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疼不疼啊。
    后来阿彻长大了,父亲没打死我,我也没带着阿彻走成,倒是阿彻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不离不弃。
    现在反过头来,成了阿彻想要掐死我。
    我模糊了双眼,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情,
    阿彻早就不再是那个听话的、任由我摆布的小娃娃了。他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狠戾偏执,不择手段的恐怖男人,当他想要弄死谁的时候,那个人必死无疑!
    如果得不到,那就毁掉。
    外界对阿彻的评价,一直是这样的。
    那个奶凶奶凶、吃着核桃酥泪汪汪黏在我怀里的小孩
    阿彻我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抬起了手,想要去摸摸他的脸颊,
    阿彻乖,不要怕,姐姐会保护你的姐姐不疼,姐姐、姐姐给你吃核桃酥
    *
    阿彻被布朗先生的人迅速控制了起来。
    他颓废地看着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看着我躺在了手术台上。
    头顶四盏明晃晃的聚光灯照的我眼睛疼,
    戴着绿色口罩的医生让我把双腿架在那两个架子上,我听话地照做了,医生拿出一根针,抬起我的手腕,在我大拇指下端找着血管。
    头顶上袋子里的液体一滴一滴顺着塑胶管往下流,那些透明的水,凉凉的流入了我的血管。
    我突然就感觉到眼泪一下子控制不住了,哗地下子,全部鼓出了眼眶。
    阿彻挣脱开控制,扑到玻璃墙对面,拍打着墙壁嘶喊着林芝微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
    20岁到25岁那五年,李业一直很忙。
    李氏公馆的房子特别大,每当李业有什么事情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是独自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大别墅。
    冬天会很冷,就算开足了暖气也能看到玻璃窗上水蒸气遇冷变成小水珠,凝结在窗户外侧。
    晚上时常会被关节的酸痛给痛醒,有一年寒冬,外面下着雪,我又被关节疼给痛醒了。爬起身来找止疼药吃的时候,就看到了染着厚厚水雾的玻璃窗外,深幽的天空里正在下着茫茫大雪。
    我推开阳台的们,趴在窗台上看着白皑皑的雪花。
    楼下的花园里,昏黄的路灯上堆积满一层厚雪,大团大团的碎雪正暴力地往下砸落着。我呵出一片热气,热气贴着窗户玻璃散开。
    在遥远的玻璃房前,突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正弯着腰,俯身,将搁在玻璃房外面的花一盆盆往玻璃房内搬。
    玻璃花房是我在李氏最喜欢的地方,那里可以种很多我喜爱的花花草草。
    冬天白天,有时候为了心情好,会神经质地让阿彻把那些只能在温室里生活的花给抱到外面,这样我站在楼上就可以看到。
    反正这些花最开始的存在意义就算讨我欢心的。
    我没在乎过这些花花草草的死活,大不了被冻死了的话,明天再去买一盆相同的。阿彻那么精通生物学,想办法让新买来的幼苗加速开花也不是不可能。
    可阿彻却在大晚上的雪地里,将那些快要被冻死在外面的花,一盆一盆地放回到玻璃房。
    那一刻,我便在想,其实阿彻应该是很喜欢幼小的生命吧,从那些羸弱的生命中,看到了年少时期的自己。
    刚怀孕那会儿,阿彻每天都会用耳朵贴着我的肚子,说让他听听他的孩子,他的宝宝有没有在踢妈妈的肚皮呢?
    他买了很多很多小宝宝的衣服,那个被助理送回来的盒子,我后来数了好几遍,几乎每个品牌的最新的婴儿服他都把里面每一个款式都给买齐全。
    那些最后温暖的日子里,阿彻最喜欢就是搂着我的腰,翻看着手里的书,说要给宝宝取一个很好听很好听的名字。
    这是我的孩子,是芝微为我生的宝宝。我一定会给他全世界的幸福!
    *
    没有感受到小说里写的,孩子被扯出来的撕裂感。
    几乎是再次睁开眼睛,肚子就不疼了,肚皮也瘪了回去。
    空荡荡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在头顶摇晃。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布朗先生问我需不需要他把我送出国什么的,我反问他出国就安全了吗?
    基金会既然又回到了我手里,邵明章曾经说过如果哪一天我还愿意回到李家,他敞开门欢迎,并帮我遮挡住所有的流言蜚语。
    我说谢了,布朗先生我想砸烂了他的脑袋,你的脑子我更想挖出来喂猪。
    离开医院的那天,我还是没想好该去哪儿,但是这个地方我不想继续呆下去了,基金会我也不想管,我只想找一个小盒子,把自己放进去,吃上一堆安眠药,躲起来,睡的永远不知道外面时间流逝到哪里。
    我撑着伞,身体还有些虚弱,走到医院对面的马路边的大树下,我突然看到了一抹黑色的风衣。
    阿彻站在红瓦砖上,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身子十分瘦削,瘦的真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下巴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糟糟的。
    往日风度全无。
    阿彻看到我,隔着一条绿化带看着我,他突然眼睛中闪动出一丝光亮,咬在嘴角的烟猛地掉落。
    踉踉跄跄,丢了伞疯狂向我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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