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是竹制的,专用作纳凉,靠背硬实,温曦这一撞,发出了砰的不小声响。
    邵劲急忙起身将她扶起。
    有没有什么?他伸手想去触碰温曦的后脑勺,却被她偏头躲开。
    低垂着脑袋,温曦双肩微颤,仿若极力在克制着什么。
    邵劲眉头紧拧。
    温曦,让我看一下
    邵劲
    带着一丝哽咽的嗓音打断他,温曦抬起眼眸,满面是抑不住的委屈,唇角微撇颤颤开口:你能不能不要再欺负我了?
    **
    邵劲,你能不能不要再欺负我了?
    温曦从来没像此刻这样觉得委屈过,她一向是个豁达明朗的人,但此时此刻,整个人却像是一只不停膨胀的气球,装了满满的委屈、难过、憋闷。
    你明明夜可视物为什么不说你拿来医药箱就该让我自己上药
    她眼眶通红、神情郁闷,你干嘛这样干嘛这样欺负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温曦知道此刻自己是在借题发挥,也是在无理取闹,自从两人在缅扎重遇以来,她没有一刻不在提醒和告诫自己只是巧合,一定要克制住,克制住对邵劲所有的感情,就像六年前一样。
    可是真的很辛苦啊
    她根本想不到他们竟会在永念村再度有了交集,哪怕她再压抑、再刻意忽略,仍然无法阻止内心因这样的缘分而悸动和期盼,无法阻止自己一点一点地丢盔弃甲。
    而他总是那样轻易地让她不知所措、慌乱仓皇。
    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自温曦眼眶滑落。
    她一双澄澈黑亮的眸子溢满委屈的泪光,湿漉漉的眼睫扑闪颤动,鼻头微红、双颊鼓起,像一只平日温顺柔静、但被惹恼后忍无可忍炸毛的小猫,既羞恼又委屈巴巴。
    视线落在她因哭泣而润泽嫣红、微微张开的唇瓣上,邵劲眸底幽深沉黑,暗潮汹涌。
    欺负?
    他抬手扶了扶额,敛眸扯起唇角,缓缓吐出暗哑至极的两字。
    浓长的眼睫掩去他眸中一切神色,唯有那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攥紧成拳、青筋暴起的手昭示着主人此刻在极力压制什么。
    然而,那道名为理智的弦却即将一触即崩。
    温曦邵劲放下扶额的手,幽暗的黑眸紧紧锁住沙发上那道身影,你觉得这就是欺负?
    温曦神情一颤。
    在她不自觉咬住唇瓣的那一刻,高大的身躯倏然倾身而来,遮住她眼前的光亮。
    温曦嚯地瞠大眸子。
    邵劲一点点俯下身将她彻底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唇瓣上的齿痕,在双眸被汹涌情潮淹没的一瞬间,他低哑出声:
    这才是欺负
    音落,双唇径直掠夺而下。
    温曦只觉脑中嗡得一响。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席卷而来的巨大浪潮团团困住,整个人在急流旋涡中沉浮,挣扎不得。
    唇齿间的灼热几乎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陌生的感觉仿佛引得灵魂都在发颤,令她难以承受不自觉发出一声微吟。
    这一声于邵劲而言,无疑火上浇油。
    他掐着温曦的腰用力将她搂起禁锢在怀中,彻底由原来的辗转摩挲转为攻城略地,所过之处皆是朵朵鲜妍的印记。
    颈侧蓦地传来一阵刺痛,温曦浑身战栗,带着哭腔的绵软声音从喉间溢出:
    阿劲
    邵劲眸底深处始终保持着一丝未被情潮淹没的清明。
    只见他将额头用力抵在怀中人的颈项间,豆大的汗珠沿紧绷的下颌线滑落,脊背微躬剧烈起伏,紧环住她的双臂因极度克制而暴起青筋。
    沙发上的电筒不知何时没了光亮,再度陷入黑暗的客厅内,交错着两道剧烈的喘息声。
    睁开赤红的双眸,邵劲松开桎梏在温曦腰间的右手,缓缓抚上她的颈项。
    那粗糙的掌心及指腹摩挲过颈侧娇嫩的皮肤,令温曦再度微颤战栗。
    告诉我低沉沙哑的嗓音如一道电流侵入她耳中,那条项链,为什么要戴着它?
    **
    项链
    温曦眼中的迷蒙与情动,在这两个字映入大脑的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她脸上的红晕顷刻被苍白替代。
    重逢以来,她对邵劲所透露出的,都是她与季卿白在一起的假象,然而会有哪一个男朋友,能忍受自己的女友带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
    更何况是明显意义非常的项链?
    温曦脑中快速想着一切理由,咽了咽喉咙,将头埋低在邵劲胸膛前,哑声开口:它
    然而才将将吐出一个字,邵劲却又在她耳边沉沉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是假话,那我们就继续刚才未完的。
    温曦神情凝滞,身体僵硬如石。
    见她良久没有反应,邵劲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修门锁的那日,邵劲就发现了她颈间戴着的项链。虽然被她藏在衣领下,但那是他亲手挑选的款式,只需稍稍露出些许,凭他的眼力一眼便可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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