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道惊雷劈向了灵图寺的道观,砸穿整个屋檐,主殿内的神像被劈成两半,房顶塌陷。
    雷劈的时候正是晚上,没有道士和游客,可偏偏雷砸的却是弘厚供奉的,五行神中之一的土神,也是他修炼的五行元素。
    这可是大忌。
    得知他道观被雷劈的第二天,众长老们皆是人心惶惶,有人说这是上仙给的警告。
    向来不畏惧的弘厚这一次沉默了,他无心去再修复破损的神像,甚至将灵图寺关了门,不允许游客进入。
    唯一能知道上仙的人,只有昨天来这的那位老者。
    “难道说,真是要我们自刎不成!”
    最先恐慌的还是祖元长老。
    弘厚冷声呵斥:“不过是个天雷罢了,看把你们一个个千年岁数的家伙给吓得!活了这么久,你们什么没见过,以前不知道怎么把妖魂给灭亡的时候,发生什么也不见得你们恐慌!”
    “如今倒好,就因为昨天那h袍老头的一句话,把你们吓成这样,真是丢人!”Ⓨцshцшц.Ъi⒵(yushuwu.biz)
    祖元长老连连冲他摇头,不断地念着静心咒:“莫要再说了,上仙都已经责罚我们了,妖魂本就是因我们而起,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我执迷不悟?”弘厚气的一身抖,脸上的褶皱挤的狰狞:“好,你敢说我执迷不悟,最先死的人不应该是静亭吗!”
    他气势汹汹地走到静亭面前,用手不停地指着他,宽大的袖袍晃来晃去,咬着牙,连白胡子都直了。
    “你说说你!当初你才是教唆我们陪你一块创出这个怪物的罪魁祸首!如今你知道妖魂该怎么灭亡了,你怎么不先动手自刎!”
    松崖拦在静亭身前,他冷着脸,活了百年的他,也敢与千年长老叫板:“妖魂灭亡不只有这一个办法,我师父自有选择,弘厚方丈您得理却不饶人。”
    “你这个臭小子!当初你把你师妹送到我这,让我给她加障妖咒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会亲手解决了妖魂,现在呢!你不仅师妹没了,连妖还杀不掉,你就一辈子做他的狗徒弟吧,我看你活得窝囊!”
    松崖皱眉,身后的静亭声音沉厚:“你让小幸做了这茬事?”
    他转身低下头:“没和您说,是怕您担心小幸,可那障妖咒确实对妖魂有用,如果不是他妖桓上T,现如今,早就被障妖咒给消耗光了修为。”
    静亭眉头褶皱紧锁,压低了声音:“你可知,若妖魂对她无半点兴趣,就会害了她的命!”
    “我知。”松崖坚定地抬起头:“若真能替师父杀了妖魂,我仍然会做!如果小幸出事,我会送师父成仙之后,再以命赎命。”
    弘厚在一旁大笑出声,方才的怒目圆睁仿佛不是他一样。
    “好啊,好啊,你们师徒情谊可真是感动死我了,都是一个自私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惜了那女孩儿,跟着你静亭,这一生都触了霉头。”
    远处雷电闪过,黑电呼啸着冲上天空,形成一道刺眼的旋涡,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异响,一道雷,笔直地朝地上劈了下去。
    众人望着远处,那个方向,是沧康道观。
    祖元长老看着自己的道观被劈,整个人无力跪下。
    “完了,完了!”
    “上仙真的来惩罚了!这是要我们赶快灭了妖魂,等到鬼节之时,我们也得死啊!”
    弘厚难以置信,望着远处狂风暴雨的旋涡里,雷电交加。上仙发怒。
    源峻策把幸姳洗干净了身体,重新放回地下室里。
    他亲吻着幸姳熟睡的脸颊,无神论的妖,却在心底期盼的恳求着,这不是最后一次这么亲吻她。
    离开地下室,结界将这里再度封印起来。
    源峻策穿着一身黑,走到院子,蜿蜒的枯树,褐色躯g,大树里早已空心。
    他坐在树旁,望了眼天,碧蓝的万里无云,而后紧随呼吸一口气,竟难得地闻出空气里泥土清新的芬香。
    以前他并不会在意这些,但是现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焦急,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成仙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源峻策闭上眼,腰背挺得笔直打坐,双目紧闭,心无旁骛,眉宇间透着一股锐气,气势如虹,此时的穴口冲击压着一股杀意。
    风卷起周围地上的灰尘,就连远处的柳树枝条也被风吹得弯曲,只有身旁的枯树屹立不倒。
    从地上卷起的风,徐徐往上升起。
    房子阁楼,窗户被木头封死,玻璃顺着一角开裂。
    “哗啦”一声,阁楼的两面窗户全部爆开,玻璃碎片顷刻间往下砸,有的碎屑被卷入了风中。
    在阁楼里面积压已久的魂魄们,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声音刺鸣尖叫,像是要把人的耳膜活生生震裂,它们在激动地诉说着重温的自由。
    一团团灰球的魂魄,密密麻麻堆积在一块,成一团巨大的乌云,看向地面上正在打坐的人。
    被囚禁已久的激愤,黑压压的乌云拖着尖锐的尾音,朝着地上的源峻策冲了下去,天空刹那间变了颜色。
    剩余的四个道观,已经连着多日被雷劈,就算再不相信,长老们也怕极了上仙亲自下来惩戒。
    那位老者今日又一身h袍来到灵图寺,五个长老在道观内争吵得喋喋不休。
    祖元长老见到他后,恭敬的弯腰迎上来,他满脸惨白,这些日子精神受尽了折磨:“求您告诉我吧,到底该怎么做!上仙亦或者真是要我们去死啊!”
    老者的拐杖变为了一把法剑,扔在他的面前。剑柄上雕刻着一幅八卦图案,剑的刃面,是无数的道教符文。
    在他们错愕的眼神中,老者不急不慢捋着胡须:“各位竟然还没想清楚吗,上仙已经给了警示,何必再苦苦挣扎呢,如我所知,你们的寿命也早已不多了,到头来总要沦落一个死字。”
    祖元长老震惊地往后倒退两步,年迈的身躯摇摇欲坠,他崇拜,渴望了一生的仙人,自己竟然成了上仙指派的罪人。
    “你这家伙——”
    老者打断弘厚的话:“我今后不会再出现了,鬼节过了今日就来,明日,便是各位没有选择之时。”
    他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一道凄厉苍老的声音。
    “我祖元罪人!创出恶鬼妖孽,对不起上天仙人,亵渎人神,罪不可赦!勿归冢,勿设祭祀!以死,谢罪!”
    话音刚落,他抵着脖子的法剑,狠狠刎过,一剑斩下脖子韧筋,刺开血流成河的伤口,死不瞑目往后倒下。
    老者头也不回,听着传来一道道自刎的声音,他走出道观,才揭下了一脸伪装的人皮面具。
    从下巴往上揭开的人皮,露出一双年轻而迷人的狐眼。
    狐英才唇角若隐若现的笑,把那人皮面具扔进了一旁草堆中,宽大的h袍,背后钻出一只猫趴在他的肩膀上,驼背的姿势瞬间不见。
    “这就是你的报仇?你可真厉害。”
    “那当然!如果这次不是上天给了我帮助,把那几个道观劈了,我还真演不下去了。”
    白猫转动着蓝眼珠:“你说,真的存在上仙?”
    “嗤,笑话!什么上仙不上仙的,我狐英才一个活了一千年,打遍天下信报的狐妖尊,可从来没见过!当初让妖策出山,我也曾以为有仙人,但这些年我发现,那只不过是个空x来风的信念罢了。”
    “你的意思是,你在骗源峻策成仙?”
    狐英才脱下h袍,一边走一边扔,忍俊不禁:“都说了嘛,我也曾以为有仙人,不过,这世上有妖魔,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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