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进柔声道:嗯。
    我,我虽然一直讨厌他,知道他不算什么善类,但是我真的没想过,没想过言利能干出这种事,言安安越说眼睛越红,就为了公司?就为了公司!他把我的父母言安安哽咽了一声,实在忍不住,捂着脸蹲下,呜呜地哭了起来。
    言进也蹲下,把手按在她头上:抱歉,说好不再让你哭的。
    言安安边哭边摇头,王叔也知道了事情经过,在旁边静静抹泪,他本来就是言家夫妻选的人,与他们的感情很深厚,得知真相如此,自然也不好受。
    沈钰双手按在言安安肩上,言安安哭了一阵,从臂弯里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她哑声道:哥。
    言进:嗯。
    你做的很好了。
    不放弃地追逐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真相大白。她抹了抹眼睛,起身道:只有一点,又瞒着我!
    言进失笑:我的错。
    言安安找回气势,转头朝沈钰道:钰哥,他就是喜欢自己扛,以后他要敢这样,你教训他,还可以叫上我,我们一起!
    沈钰也笑:好。他和言进对视一眼,以前两人都喜欢有事自己扛,但显然,如今他们都可以一起担了。
    言进给她擦了擦脸:今晚你就住下吧,警方通知的话我们一起过去。
    言安安点头答应,她刚上楼,家里的视频门铃就响了,按开视频,赫然是言梁的脸。
    言利被捕的消息传来,言梁彻底坐不住,他还真找了个人来家里跟他玩,这下那人也知道消息,出去后肯定会八卦满天飞,言梁哪还顾得上不准出家门这种事,立马就来了言进他们家,见视频按下,言梁立马扯开嗓子:言进,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要整我爸?你等着,等我爸出来后,你看我们整不死你!
    出来?言进冷声道,没人告诉你他是为什么被捕的?
    还没问,反正绝对是你们瞎找的,律师一定能
    他的话被沈钰打断了:你说你要整谁?言利害死他亲哥嫂,证据确凿情节属实,怎么,你还等着他能出来?
    言梁声音瞬间变了,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他居然还不知道事情经过。
    你看,沈钰语气里故意露出怜悯,讥讽意味十足,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连内容也不告诉你,言梁,你还活在你的梦里呢?
    说罢他直接按掉了按钮,而言梁在那边已经完全因事实的冲击给愣住了,没有继续按门铃骚扰,言进跟沈钰咬耳朵:在替我出气?
    言进能感觉到他生气了,为了自己,沈钰捧过他的脸:你不用拿他们来折磨自己,他们不配,言梁这张脸,能少出现在你面前就少出现。
    言进把自己的手掌覆在他手上,从善如流:好,我也不乐意看他,反正我们两家关系已经走到头了,言利伏诛后,我跟言梁桥归桥路归路,只要他别再来惹我,我就当世上没他这个人。
    犯错的明明是言利,却要他人来承受痛苦,沈钰说得对,如果他之后过于在意言梁,那只是在折磨自己,他还有美好的生活,犯不着把自己大量目光投在一根搅屎棍身上,多看看沈钰,品味一下生活的美妙难道不好?
    有些事不能放下,所以他为父母追回了公道;有些事可以放下,他的时间和心意要陪着值得的人朝前进。
    警局在第二天一早给他们打了电话,苏小乐也知道了事情,赶来陪着言安安,他们又见到了言利,男人还穿着一身正装,手戴镣铐,衣服起了褶皱,他的精神气褪色,已经没了光鲜亮丽的精英感,一双眼睛没了伪装,抬眼看言进时,里面的阴鸷再无掩饰,赤/裸地加在言进身上。
    言进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吼大叫,他看着一个仇人,也看着一个陌生人,没有温度,言安安在颤抖着质问,言利没有回答,他只瞧着言进,言进道:你恨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
    言利笑了:不该吗?
    很快他就连身上这套最后用来维持体面的衣服也保不住了,他会换上囚服,待在牢笼里,等着法院最后的审判。
    言进读懂他的眼神,言利觉得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于是他也明白了,言利对于害死他父母这件事没有丝毫悔意,唯一遗憾的,大概是当初没能一起弄死自己。
    疯子。言进道。
    你命好啊,言利咧了咧嘴,他笑得扭曲又森然,已然是个亡灵,都这样,你还能成才,还能遇上帮你的贵人,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死呢,嗯?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啊!
    哗啦
    沈钰拧开手里水的瓶盖,反手兜头全浇给了言利,警员忙上来拉开他,沈钰没有抵抗,随着力道退后,他甚至礼貌地问了句垃圾桶在哪儿,警员们大约没见过发火发得如此风度翩翩的家属,某种程度上开了眼界,便也只稍微拦了拦。
    沈钰隔着人朝那头道:他因为你而吃够了命里的苦,从此以后他就是命好,他还会长命百岁,你去地狱,孤魂野鬼,酷刑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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