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想起他们曾说,邻居家葛三爷爷的大儿子在码头给人帮工,二儿子能自己一个人上山猎猪,天天不是往家里送鱼就是送肉,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野猪我也能猎啊。
    帮工我力气也不小啊。
    送鱼送肉甭管送什么,我也能送的!
    是他们不需要罢了。
    嗯。
    原来,从来都不是我没本事
    我离开了家,又去了趟大将军府。府中戒备森严,但大门口守卫一瞧见我都很熟,自然就让我进去了。
    我没去找师父,只是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找出我曾经用的小木剑,是我小时候自己刻的。刚开始不会武功,就用它来练,后来学了点功夫,也有了长命,它便被我藏了起来。我想以后恐怕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不如这次把它带走。
    装好小木剑,出门时,我师父竟然正在那梧桐树下等我。
    我看着她的时候心里莫名有点难过。
    而她瞧见了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不是不回来了吗?
    我胡乱地点点头,敛下眸中的思绪:嗯,来,拿点东西。以后真的不来了。
    她一听,脸色变了几变:你当真要走?
    嗯。
    为了沈堕?
    也为我自己。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抬眼望向近在咫尺的师父,反问她:那你呢,后悔过吗?
    她摇头:无悔。
    那挺好的。我点点头,还是决定告诉她,我下个月就成亲了,二十三。
    这么急?师父神色有些奇怪,似是在斟酌有些话该不该说。
    我涩然一笑:还好吧。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没什么,她别过脸去,想着提醒你一声,别被男人花言巧语给骗了。
    他不会花言巧语,就是个只会对我好的笨蛋,不会骗我。
    你们这才认识多久?若他有意伪装,你根本无法分辨,或许你没你想象的那么了解他。
    嗯,我确实还不够了解他我以后会再多努力的。
    师父看我的眼神仿佛写满了无药可救。
    我突然扬起兴致,对她说:你知道吗,他说遇到我之前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好事,但遇到我之后呢,知道我是专门抓坏人的女侠,怕我为朝廷办事辛苦劳累,就控制自己不去做坏事了,还常常锄强扶弱,觉得可以为我减轻负担。是不是听起来挺难相信的?
    师父明显不信:他真这么说?
    嗯!之前在狐月山,外来贼人混进来想给百姓下毒,总挑着人们不容易防备的时候下手。有一次沈堕连夜迎着雨去阻止,正好被我碰见,他毫不留情地把那些贼人全都杀了。这就是他做好事的方式简单粗暴,蛮符合他的性子。
    师父冷哼:以恶制恶,以暴制暴,不愧是江湖上的混混,无知。
    是啊我有些感慨,片刻失神,语调也低落下来,可是他也曾为了我配合太子救汉清,为了我走进囚笼入皇宫。他明明什么都不在乎,却又肯不顾一切地守护我的守护。就因为我热爱脚下的土地,所以他便不允许贼人觊觎。他只是个江湖上的混混,是个臭名昭著的坏人,就算做了好事又有谁会记得他,又有谁会懂得他呢怎么那么傻。
    这一次,师父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师父,我好久没这么叫她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你是扬威夫人,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你想守护宣明。而我是个无名女侠,是万千百姓之一,我只想守护我的安生日子。很多时候我们有共同的目的,但没办法的是,也有很多时候我们不相为谋。
    我从怀里掏出令牌,这是小时候她给我的,方便我这个生面孔初入大将军府。
    现在我用不到了。
    师父对我恩重如山,荆禾无以为报,便由那瓶七日散替我还了吧。从今以后,我也要去江湖当混混了。若在江湖中有缘相逢,还请扬威夫人手下留情。我从容地笑了笑,把令牌给她。
    师父看着那块令牌,轻蹙眉头,不肯接:给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师妹!师妹!荆禾师妹!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男人的呼喊声。
    我认得出,那是我大师兄的声音,也就是我师父的大儿子。他从小最喜欢跟我玩,废话能聊半天,若让他缠上,我可就难走了。
    我把令牌往旁边桌上随手一放:我得赶紧走了!告辞!
    来去匆匆,便就此离开了大将军府。
    可以说我今天白天跑的这两个地方都挺失败的,虽然我成亲的事,本来也没打算邀请他们来。
    马车摇晃着前行,我靠在沈堕怀里:请宾客的事太难想了,过几天再谈好不好?对了,我今天捡到一张通缉令,你猜上面是谁?
    他对我强行转移的话题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还能是谁,不就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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