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个NPC,温博书没有赶她下去。出发后摩托飞驰起来,辣妹紧紧抱住他的腰,勒得他肋骨生疼,金色的长发飞扬在他颈边,还有辣妹的喘息,又急又重,一波波声浪打在他耳膜上。
    温博书不是竞速游戏的高手,他冲过终点的时候仅仅是第三,辣妹从摩托上下来,在他面前跳舞,越跳衣服越少,画面不堪入目,温博书拖出系统界面,才发现这是个r18的分级游戏,可惜温博书对女人没有兴趣,他只看了两眼,就从车上下来了。
    他在梦境中关掉VR界面,摘下银白色的VR眼镜,突然发现环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根本没放开,他的背脊紧紧贴着一具温热坚硬的胸膛。
    这根本不是那个金发辣妹柔软的触感。
    温博书一回头,身后环住他腰的是周与行,哥哥的脸离自己很近,几乎就像是那个辣妹落下吻的距离,他嘴边带着笑,用手揉了揉温博书被眼镜压软的头发,问他:玩得开心吗?
    温博书以一个旱地拔葱的姿势直接从平躺吓得坐了起来。
    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带给他阵阵眩晕,和强烈狂躁的心跳,等他稍微平静下来才想起自己做了一个多么离谱的梦,问题不在于周与行抱着他玩VR,而在于,他为什么会梦到周与行?
    温博书的精神版图基本全部被游戏占有,所以他的梦境绝大部分都是游戏,各种游戏,不管他有没有玩过,有些甚至可能是自创的,他很少梦到平日的生活,只有结束游戏以后的部分点缀,会出场的仅有每天生活在一起的几个人。
    他从来没有在梦里见到过他哥,还是以这么暧昧的姿势。
    这导致他下半夜直接就没睡着。
    第二天他按时到医院和周与行接班,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隔了几个小时突然见到了让他魂牵梦萦烦了一晚上的本体,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在周与行伸手摸他脸颊的时候动作激烈地躲开了。
    周与行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温博书支支吾吾:触电了。
    周与行看看自己的手:我刚洗完手啊。
    温博书盯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脑子里突然又闪现出它们扣住自己腰的画面。
    他抽风似的甩甩脑袋,走到徐臻床前,给徐臻换弄湿的枕巾。
    周与行看他精神不振,跟在身后问:你昨晚播到很晚?
    温博书摇了摇头:没有,2点就下了。
    那怎么这么困。
    没睡好。
    周与行转到正面:我下了以后他们又闹你了?
    温博书知道他说的是昨天晚上直播间的事,想起来就没好气:你没出现之前没人敢闹我。
    谁知他哥被他这埋怨的语气逗笑了,觉得温博书可爱极了,他又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凑到他耳边说:你不是说你很开心吗?
    温博书这才想起昨天半夜他还给他哥回了微信。
    顿时红晕直接从脸上烧到了耳朵尖。
    还好此时护士及时进来了,现在还是夜班交班前的护士,不是那个男的,周与行平时常见,两人说着徐臻的事就走到床另一侧,终于把热腾腾的温博书解救了。
    交班后周与行也要走,他还要去公司加班,看温博书实在困,就说道:中午我给你带饭过来,你吃完和昨天一样早点回去,中午还能睡一觉。
    温博书摆摆手:不用麻烦了哥,我等妈过来吧,没事。
    听话。周与行摁住他的手,你困成这样怎么照顾徐臻?你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吧。
    温博书也就没再拒绝,轻轻哦了一声。
    周与行走了,温博书等他哥踏出房间,才蹑手蹑脚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看,谁知周与行又返回来了,两人在病房门口撞了个正着,周与行下意识伸手护住弟弟,把他抱进了怀里,温博书拿头在他胸口撞了两下,语气不太对劲:哥,我本来还挺高兴的。
    周与行只是想回来问问他中午吃什么,但听温博书这么说,就把这茬忘了,他把弟弟的脑袋从胸口拔出来问:怎么了又。
    温博书是藏不住事的性格,他没什么表情,但说的话却挺委屈的:我昨天晚上梦到你了。
    梦到我什么?
    陪我玩VR。
    周与行松开他,把他的脸抬起来:什么叫本来挺高兴的?梦到我陪你玩VR就不高兴了?是我太菜坑到你了吗。
    不是。你没玩。温博书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把梦境里的那个辣妹搬出来,我本来打完在看一个女的跳脱衣舞,结果摘掉眼镜就看到你了
    周与行都给气笑了,低下头凑到温博书眼前轻声说:你他妈一个gay跟我说看女的跳脱衣舞?
    两人还没就温博书的梦境说出个所以然来呢,病房里的徐臻突然喊道:哥,哪里有脱衣舞?
    操!温博书直接推开他哥,撸起袖子往里走去了。
    徐臻见他哥气势汹汹走进来,立马讨饶,门口的周与行说了句走了,温博书又追过去,他们这间是VIP病房,在整个大区病房最里面,周与行出去要走一条长长的走廊,温博书就站在病房门口,看他哥的宽肩长腿一点点消失在走廊尽头。
    快中午的时候周与行问他想吃什么,温博书和徐臻两人正好又在叠罗汉看比赛,收到消息温博书就把手机从支架上取下来,周与行给他发了公司楼下的几家餐厅名称,温博书选来选去,还是选了肯德基,周与行没意见,他是个健身人士,平时沾不得这些,还挺乐意看别人吃的,更何况温博书喜欢吃,管他鸡翅能不能当午饭,够不够营养。
    躺在温博书怀里徐臻无所事事,看着他哥的下巴说:哥,你是不是在和大哥说话?
    温博书把手机放回去:你怎么知道?
    昨天大哥也是和你说话拿着手机就不撒手了,和你这表情一毛一样。徐臻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我就说你俩针对我。
    中午温博书吃完肯德基,满身鸡翅味都没散就被周与行哄走了,温美艺来了一看又是他,稀奇道:今儿不是他爸来睡吗?
    嗯。周与行动作熟练地拆饭盒,我吃完饭就回去了,下午单位还有事。
    温博书又走了?
    嗯,我让他先吃完回去了,他昨儿没睡好。
    温美艺抬起头:你就为了给他换回去特地来一趟?
    周与行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昨天和温美艺吃饭时的事,于是拐了个弯说:我想吃你做的菜,给他带了公司楼下的快餐。
    温美艺一下子没声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回头等徐臻好了,妈也常到你那儿去给你做。
    周与行这回是真不想拐弯了:这就没必要,我多回去就是了。
    徐臻恢复得不差,渐渐身体能动的范围越来越大,虽然一只脚还吊着,假肢也还没能装,但差不多能自己吃饭了,也可以拿着自己的手机看比赛了。
    近段时间周与行都特别忙,只有在早上交班时和温博书匆匆见上一面,单位那边他提了调岗,现在这个情况,他根本没法安心进驻项目部。秦丰后来还是知道了他家的事,因为在之前说好是周与行去的项目上没见到他。他约了时间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去医院看了徐臻,特意挑了早上的点,趁温博书在的时候碰个面,结果那天温博书正好有事去公司了,早上是继父在,秦丰和继父两人聊了半天,中午被周与行带出去吃饭。
    秦丰一钻进车里就锤了周与行肩膀一下:不是说早上你弟在的吗?
    周与行大言不惭:我怎么知道他有事,他又没跟我说。
    周与行当然知道,只是和秦丰说了谎。
    秦丰骂骂咧咧:本来可以线下追星的。
    周与行啧了一声:你到底是来看我弟的还是看我弟的?
    秦丰暴力地拉扯安全带,发泄不满:我都看不行吗。
    别看了,哪个都对你没兴趣。
    秦丰被挤兑得没话说了,干脆白了周与行一眼。
    温博书今天早上到公司销了前面落下的时长,下午就给自己放了个假,到医院陪徐臻,周与行这边上着班,突然收到温博书的消息:哥,徐臻病房里那个男护士,你知道不?
    周与行刚开完会,还在整理资料,简单地回答:知道。
    温博书却说:他应该也是gay,刚在跟我打听你。
    周与行看到消息,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回:那你帮我委婉地回绝一下吧,不要影响到人家的工作心情,毕竟还要给徐臻换药。
    为什么?温博书挺不解的,他身材还挺好的。
    周与行脑子里回忆起那个男护士肌肉勃发的样子,心想这种类型不会是温博书喜欢的吧,连忙反问:你喜欢这种?他不是我的菜。
    怎么可能!温博书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他是0啊。
    周与行笑出了声,没回他,忙活手头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温博书又没话找话道:早上你朋友来看徐小臻啦?
    周与行只能再次好脾气地暂停工作,回弟弟消息:嗯,就是你的老粉,对你很感兴趣的那个,其实他本来也想来看看你的,你正好不在。
    大学时候追过你的那个?温博书居然还记得这茬。
    周与行恨不得装失忆,都不知道回什么好,只能说:是他,他也是0。
    温博书连发三个问号:???那他看上我什么了!?
    这话其实是周与行瞎说的,但他快被温博书的反应笑死了,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温博书的惊恐。
    16 02:56:56
    第22章
    徐臻终于在暑假之前出院了,主要是他本人心急如焚,积极配合治疗,因为暑假里孟晗就要来了,这回是真的怎么拦都拦不住,徐臻实在不想让心爱的小女朋友看见自己这个样子,每天哭着喊着说自己可以了赶紧上假肢。
    在医生肯定了恢复情况后,徐臻转到了康复中心,依然是市里最好的康复医院最好的病房,易安帮忙安排的。出院的时候三保来了,易安不在,徐臻手术那天以后周与行就没见过他,自从年初订婚后,易安的生活从操心自个儿变成了操心两个家庭,每天都忙得脚不点地。
    也是去年这个时候,易安才开始接手集团总公司的事务的,易安他爸55岁,仍是壮年,手里的权力哪怕是亲生儿子也分不得多少,按照易安的说法是:得了吧,老头子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种,他得一个个试呢,不定就非轮到我。
    易总和易安他妈是少年情侣,平日里看起来是夫妻同心、琴瑟和鸣,但拜易安从小生活环境所赐,他眼界的广度和深度都不是周与行可以想象的,他根本不相信他爸和他妈感情上的唯一。
    一旦你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得到,不会有人让你想停下脚步的。易安吐出一口烟,真以为有那痴情种啊?假的,都是演的。
    彼时周与行还年轻,疑惑道:我看你爸你妈不是关系挺好的。
    易安像看小弟一样看他一眼:他要出去偷,是他的道德问题,没有法律可以审判他。但他要是出去偷,还被发现了,那就是他的智商问题,社会是不会容忍一个蠢货过得比大多数人好的。
    易安的那些话,曾经也给尚且幼稚的周与行打开了一道道新世界的大门。
    就像他一直不理解易家老宅里那些旧习俗一样,他也实在没法理解有钱人世界里的道德准则到底是如何运行的。
    安顿好徐臻,送走了三保,周与行给易安打了个电话。
    嗯?怎么样,转运顺利吗?易安知道徐臻今天转院,特意让三保过来的。
    顺利的。周与行听着易安声音里浓浓的疲倦,你又几天没睡觉。
    瞎扯。易安干咳了两声,我刚醒没多久,就是睡不好。唉,我这资本家怎么比打工人还不如啊。
    哪天空了,到我这儿来吃顿饭,休息休息。
    行啊。易安笑了,叫上你弟。
    徐臻身上其他骨折部位已经全部愈合了,现在也不用一天24小时陪护,有什么紧急需求他自个儿跳着一条腿也能解决,一家人总算可以松口气休养生息,好好陪伴他接下来的复健。
    两人就易安公司里的事儿又闲聊了两句,挂电话前周与行突然说:易安谢谢你。
    易安沉默了两秒,叫了起来:得了得了,咱哥俩你别扯这个,恶心坏了,我直男,铁直!
    周与行知道易安听不得这种矫情话,但他的感谢也是真心实意的,于是笑骂着让他滚,挂了电话。
    病房里只剩下温博书一个人,温美艺和继父去找医生确定假肢的安装方案了,徐臻一直催,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装。
    下周!下周!问得多了,温博书都毛了。
    周与行揉揉徐臻的脑袋:你可别光现在叫嚣啊,到时候装上去,有的是你疼的,别后悔。
    徐臻不服了:大哥,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了啊,腿锯掉那会儿我都没喊疼。
    这确实是周与行小瞧了他,虽然截肢过程中有麻醉,但麻醉过后,断腿的疼痛也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身体少了这么大一块肢体,那种疼痛是从肢端直击心脏的。
    康复中心离七院不远,转运过来也还方便,但离温美艺家是更远了,温博书过来要比原来多坐三站地铁,偏偏他不肯休息,坚持每天都来陪徐臻。六月徐臻生日,一家人给他过了个简单又温馨的生日,他已经安装上了心心念念的假肢,但适应地不是很好,每天还要花大量时间调整。过完生日,吃了午饭,温博书准备回去了,正逢一家人都在,没有任何预兆的,周与行突然就说:温博书每天这么来回不是个事儿,太累了,这两天把东西收拾下,周末搬我那儿去。
    房间里的人全愣了,搬家不是小事,周与行这么轻描淡写的,没和任何人商量,任谁都一下子反应过来。
    温博书第一时间只能想到婉拒:不用了哥,太麻烦你了,地铁上反正也是坐着。
    以温博书的经济实力,或者他们全家的小康程度,他完全可以每天打车来回,这样省时也方便,但问题就在于温博书这体质穷讲究,他坐车晕车不说,还特别晕这种小车,现在路上的网约车基本上全是做生意的,温博书嫌车上有味儿,他也就是坐周与行的车晕的少。
    所以这个小少爷每天都得坐地铁来回。
    周与行根本看不下去,温博书不嫌坐车累他嫌看着累,他也根本没打算和弟弟商量,开口就是通知。
    你跟我麻烦什么,我早晚又要去项目上,家里空着也是空着。
    温博书看看爸妈:我这还要直播呢,影响你休息。
    设备都搬过来,书房给你用。你影响我什么,平时你能影响爸妈?周与行才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温博书直播安静,从不大喊大叫,能影响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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