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她也彻底释然了,妈的她干不出来给人消除记忆的事情,人不能太贪心,终究还是要有所决断的!
    行吧,就这样吧!
    你赶紧试试,看能不能查到?
    不过没等系统发力,胡大夫那边却先有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魏太妃那边?
    胡大夫不笨,一直在旁听,他也隐有所觉,他一把揪住沈箐的马缰,陈婴阳昨夜来我这取过药。
    魏太妃病了,前些时日病的。
    胡大夫向来不多管闲事,而他医术之精湛,核心圈子没有人不知道,魏太妃急怒攻心吐血,当时陈婴阳还急忙来叫过他。
    胡大夫看过,心里有些奇怪,魏太妃好好的怎么就怒火攻心昏迷了,不过听陈婴阳那边说已经去请燕长庭,他也就不管了。
    他开了方子,还有一味速效填心丸,不过后者当时他手上不剩多少了,就说回头制。
    陈婴阳昨夜是来取这个的。
    他往东边去的。
    医营往东。
    沈箐将沈隽拜托了胡大夫,驱马狂奔返营,如果是远,她就不去了,但她直奔前线,本来就要穿过整个大营。
    营区有留守兵马,但总体不多,空荡荡的,偶见巡逻和警戒的兵马,沈箐顾不上理会,飞速越过。
    系统开足马力,她终于在越过营区之前,搜索到了魏太妃的踪迹。
    她给了自己一刻钟时间。
    她不仅仅想拯救燕长庭的生命,她更希望能拯救他的心。
    他那么的好,她怎愿意他悲怆绝望众叛亲离之下远走高飞?
    当初是她牵手他和魏太妃的,沈箐不后悔,她希望魏太妃也别后悔。
    沈箐策马狂奔至一处低矮的兵卒营帐区域面前,障门前三三两两几个小卒,一见了她,却迅速精神抖擞起来,里面奔出一个人,不是陈婴阳还有谁?
    沈箐没有废话:我要见魏太妃。
    陈婴阳嘴巴张翕了一下,沈箐截住话头,我见一见她,马上就走,我想当面问一问她,是否真的非致燕长庭于死地不可?!
    陈婴阳大吃一惊,沈箐淡淡道:他知道,可他还是去了。
    哀莫大于心死,燕长庭居然把小铜钱还给她了。是的,他固然是只剩下一个信念,不顾一切地逼迫她,但不可否认,前者也真的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
    陈婴阳震惊抬头。
    沈箐眼眶有些发热,她仰头片刻,我就问你,你放不放我进去?
    沈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说起来,唯一对他们一直有过帮助,却从来没有求过任何回报的,只有她一个。
    她和燕长庭是不一样。
    陈婴阳僵立片刻,最终退后一步,小姐,小姐情况不是很好。
    魏太妃情况确实不好,已经卧病在榻多时了,要不是外头的大夫没大用,陈婴阳也不会去找胡大夫拿药。
    她年纪本来就大了,吐出一口心头血,损伤很大,不过此刻却是醒着的,她心中有执念,不听到燕长庭的死讯她闭不上眼睛。
    你就这么盼着他死吗?
    沈箐站在门边,魏太妃已经听见外头的对话了,一见帘子掀起沈箐身影出现,她挣扎坐起来,是不是他死了,他死了吗?
    告诉我!他死了吗?!
    魏太妃瘦了很多,锁骨凸起双颊凹陷,脸上有种不正常红晕,眼神带着一种焚尽一切一般的熊熊烈焰,她恶狠狠盯着沈箐,嘶声咒骂着,厉喝着。
    她仿佛又回到一开始刚被从地牢里救出来的那个状态。
    对上这么一个人,联想起她半生遭遇,看着这么一个状态的魏太妃,沈箐实在也没法生出多少的恨怨来。
    她沉默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死了,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沈箐上前,打开床边的那个匣子,晏修把魏太妃所有药物和起居东西都收拾过来,尤其前者。
    那个红木匣子里,有七八个青花瓷瓶,那是养荣丸子,当初在岑岭的时候,沈箐给她爹制药,燕长庭也让胡大夫给魏太妃制了一份。
    那时候,两人还有点别扭的。
    再后来,虎骨膏,虎皮毯子。
    祛风的膏药。
    燕长庭嘴里不说,但每每出征回来,从不忘记去探望魏太妃。
    一开始是蹭着沈箐给她爹她哥制的药物东西,顺道一起做的,后来,渐渐变成特地的了。
    都是专门给魏太妃的。
    祖孙两人的感情是越来越好。
    魏太妃沈箐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他是真的把你当亲祖母的。
    不然,他不会这么伤心绝望。
    他这一辈子,亲缘浅薄,小时候又受过伤害,轻易不肯与人交心,但一旦真的把人放在心里,一放就是一辈子。
    沈箐轻声说着,说着说着她想起前世,不禁有些眼热,她抬手捂住眼睛。
    魏太妃的嘶骂诅咒渐渐停了。
    沈箐也没有多废话,她最后只说:我也无权干涉你的决定,你有权利做这一切。
    我只是想你抿心自问,你这么做了,他真的死了,你,你将来真的不会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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