久,也没编过书。
    萧瑾又摆出了他们那一套经典论调:哪有人天生就是会的,正因为不会才要多练练。此事外人不许插手,全凭他们的心意发挥,就看他们究竟能不能把握住了。
    萧瑾并不介意给年轻人表现的机会,若是这回有人表现的好,他甚至可以破格录用,如今朝廷实在是太缺人才了。且他也想趁机看看,这致远书院的人是不是都有真材实料。
    萧瑾开了口,吴山长也就不得不将此事交给底下的学生了。
    鉴于萧瑾交代了,吴山长并未说此事是谁下的令,只说是让他们练练手,是好是坏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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