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媳妇在你心里地位不一般啊。
    他笑了,想起程潇来。
    我媳妇,人好,长得还漂亮。
    哈哈哈,你小子不耐啊!你放心,就冲你这宝贝媳妇,车也保证给你卖个好价钱。
    谢峰哥了。
    说了别跟我说谢字。
    是是是哥,许邵东拧着眉,闭上了眼,以后,还是尽量别联系吧,我怕
    张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有女人,更顾家了,我懂。
    他扬了扬嘴角,笑的苦涩。
    你放心吧,好好带着媳妇过日子,这笔钱,我打到我那张中国卡上,你过些日子再取。
    许邵东又舔了舔牙,好。
    又都不说话了。
    那就这样吧,出来久了你嫂子叫了。
    快去吧。
    那挂啦。
    好,再见。
    说了再见,迟迟未挂。
    张峰咬着牙,最后又说:好好过日子。
    你也是好好过日子。
    *
    巴丹吉林沙漠遭遇罕见三场大沙尘暴,要说沙尘暴多发生在春天,这将近寒冬遇到几场也是稀奇。
    那个晚上,许邵东没睡着,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得靠定好的闹钟来分清时间,许邵东闭着眼,无力的瘫在沙发里,心静了不少。
    这种极致的矛盾延续了几个小时,终于以拿上身份证奔往机场而结束。
    六个小时,他降落在金川机场,早晨七点。
    这几天他和程潇通过话,她告诉他,明天会在金川机场登机 ,她说了,就必然会来的。
    金川机场距离阿拉善右旗一百多千米,他们包车,不用坐车到长途汽车站,直接就会到机场。
    许邵东小心地找到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拨了程潇的电话。
    沙漠里没信号,但说不定,他们到了服务站,说不定附近有基点,说不定他们用了卫星连线。
    说不定,能打通呢。
    等待的那那十几秒,他的内心是形容不出来的,说燥又静,说静又激,说激又沉。
    所有情绪在挂机声停止中归于虚妄。
    没通。
    他舔了舔牙,决定先去找个旅社,吃个饭,然后再决定怎么办。
    一路磕磕绊绊,终于落脚了,他买了两盒泡面,在房间里泡着吃完,然后给手机充上电,他有一种预感,程潇会给自己打电话。
    一定会的。
    很久,在闹钟声里,他醒了过来。
    他躺在手机旁,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半,这个时候,人的头脑异常的清醒,不像夜晚,太冲动,太感性。
    许邵东现在才意识到,孤身一人来到这里面对的即将是什么,分不清的东西南北,看不见的人山人海,到头来,自己才是个麻烦。
    那种强烈的思念在几个小时的睡眠里稍稍减弱,坐在陌生的地方,空荡荡的房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捧着手机坐在床上,自嘲的笑了两声。
    笑自己,太冲动。
    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冰冷的空气瞬间侵袭而来,扑在脸上,倒有些清爽。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味道。
    巴丹吉林沙漠。
    九年前,他二十四岁,来过那。
    那个时候,这里举办过一场拉力赛,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新人赛车手,那个时候,他翻过车,背后的一条疤就是在这里留下的,那个时候,他最喜欢躺在沙漠里,看星空。
    【桃子哥,五十节大风,沙尘暴就在我们右后方】
    【小邵,用油门大小控制车速,尽量不用刹车】
    【翼子板中度受损,你还不如小邵个新人】
    【挖沙去,记得对角】
    【邵东把猴爬杆和充气千斤顶拿来,把轮子升起】
    窗帘落下,他重新坐回床上。
    思绪由混乱恢复到平静,他倒在床上,张开手臂平躺着,一时陷入了回忆里,有些无法自拔。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许邵东并没有等到程潇的电话。
    他有想过回去,但再想想,都来了,已经等了那么久了,就再等等。
    再等等,说不定就等到了。
    他平躺在床上,瞪着大眼,咽了口气,喉结撩人的轻动了下,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啊。他坐起来套上大衣准备出门,吃饭去。
    到了晚上,外头的人多了起来,过了街,顺着街道走不到二十米,有很多小贩,许邵东顺着商贩的叫卖声坐到一家面摊,出门在外,还是吃面来的方便些。
    金昌的物价低,在机场附近一碗牛肉面也就六七块钱,逢饭点,人多,许邵东找到个路边摊,摸索着找了个空位坐下,开始没注意,坐下后才发现面前还坐了一个人,是个男人,他还闻到了酒味。
    帽檐低,盖住许邵东一半的脸,他要了碗牛肉面,很快吃完了,连汤带面吃的干干净净,许邵东饭量大,又要了一碗。
    这个时候,对面的男人跟他搭起讪来,兄弟,来这做生意?
    许邵东戴着帽子,帽檐低低的,这男人并没有看出来他是个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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