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们就又愁又急。
    谁知这时候听莺莺说:你们那花木卖给花满蹊可好?
    花农们慌了神,几乎要疑心自己听错了:卖给花满蹊?
    绿儿跟着发愁:娘子可是说错了不成?我们花满蹊哪里用得了这么多花木?
    就算花满蹊是汴京城首屈一指的大花商,可是哪里就用得了比往常多两倍三倍的花木?烂在店里可如何是好?
    奶娘悄悄扯莺莺衣袖:娘子善心我知道,可做生意不是善心就能成的。她们发了善心收下这么多花木,最后还不是自己家承担损失?这与现在拿出银钱来给那么多花农分钱有什么区别?
    莺莺却用眼神安抚了她们几个,又转身对花农说:只不过我收这些花要比往常降两成的价格。
    花农们喜出望外。若是花满蹊不买他们的花木只怕现在就要烂在船上,苏娘子好心收了他们的花木此时就是救命,降两成算什么?就是只给他们两成都是赚到!
    不过花农还有些良心,当即嗫喏道:苏娘子,您一家店也不收下这许多花木,不如您一共实需多少,我们这些人平摊,每家都分点份出来,也不至于拖累您。
    莺莺摇头:不用,你们的花木我全要了!
    长寿是个听莺莺话的,当即大喊:我们全收了!排队喽!
    花农们至此是终于沸腾起来:要收花了!终于有人收购了!排队!排队!
    二楼的郜英彦神色晦暗未明,苏莺莺这是疯了不成?用近乎原价的代价收购这么多短期内无法保存的花木不是发疯么?
    他想了想便自己自作聪明想出了个理由:或许是因为萧照不在家,苏莺莺一介女流不敢面对这么多乱民。为了迅速平息这些花农的怒气她只能咬牙拿下许多银钱来花钱买个平安。
    不得不承认苏莺莺还是聪明的,这银钱花了就花了,要不暴民动乱砸了花满蹊的店铺,到时候花满蹊的生意要受到影响不说,万一官府查下来也是麻烦,她个妇道人家因此沾染上什么传言也是麻烦。
    花农们将花木一个个送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可同时伴随而来的是对苏莺莺的感激掺杂一点内疚:他们听风就是雨来花满蹊门口闹事,谁知花满蹊老板非但不与他们起冲突还尽数收购了他们的花木。
    这种情绪之下有人便给莺莺鞠躬道:苏娘子,下回我们有什么稀罕花木一定先想着花满蹊。
    对!苏娘子仗义助我们过了这个难关,以后若是花满蹊有需要什么的我们一定先站出来。
    就是!花农们纷纷应和着,下回我们上好的花木肯定先往花满蹊送!
    郜英彦估摸了下那些银两,每个花农一车花木大约换了几两银子,上百个花农便是几百两银子。
    对于普通中等人家这几乎是一半家底了,即使对于萧家那样的家底也不算少。
    郜英彦摇摇头:这苏莺莺还真是大手大脚,若是她嫁进侯府一定要请娘多教导她些为人妇的道理。
    只不过不管用什么法子苏莺莺都算是化解了这一场危机,花满蹊前面的花农一个个千恩万谢卸货,店前也慢慢有了秩序。
    郜英彦扼腕叹息:原本想叫苏莺莺陷入危机中他才英雄救美,如此一看这一出戏算是白演了!白白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雇人闹事的银钱!甚至还叫苏莺莺获得了那些花农们的感激。
    他气得直顿脚,静心策划出来的伎俩没想到一点没用上。
    不过很快他就更气了。
    花农们数完叮当作响的银钱后心情大好,将银钱包在帕子里贴身收藏后冷静下来,互相问起来:适才是怎么起得纠纷?
    我就在后面听见有人嚷嚷花满蹊欺负我们花农,我扛起扁担就冲了一个红脸膛汉子不好意思挠挠头。
    最前面的一个花农啊了一声:哎呀什么欺负,那是俺的手被花满蹊的门板夹了。
    而且被夹也是因为他急着纠缠花满蹊的伙计手先伸进去导致的。
    这下花农们纳闷起来,于是交流起来,这才发现适才胡乱挤在一起乱糟糟听见了好几种说法,一会有人喊有人欺负花农,有人喊花满蹊打人,一来二去才起了冲突。
    这下大伙儿都懵了:合着有人在中间喊话挑事呢?
    红脸膛汉子脾气暴,记性也不差,当即起身从墙角揪出来一个试图贴着墙角溜走的人:刚才喊的就是你!哪里跑?!
    那人鬼鬼祟祟抬起头,赔笑道:我看错了,一时气氛次啊喊得。
    他却糊弄不了这么多花农,花农们你一言我一语喊起来:你是个没面孔,没见过你!
    对啊,我们兄弟都是亲戚乡亲,你是哪个村里的?
    拿出你装花的车或者船给俺们瞧瞧!
    那人见糊弄不过猫腰就想跑,谁知被花农们聚在一起质问起来。
    郜英彦在二楼看到不由得暗暗叫苦:这是他侯府的小厮,被他派去挑事,没想到那些花农人却不傻,三下五除二就发现了端倪。
    这下可如何是好!要是被花满蹊的发现,他还怎么在苏莺莺跟前扮英雄救美?只怕苏莺莺见着他都要躲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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