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样你才愿意接。陈濯的再三拒绝,让陆少珩那股纨绔大少的执拗劲儿上来了,现在这部电影还非得陈濯不可了:条件你可以提,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见陈濯没说话,陆少珩以为他一时没有思路,好心地给他打了个样:比如,你可以重新约定票房分成,或者对聚星的股份感兴趣,也可以谈。当然,我们也能约定点别的,比如彻底结束我们这种,唔,强行绑定的关系,对外宣布已经分手
    陆少珩!陆少珩越说越没边儿,陈濯忍无可忍,开口打断了他。
    实在不行,我就只能威胁你了。陆少珩看向陈濯,眉眼弯弯笑容灿烂。上一秒他还在为陈濯打抱不平,而这一刻,他口中说的又是最混账的话:《金阙风月录》还在我手上,如果我不同意,这部电影这辈子都别想上映。
    陆少珩手握聚星,不差这部电影,陈濯的公司可拖不起。
    你不要太过分。折腾了一天,陈濯有些累了,陆少珩的反复无常也让他疲于应对。他无意再和陆少珩拉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如果你不满意王文宇,可以自己再找其他人,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陈濯的话刚说完,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进二人的视野,是凌逍接到通知,来这里接陆少珩。
    我就是看中你了。陆少珩犯起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看了眼停在窗外的车,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对陈濯说:就这样,你自己好好考虑,想好给我电话。
    作者有话说:
    *预计本周五入V,感谢大家支持。
    20
    第二十章 也相信你
    要不要接《无人之境》,陆少珩给了陈濯两个选择。
    一是马上同意接,二是先考虑考虑,晚点再同意接。用一句概括就是,这部片子他要定陈濯了,由不得他选择。
    这倒是符合陆少珩一惯的作风。
    次日,陈濯给陆少珩打了个电话,再一次正式拒绝。陆少珩面上没有说什么,甚至还心情大好地和陈濯聊了两句近期大荧幕上刚冒头的几个小花。
    一转头,他就把《金阙风月录》的后期制作还有宣发费用给扣了下来,可见那晚在便利店里对,陆少珩对陈濯做出的那番威胁,并不是在开玩笑。
    新谊娱乐的林曼妮,我跟了她大半年,说好和新谊的合约一到期就和我们签约。蒋小博刚从外面回来,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窜进陈濯的办公室里控诉陆少珩的罪行:你猜她今天这么说?她说聚星对她也有意思,正在接触,签约的事先不急。
    聚星在这个时候突然对林曼妮抛出橄榄枝,很难不让人多心。虽说陈濯他们公司这些年来顺风顺水,也已经小有名气,但对比起聚星那样的老牌旗舰,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老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斤钉,而且陆少珩为了从陈濯这里挖人,肯定是许下了优厚的条件。
    陆少珩真是太霸道了,他现在手里缺人了,就要强迫你帮忙,凭啥?
    蒋小博当然知道陆少珩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逼陈濯接他那部糟瘟的电影吗?虽然他也很希望陈濯可以复出,但陆少珩的这个手段还是把他气得七窍生烟:你要是真的铁了心不接,他又能这么样。要不这样,我给聚星的几个股东打个电话,看他还能怎么横!
    和义愤填膺的蒋小博不同,陈濯的精神状体平稳许多,和陆少珩见面的第二天,《无人之境》的相关资料就到了他的手里,仿佛笃定了他没有办法拒绝似的。
    不用。陈濯翻着场景设计渲染图,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这个人
    他这个人一向就是这样。
    蒋小博见陈濯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恨铁不成钢,没好气地抢白:他这个人,就是被你惯得无法无天了!
    那头陆少珩步步紧逼,陈濯这边依旧采取一个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任由着陆少珩给他找麻烦,打定了主意就是不松口。
    半个多月下来,陆少珩这拳头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没有半点回响。
    但是不管二人之间再怎么僵持,日常接触还是少不了的,毕竟此前的不少项目,都是他们两人一起投拍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周五的晚上有一场出品方的饭局,陈濯刚走进包厢,就看见陆少珩老神在在地坐在主位上,略微侧着脑袋,认真听身边的人和他说些什么。
    陆少珩今天会出来应酬也没什么稀奇的,听说最近这段时间他没法再当甩手掌柜,亲自负责了很多工作,连出去鬼混的时间都缩减了不少。
    依蒋小博分析,大概是聚星的人员接连出走,他身边也没有什么可信赖的人,只能撸起袖子自己干。
    可见陆少珩手里是真的很缺人。
    陈总来了!快快快,快请进!
    陈濯若无其事地进门,来到陆少珩身边的空位上坐下。陆少珩抬起头来热情地和陈濯打了个招呼,还亲手给他斟了一杯茶。
    最近怎么样?陆少珩将茶杯推到陈濯面前,问。
    托你的福。陈濯看着杯口冒出的腾腾热气,面无表情地说:蒋小博都熬瘦了好几圈。
    蒋小博这人憋不住气,这段日子下来肯定被气得头顶冒烟,想到这里,陆少珩不由地笑出声。抬头对上陈濯的眼神,陆少珩故作正经地敛住了笑意,他准备再揶揄陈濯两句,就听见同桌的一位制片人对他说:陆总,陈总,一来就凑一块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陆少珩止住话头,暂时将他和陈濯的恩怨放到一边,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俩要站在同一条战线。
    这场应酬一直到晚上十点结束,席间陈濯喝了点酒不能开车,他和陆少珩的关系人尽皆知,散场的时候自然是搭陆总的车回家,没有不懂事的人出来裹乱。
    陆少珩的车停在地下一层,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亲亲热热地上了电梯,等到电梯门再度打开时,先一步出来的是陈濯,而陆少珩则不紧不慢地缀在他身后。
    方才在酒桌上还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的两个人,此时一前一后地走在空旷的停车场,中间不过相隔着几步的距离,却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回到的车里之后,二人之间的氛围终于降到了冰点,现在没有外人,也不需要做什么表面功夫,陈濯不再搭理陆少珩,一坐上副驾就转头看向窗外开始闭目养神,从头到尾没有开口和他说一句话。
    陈濯不说话,陆少珩自然没兴趣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他关紧车窗,晃晃悠悠地开车离开了酒店。
    夜晚交通顺畅,一路上都没遇见几个红灯。直到车子到达目的地,陈濯都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今晚陆少珩难得善解人意了一回,他没有立刻叫醒陈濯,而是平稳地把车停在陈濯家楼下,关闭了车里所有的灯光,安静地在他身边坐着。
    夜里的小区十分安静,暖黄色的路灯顺着花园小道,一层层往前铺洒开来。前些天刚降了温,室内外温差大,不一会儿功夫,前挡风玻璃上就结起了一层白雾。
    两人就这么在黑暗里待了小半个小时,一只小野猫啪嗒一声落在前引擎盖上,又飞快地跑开。
    陆少珩这才动了动身体,像刚刚到达一般,轻轻碰了碰陈濯的胳膊,说:陈总,到了。
    陈濯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发觉已经到了家楼下,随即开门下了车,从头到尾都没有分给陆少珩一个眼神。
    陆少珩坐着车上,看着陈濯路灯下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特别的冲动。
    他启动车子,打开车灯,以一种比走路还要慢的速度跟在陈濯身后,一人一车就这么堵在小区的机动车道上,以龟行的速度往前走着,十分没有公德心。
    终于,陈濯先停下了脚步。
    陈濯,还生气呢?
    见陈濯的态度有所松动,陆少珩按下车窗,将半个肩膀探出窗外,对不远处的那个人说:明天我就要出差去了,连再见都不肯和我说?
    《明天》的拍摄进入尾声,这部电影的制作周期一再拉长,导致成本严重超标。制作部门的经理已经被他开了,这次陆少珩决定飞一趟剧组,亲自督促剩下的拍摄工作。
    听说陆少珩明天要走,陈濯屈尊回身看了他一眼,此时陆少珩正没正形地趴在车窗上,胳膊肘垫着下巴,脸上的笑容漫不经心,像极了电影里让人又爱又恨的花花公子。
    再见。陈濯扔下这两个字后,扭头继续往前走。
    陆少珩驾车跟了上去:你真的不考虑重新开始拍电影吗?
    这次陈濯终于愿意停下来,和他多说两句话:你知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拍电影了,之前拍的一部也
    陈濯三年前的最后两部作品,因风格突变,质量大幅滑坡,至今依旧是粉黑大战中用来攻击他的最主要话柄,甚至还有传言说,陈濯退居幕后,除去那场意外,最主要还是因为江郎才尽,再也拍不出好作品了。
    如果一定要我拍,票房和口碑我都没有办法给你保证。陈濯继续说。
    我这个真金白银砸进去的人都不怕,你怕什么。陆少珩笑了,对陈濯说:陈濯,再试一次,我还像过去一样给你制片,好不好?
    陈濯没有马上答应陆少珩好还是不好,他迈步朝他走近,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开口说道:你上次说,如果我愿意接拍这部电影,可以向你提一个条件。
    说到这里,陈濯停下了脚步,站在车窗外,低头问陆少珩:是不是真的?
    陈濯逆着光站着,浓重的黑影兜头罩下来,让人一时分辨不出他的表情。
    陆少珩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微微愣住了,但他很快又抬起头来,迎着陈濯的目光,笑着问:你想要什么。
    先欠着。陈濯没有马上给出他的答案,只是看着陆少珩,说:等电影拍完再和你谈。
    那就说好了。陆少珩从窗户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对陈濯说:拉钩。
    你这小把戏留着骗别人吧,走了。陈濯哂笑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快点。陆少珩催促道:拉了勾就不能反悔了,不然当心我翻脸不认人,我这人的人品差得很。
    陆少珩耍起赖来,陈濯向来是拿他没什么办法。他只得折返回来,伸手勾住他的小指,拇指轻轻地在他的指尖贴了贴。
    陆少珩的指尖汗津津的,有些湿,也有点凉。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陆少珩突然一把抓住陈濯的手,往前猛得一拽,将陈濯拉了个踉跄,随后伸出胳膊,飞快地抱了抱陈濯,又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迅速退开。
    怀里的温热来了又走,陈濯甚至没有时间去把他留住。
    我知道你比王文宇合适这部电影。陆少珩松开陈濯的手,脸上的揶揄与调侃都消失得无踪。
    他仰头望着陈濯,难得地露出了自己的一点真心: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你。
    21
    第二十一章 按我的规矩来
    第二天一早,陆少珩就带着凌逍,一起飞去了海南。
    《明天》大部分都在海南取景,在电影界有一种共识,动物、孩子、水是三个最难拍摄的元素。
    而这部倒霉催的电影不巧就占了俩。
    陆少珩到组里的第一天,就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四处巡查。一行人前呼后拥着来到片场时,看见全组上百号人顶着大太阳,对着一片空落落的大海发呆。
    张导这是在做什么?陆少珩不喜欢海,隔着大老远就停了下来,不愿意再靠近一步。
    制片主任姓黎,他似乎想借此机会说些什么,但又不敢直言,最后意有所指道:导演在等一朵感觉对的浪花。
    说完,黎主任呵呵干笑了一声,补充道:导演对每一个镜头的要求都很严苛呢。
    对的感觉是个什么感觉,什么样的感觉才算对,导演一概没说,也没什么标准,而这朵有感觉的浪花在镜头里出现的时间短到不足一秒,甚至不一定会被剪进正片。
    只可惜陆少珩是个草包,没有听懂主任的暗示,他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无比真诚地赞叹:张导还是这么有艺术追求。
    陆少珩口中的张导,就是《明天》的导演张国强。像他这样影史留名的大导,通常拥有任性的资本。就拿张国强来说,他在创作中不但喜欢追求自然的景色光影,还有一个国内导演的通病,那就是习惯性磨戏。
    这两种特性一结合,成就了张国强细腻的艺术风格,但也有一个弱点在他的剧组里,百来十号人花费一天的时间等一片云彩,等一道彩虹。或者是为了一个镜头,整个组陪着他反复磨上几个日夜,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没有人敢提出质疑。
    跟组的制片主任早就意识到这部电影的拍摄难度,遇上张国强这样的工作方式,会有很大的问题,由着他继续拍下去,不知又要延期到猴年马月,更不知还要投入多少资金。
    但他碍于身份,不敢明说。
    很显然,陆少珩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在弄清楚症结所在后,他并没有什么表示,而是无所事事地在片场溜达了好几天,除了挑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毛病,再也没有什么有建设性的动作。
    既然连老板都不敢挑战张导的权威,主任自然也不会多言,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没想到转机在一周之后来临,这天陆少珩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去片场探班。他先是饶有趣味地在场边观摩了一圈之后,突然对导演助理说:今天先收工。
    啊?导演助理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为难地看了眼张国强。
    陆少珩没有等张国强的反应,接过场务手里的大喇叭,向所有人宣布:大家辛苦了,今天先收工。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导演,当着全剧组的面通过喇叭继续说道:张导,接下来我们需要谈一谈。
    现场众人面面相觑,这一周下来,他们当陆少珩不过是来走走过场的吉祥物,谁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发难。
    既然老板说停工,那就没有不停的道理,陆少珩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整个剧组就此停止了运转,所有人留在原地待命。
    工作被强制暂停,张国强当场摔本子离去,根本不给陆少珩说话的机会。
    被人这么下面子,陆少珩也无所谓。事后老板纡尊降贵,亲自去找了导演好几次,一连吃了几回闭门羹,最后终于在酒店的棋牌室里堵到了张国强。
    同桌打牌的副导演看见陆少珩进来,连忙起身让了个座位,陆少珩也没推辞,不客气地坐了下去,接过了副导演的摊子。
    孙老师最近闹腰疼,每天都要去诊所理疗,我来分担一些他的工作。陆少珩的手指一搓一摊,一小叠扑克就在他的手上依次展开,像一把小扇子似的:接下来这段时间,有些事务暂时由我接管。
    孙老师就是这部电影的执行制片,在陆少珩来之前,他负责统筹全局。
    张国强抽了口雪茄,也不和陆少珩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你想干什么。
    陆少珩挑出几张牌,往桌子中央一撇,开口说道:主要有两件事,第一,将来组里超过两万元的支出,需要通过我本人签字后,财务那边才可以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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