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因为宋屿星喝醉了,我才带他回来照顾的,本来好好的,结果半夜三点多的时候突然发起了高烧,他似乎很容易生病。陆肆的语气里有些担忧。
    他记得宋屿星之前也发过一次烧,后来还因为胃痉挛进了医院,当时把他吓得够呛。
    像陆肆这种身体健康的人,一年都不见生一次病的。
    宋云修没说话,他低着头按了按眉心,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小乖的身体是不好,有时候生病了也会瞒着不告诉他们,怕他们担心。
    对了,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主要是想问你件事。
    宋屿星烧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一直哭着说梦话。
    听了这话,宋云修立刻抬起头来,着急地询问:他说了什么?
    说什么爸爸我错了,别打我之类的。陆肆抿了抿唇,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觉得很揪心,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无助,甚至是绝望。
    不仅如此,他还很难受地说腿疼,他的腿曾经受过伤?
    宋云修沉默了,他的脸色很复杂,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心疼和自责。
    云修,我想知道他过去都经历了什么,你曾经跟我说过,说他受了很多苦。陆肆的目光真诚地看向宋云修,俊朗疲倦的眉宇里满是关心和认真,甚至带了点儿迫切与恳求。
    宋屿星究竟受了怎样的苦,才能在梦里哭得那么悲伤绝望,与平日里开朗活力的他判若两人。
    陆肆头一回这么心疼一个人。
    宋云修盯着陆肆看了几秒,对方眼里的关心和在意不会作假。
    他闭了闭眼,嗓音有些颤抖:都怪我。
    宋云修再一次陷入了愧疚中,一如过往那十几年里数不清的自责和愧疚。
    如果不是他当时没有看小乖,小乖也不会受那多的苦。
    陆肆无言地拍了拍宋云修的肩膀,对方有多自责后悔,他是知道的。
    宋云修:具体的事情我不会跟你说,除非小乖愿意亲口告诉你。
    陆肆点头道:嗯,我知道。
    当年小乖被人贩子卖给了一个叫宋茂学的男人当儿子。提起宋茂学这三个字的时候,宋云修咬了咬牙,宋茂学是个酒鬼和赌徒,喝醉了之后还会家暴,打孩子。
    他怎么可能会好好对待一个买来的孩子,小乖那时候才几岁,根本就无力反抗。
    后来有一次宋茂学又喝醉了酒宋云修顿了顿,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似乎不忍心再说下去。
    陆肆的脸部线条紧绷着,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里。
    他把当时才八岁的小乖关进了小黑屋里,并且用钢管把小乖的右腿打伤了,伤得很严重。
    后来更是因为拖着没有及时治疗,留下了后遗症,直到现在小乖的右腿还会时不时地发疼,我们也找过专家为他治疗,但已经治不好了。
    第62章 小乖,让我抱一会儿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安静得能听见时钟转动时发出的滴答滴答声。
    陆肆的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了一起,用力到手背的青筋很明显地凸起。
    他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回荡着宋云修说的话,心脏那个地方也一遍一遍地抽痛着。
    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从心底里蔓延开来,传遍四肢百骸。
    当时的宋小乖还那么小,他一定很害怕很无助很绝望
    他被打伤的那条腿该有多疼,那么小的一个孩子,陆肆无法想象。
    这些年他又是怎么过来的,半夜会不会被一次次地疼醒,一次次地被噩梦折磨
    宋屿星才十九岁。
    后来宋茂学因为故意伤人入狱了,小乖被送到了当地的福利院里。
    宋云修努力用平静的口吻讲述:他在福利院待了十年,福利院的院长是个很好的人,那里的孩子也很善良,虽然物质条件不好,但这十年里小乖至少没有再被打骂和折磨。
    大半年前,我们找到小乖的时候,也曾经去福利院看过。
    院长告诉我们,当初小乖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身上全都是青紫的伤痕,新伤旧伤加起来遍布全身,看着特别吓人。
    我真的不敢想象宋云修无法维持平静的语气,他的嗓音里带着颤抖,眼圈也开始泛红。
    如果当年他一直在宋茂学那里,遭受那样的对待,他还能不能平安活到现在,被我们找到。
    陆肆的心尖儿也跟着颤了一下。
    宋云修不敢想象,他也一样不敢,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胸腔就闷得慌,透不过气来。
    这些事情我们都是从院长或者当时宋茂学家附近的邻居那儿打听到的。宋云修抬手摸了一把脸,接着说道:小乖很少跟我们提起过去的事情。
    一方面他不想让我们伤心,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再回忆起这些痛苦的经历。
    我们也不敢再他面前提起这些事情,这种感觉就跟亲手挖开已经结痂的伤口一样,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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