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云开孱弱不屈地收回手指, 声道干哑似腊月的寒风凛冽, 你就是个疯子
    阿法尼躬身握住转移把手, 贴近她的侧脸, 哂笑道: 今天我算是明白, 比起要他死,不如用你的性命让他痛不欲生,苟延残喘地过完余生更令人痛快。
    他不急不恼,晃若胜利在望的姿态,要是让你也同样死在他的无能之下,他就只能和他师母一般,终生活在疯人院里,永远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阚云开身子后仰,躲避灼烧罪戾的气息。
    酒店四周恐怖分子密布,人员集中容易吸引注意,来此之前,陈自臣交代说,非必要紧急时刻,切记避免正面大规模火力冲突。
    傅晋之指挥张赫和四队的狙击手在远方高点架好狙击|枪,派龙子吟进入酒店进行拆弹,其余人员做好充分准备,注意掩护接应工作。
    酒店仅五层楼高,整体不过方寸之地,却也设有四五十间客房,如何确定阚云开的地理位置成为难题,地毯式搜索不仅耗时费力,且势必引人注意。
    根据视频光源方向以及入射角度,张赫大致能确定房间在三楼东翼位置。
    为行动敏捷利落,龙子吟精简装备,随身携带两把手|枪和佩刀,他闪躲绕过各种巡逻视线,从酒店后方攀窗而上,成功潜入三楼安全楼梯间。
    他藏身在转角处,拿出上衣口袋中的妆镜,探出镜面一角,通过反射观察到走廊尽头倒数第二件房门外站有两名持枪恐怖分子。
    不出意料,此间屋子正是阚云开所在之处。
    手|枪安装有消|音|器,龙子吟仔细估算门外二人的方向位置,深吸一口气,侧身闪出墙体瞬间,两枪两中。
    龙子吟视线逡巡,通过无线电汇报内部线索,贴墙矮身用走廊遗落的铁丝捅开房门,将那两人拖进房间。
    走廊突兀地光亮照进室内,阚云开晃眼虚看着靠近来人,她既希望有人能来,又怕顾煜孤行来此,恐有性命之忧。
    龙子吟上前松绑束缚阚云开手脚的绳索,从身后取出工具,悉心分析整理炸弹线路。
    阚云开嘴唇干裂,目光浑浊而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处境,她弱声询问:怎么是你?
    你心够狠啊。龙子吟抬眸扫过她涣散的瞳仁,只想快点带人离开危险是非之地,他低头继续处理装置,剪断第一根引线,一走这么久,你知道老大是怎么过的吗?
    门外传来脚步与讥笑声,龙子吟动作缓滞,留意屋外动静,他进屋前认真清理门边的血迹,喷洒一定剂量的融血剂,没有留下马脚,路过的人似乎没有发现异常。
    阚云开尽力克制无法自控的双手,不想拉他人涉险赴死,你快走,被人发现了,我们都得死。
    龙子吟硬声斥责道:闭嘴。他剪断第二根引线,他在等你。
    你是出事了,晓楠怎么办?阚云开该打感情牌,龙子吟如若出事,顾煜岂非又会坠入另一层深渊魔障。
    龙子吟父母早逝,家中亲戚所剩不多,现如今能让他悸动在乎之人,唯有姚晓楠。
    龙子吟颌面紧绷,姚晓楠喜欢你哥。
    且不论姚晓楠对他是否有意,此时此刻,他仅是一名专业的军人,职业拆弹专家,不会多分半点心思寄予无谓的儿女情长。
    计时器上显示还有五十七分钟,他不再回答问题,屏息凝神地沉着应付手中的鬼怪。
    顾煜在驻地坐立不定,最终还是没能克服焦灼的内心,他带上武器以最快速度赶到酒店,保有最后一丝理智,选择与张赫一同驻守在远处高地,留意酒店内的每一分动静。
    天气炎热闷乏,燥热的风吹过建筑,一举一动都刻意描绘着国家的破败,从内到外的罪恶与颓落,肮脏又难以掩饰。
    顾煜趴在地上,高温炙烤着寸寸肌理,如果阚云开今天不能完好走出,他便希望烈焰如是蒸发他的细胞神经。
    炸弹拆除工作已近完成,门外再次响起错落的脚步声,且步步逼近二人所在房间。
    阚云开紧闭双眼,压低声音道:你快走!
    龙子吟全神贯注,抬手蹭去额角细密的冷汗,不作任何应答。
    眼见此言收效甚微,阚云开伸手拔|出龙子吟腰间的配枪,颤抖抵在他前额,快走!
    轻笑一声,龙子吟说:枪膛都不上就在这里威胁我?
    脚步愈发靠近,龙子吟抢下阚云开手中的枪,别在她腰后,留好,防身,上次在部队打靶那么准,就不用不我教你怎么用了吧。
    龙子吟不得不暂时寻处躲避,他若被俘虏,阚云开真的就不会再有生存机会,他严肃交代说:别动炸弹上的线,等下我回来再拆。
    门开在即,龙子吟快速躲进阚云开身后的角架,静待时机。
    阿法尼带领近五人走进房间,看见地上横摆的两具尸体,他暗骂一声,随机痛快淋漓大笑出声,这至少证明有人来过此处,就算不是顾煜,也是与他相关的人。
    阿法尼拄拐走来阚云开身前,捏起她的下巴,轩轩甚得,肆意说道:中国军人从来宣扬尽力保护每一位公民,我果然猜的没错,他们一定会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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