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忙说:那哪能啊?你闺女长得跟你多像,呦!不笑的时候有点儿像徐川,笑起来跟你程宝珠简直一模一样!
    徐好好小朋友腼腆笑笑,明显有些害羞。
    张爷爷好。她不需要提醒就叫人,这小孩机灵,听到她妈叫人家老张,根据年龄判断一下,就叫人家张爷爷。
    我的天!老张惊喜说,你们这闺女教得好,徐川啊,你还是得矮我一辈!
    老张如今头发也花白啦,徐川口头上虽叫着人家老张,但实在不好意思揽着人家肩膀,跟十多年前似的和人家称兄道弟。
    又说了几句话,期间好多人围上来,大部分都是徐川认识的人。
    整整寒暄十多分钟,三轮车上的李小龟热得直哀嚎时,徐川才赶紧笑笑道歉:咱们改天聊,我先回村。
    说完,人们就把路给让开。
    一路上,徐川碰见许多小孩儿在追闹玩耍,个个都是他不认识的。
    太阳渐渐落山,夕阳铺满天空。
    就在此时,他忽然想起闺女背的古诗: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大约就是如此吧。
    就在徐川停在公社里,和人说笑时,刚从县城里回来的陶倩也骑着自行车路过。
    围着小车的人太多,她看不清楚车子里程宝珠的模样。
    但她依然能从小车上认出来,这就是她梦中程宝珠坐的小车的模样。
    果然,在此刻,她悬挂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当年她听她哥说徐丰要跟程宝珠议亲,自己又梦到程宝珠成为有钱人,就先入为主认为徐丰就是有钱人。
    于是她费尽心思和徐川退亲嫁给徐丰,她本以为自己得老天眷顾,才能侥幸梦到上辈子的事情。却没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
    陶倩眼眶猛地一红,把车停在路边,死死看着小车从她身边开过。
    徐川好像没变,好像又更加成熟稳重。
    程宝珠呢?她紧紧盯着程宝珠。
    那头要红又不红的头发!对,梦里的她就是这种头发!
    陶倩落泪,明明是夏天,她却觉得身边冰凉凉,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眼前只有无尽的苍白。
    老坑村。
    晚霞行千里,瞧着天上火烧般的晚霞,就知道明儿又是个大晴天!
    此时天还亮堂,越接近老坑村,徐川和程宝珠那些有关老坑村的记忆就慢慢复苏。
    包括三轮车上的两个孩子,他们有好几个暑假都在老坑村中度过,当初光着屁股蛋,拿着弹弓上山打麻雀的事还记着呢!
    程宝珠此时就在车上反复强调:你可千万不能再去打什么野味了,野鸡也不行,保不准啥时候就被人拉去蹲牢呢。
    徐川摆摆手:这我还能不知道吗?他是做饮食的,得时刻关注着哪些玩意儿不能吃。
    再说了,如今不缺肉,谁爱吃那柴的不行得炖上许久才烂糊的野鸡啊。
    说话间,车子终于到达老坑村。
    村口老屋和村口老树,好似还是原来的模样。
    徐川眼泪簌簌落,他赶紧擦擦,把后座的大闺女给看得迷糊。
    此刻,村里人正是从田里地回来的时候,当看到小车远远地朝着村里开来时,就知道指定是徐川一家回来了。
    徐川回来了!
    忽然,有人喊说。
    哗啦这绝对是个大消息。
    家里做饭的,还在路上慢悠悠走着的,通通都赶来看这个离家近十年的徐川。从乡间懒汉变成有钱人,他的经历大伙想想都觉得魔幻极了。
    可当徐川停好车,他们兴奋冲上前时,就被下车的程宝珠给吓到。
    这、这是宝珠,咋成这样啦!
    宝珠生啥病,头发红不啦唧的!
    程宝珠尴尬笑笑:染的,头发是染的。
    不得了,这是染的!宝珠你可真年轻啊,你是一点儿都没变,咋还跟从前一样一样呢。
    程宝珠心说,我本来就还年轻着呢。
    她这边说话时,徐川那边也被人给围住。他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地被围住。
    让让,都让让!倒是先让我家徐川和宝珠回家啊!江玉兰冲着人群喊,紧接着又扯着嗓子叫,谁帮我搬搬行李,别堵着,帮我搬个行李!
    这话一说出来,好些想看热闹的人,就你一个我一个地把行李全部搬回院子中。
    如此,围在他们身边的人少了点儿,程宝珠和徐川也终于能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回家。
    老屋没变啊!
    徐川又得哭了,除了院子角落新增间水泥盖的卫生间外,老屋是半点都没变!
    李翠芬早就听到动静,只是被人堵在外缘根本挤不进去。
    这几年她年年都有去首都,和徐川一家倒也不会生出相看两眼泪汪汪的情况。
    快,好好跟伯母来!李翠芬眼疾手快地把被好些人推搡的侄女拉到身边,叉着腰大声说道,这姑娘还没懂事儿就跟爹妈去首都了,你们干啥一直问人家认不认识自个儿,当然是不认识!
    徐好好再怎么机灵,也是个十岁小姑娘。刚刚被许多人推着问着,那是紧紧攥着周越的手,不知道该说些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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