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杯子朝他一碰,清脆的一声响后,把茶水一饮而尽,比喝酒还尽兴。当然了,主要是因为我喝不了酒,喝茶有那气氛过过瘾就是了。
    空茶杯推还给他:相公,我还想要一杯。
    你叫一声相公,别说要茶水,就是要天上的月亮
    要月亮怎样?
    要月亮,以后我就改名换姓叫月亮。
    嘁,我忍不住笑了,你就没点正经。
    明明前半夜喝醉的人是我,我却觉得他的目光更加深邃迷离。我很喜欢看他的眼睛,因为他总是专注又深情地望着我,以至于我每次与他对视时,都怀疑自己会就此融化在他的温柔中。
    我问他:你双瞳为何会是黑灰色,我瞧着前辈们与你不一样。
    他说:这并非遗传,是因为我娘怀我时受伤,吃了许多奇怪的药,后来为了调理身体,又整天练功总之我生下来的时候,白发黑眸,她一度以为我养不活了。
    白发?我瞪大眼睛,那你是如何将它染黑的?
    后来我娘让我自己想办法练纯灵诀,说练到三重,可让白发转黑,七重,可让容颜难老。你初见我时,我已练至六重,所以便一直是黑发。
    原来是这样可是那么邪门的心法,羌蓠前辈自己若不曾碰过,为何敢?我话音顿住,想到了什么,难道,神羽前辈就是练纯灵诀,才得以容颜难老?
    嗯。我爹乃是当今武林中,修炼纯灵诀最为出神入化之人。我娘本不想让我碰的,实在也是无奈之举。纯灵诀邪性,可以影响人身体的正常变化,甚至达到逆向的推动,稍有不慎,很容易遭到反噬。
    纯灵诀配合剑法如虎添翼,但我从没见你用过。你如今可是修炼好了?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吧。
    放心,如今不仅是修炼好了我还发现纯灵诀有一奇特的妙用。
    什么妙用?我单手捧着脸,认真地看着他。谁让我喜欢听他说话呢,跟他单是闲聊都觉得有趣。
    他把斟好的茶水再次推过来,胳膊横放在小桌上,倾身向前,神秘兮兮地说:若其他人与修炼纯灵诀者亲近,也会受到纯灵诀影响,让容貌减缓变老。
    哇,我倒吸一口气,极为惊讶地感叹道,难怪羌蓠前辈那么年轻!
    他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挑眉,好像肚子里揣满了坏水儿。
    漂亮的大手伸过来,撩起我肩上垂落的发丝,指尖像是会勾人,将发丝缠绕。扯动我的发根,一阵酥丨痒,连带着后背发麻。
    夜色朦胧,他就像个刚化作人形,还不懂收敛自己狐丨媚之性的妖精,又开始勾引我这个无辜老实的书生了。
    他问我:那,小娘子,可想来亲自试一试?
    试试什么?我愣愣地,只顾盯着他翕动的唇瓣,心里觉得若能尝一口,定是美味至极。
    他忽然按住了我的肩膀,撑着身子越过这小桌,吻在我嘴巴上。轻咬下唇,他的声音含糊而低哑:试这青春永驻之法,是否浪得虚名。
    他撩拨得我心头乱颤,身体没由来的一软,像没了骨头似的,差点向后倒进他的陷阱里。手撑在身后,碰到了那些被我雕的乱七八糟的木头还有雕刻用的工具,有点硌得慌。
    他察觉到那些碍事的东西,当即松开我,先将那小桌推走,然后又一股脑地把那些东西收到一旁,将矮榻清了出来。听着动静,我心里越来越紧张,手指下意识抓了一下,正好抓到了那条被我拿来绑木头玩的翠绡。
    怎么,又想绑我?
    我何时绑他了,只是绑过的那块木头,恰好刻的是他。我脸颊微红,细声否认:我哪有想。
    丝滑的薄绢掠过我的指腹,他从我手中将翠绡拿走,喃喃着:没有么。可是我有,怎么办?
    你?
    我不知他何意,想回头探究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他没有给我机会,直接用翠绡绑住了我的眼睛。饶是翠绡再薄再透,也抵不过这夜如黑雾般的浓丨稠,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觉得一抹温热柔软急切地落在我唇上,嘬了一口,激起悦耳的声响。
    就像在山洞的时候一样,当眼睛失去作用,其他的感官就会非常敏丨感。
    敏丨感到不论是触感,温度,还是其他任何的东西,都那么清晰,清晰地在我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想象出每一寸,每一刻,正在进行的画面。
    夜阒然。
    呼吸分外沉重,像火舌蹿得老高,又没规矩地四处蔓延,灼得人皮肤发烫发红。
    我以前真不觉得自己爱哭,直到遇到他。
    生着病被他撞到脑袋疼哭过,骑着马又被他凶狠表白吓哭过,探讨兵器制造的时候被他为难到哭个不停,还有现在,欢悦与痛苦混作一团,逼得我难以自控地红了眼睛,又哭了。
    或许他说的对,我真应该多喝点水。
    翠绡凝泪,泪打湿了脸颊,粘着发丝特别不舒服。
    偏偏一向温柔细心的他今夜另有要事忙,无暇顾及这些琐碎细节。我自己伸出手,他又会紧紧地将我抓住,与我十指紧扣,不准我有一丁点儿想要逃的心思。而我难过到难以缓解之处,又何止这些恼人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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