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下对男的是一点都不相信,生怕晏桑枝会被别人占便宜。
    不用了,估计是来找我吃今日的药膳,我今早出门太急了,忘了做。阿春你别担忧,先进去把那些刚换来的药材挑拣一番。
    晏桑枝放下东西,吩咐阿春,经过这么多天,阿春已经能简单认识数十种药材,知道如何炮制,让她也能松口气。
    她自己进门去,才刚照个面,把医案放到长桌上就问道:那些百姓都如何了?
    谢行安转过身,把自己手抄好的医案轻轻推到她的前面,略为沙哑地说:目前还没有见发病比较重的,昨夜我回去守着,有个小孩冒冷汗呕吐,差点惊厥猝死。还好我记得你给的方子,救回一条命来。
    他那时是隔着窗教那个大夫救人的,情况特别危急,只差上半刻钟,这孩子必死无疑。而半刻钟的时辰,汤药没那么快煎好。
    怎么会?晏桑枝蹙起眉头,医案上面并没有明显的病症,听到救回来后又松了口气,那这医案有病症没把出来,一般这种毛病都有点前兆的。
    确实,医馆的大夫也并非个个医术精湛,有的脉象藏得深就会隐在里头。还有很多的脉象估计不准,昨夜大家商讨过后,决定明日换人。
    谢行安说到这,神情犹豫,我是一定要去的,只是不知道小娘子你能不能抽空去坐诊。
    坐诊啊?成啊,只是我早上不能去,我得给巷子里的人家把完脉才成。
    晏桑枝坐到长桌后的椅凳上去,示意他把手给伸出来。
    这没事,还有你只要到时候记得给我送药膳就成。
    他伸长手悠悠地道。
    不会忘的,晏桑枝随口应下,而后便不开口说话,静静地把脉,还没把完手放在那里,从嘴里冒出一句,你这心跳的很快啊,昨夜太久没睡了吧。
    他抬眸,何止没睡好,只要刚躺下,耳边就回想他祖父说的那些话,关键他也确实无法反驳。
    我怕你这些日子也是睡不好的。
    嗯。
    谢行安承认。
    这两日吃个芡实莲子鱼汤。刚好我这些我都备下了。对了,我昨日去针灸,你都没有跟我说脉象。
    她突然想起这一茬,问道。
    说实话,谢行安将手靠在桌子上,眼神凝视,你让我觉得有点挫败。
    挫败什么?
    针灸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月,直逼一个月,可是我从那些脉象里没有看到太过让人惊喜的好转。
    这确实让他觉得过于止步不前,甚至还翻阅了不少书籍,发现就是有点问题。但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放宽心,我的病在我身上,实在好不了就认命呗。
    晏桑枝的语气类似于破罐子破摔。
    谢行安头一次在她面前冷下脸来,没有多余的神色,为何要认命?你
    他本想说你从尸山血海都能走出一条血路来,为何要在这个太平盛世认命。
    可他不能说出口,那现下还不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我会医好你的。
    不管怎么样都会医好的,认命,在他心里是绝对不可能的。
    晏桑枝有点哑然,眉目微垂,你真的比我还在意我这条命啊,谢郎君,她抬眼望去,眼神明亮,你真是医者仁心。
    他没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转身跟着一起出去到灶间。
    灶台上放着两小碗用水浸着的芡实和莲子,她早上出门时给抓了一把泡上的,两者都不容易煮烂。鲢鱼头曹婶处理好的,豆腐是早上买的,也泡在水里,只不过从嫩豆腐变成老豆腐了。
    拿口砂锅,把泡开的芡实和莲子全都倒下去,再放入鲢鱼头和水,中火给煮沸。鱼肉是不怕煮的,反而越炖越香,等莲子和芡实都软烂后。
    掀开锅,倒一碗备好的小料进去,葱姜蒜不可少,豆腐切块后投到锅里,这时候的汤汁是浓白的,掺了莲子和鱼头的色。
    香味可比之前要浓得多,麦芽从外头跑进来,站在旁边看,冒出一句,阿姐,这得什么病才能吃啊?
    差点没叫曹婶和阿春笑出声。
    别想了,跟你不太对症,这要心悸失眠才能吃。你到点就睡着了,吃完只怕得睡到晌午才起。
    晏桑枝把鱼汤盛出来,语气打趣。
    麦芽垂头丧气,又不死心地道:那我还能吃什么?
    吃饭。
    啊?
    阿春和曹婶的笑声终于憋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麦芽摇摇头,不甘心走了出去,心里想的却是等她也学会了药膳,一定要自己给自己做。
    哼。
    这边晏桑枝收起面上的笑,把芡实莲子鱼头汤端到里屋去,谢行安起身接过。
    蒸了碗饭,你慢慢吃。
    等她走后再这一晚浓白的鱼汤,青绿的葱漂浮其上时,有了点食欲。
    拿勺子舀一勺,芡实和莲子都有,煮的很软糯,汤是咸口的,不淡,煮的莲子甜中微微带点咸。豆腐还成,他不是很喜欢老豆腐的口感,吃起来总没有水豆腐刚出锅的时候嫩,筷子稍用力就能夹断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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