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渐不满于姜同尘的指尖只停在这里,他把那只手向下带,引诱着,带到了自己的唇畔。
    柔软湿润的触感自手指席卷到头皮时,姜同尘的指尖瑟缩一下,他的双眼也逐步调节了黑暗中的视野。
    恢复的刹那,他看到了身边那双诡异透亮的双眼,赤'裸的,不加掩饰。像是饿了太久的蛇,要将他吞拆入腹。
    那双锋利的眼没有分毫的游移,只是定定的看着他,轻吻着他的手指手背。
    扑面而来的侵略感让姜同尘不知所措,他猛的收回手,在被子里扑腾几下,翻了个身,用脊背对着顾莫争。
    他不敢看他,闷声:睡觉吧。
    姜同尘压着自己乱跳的心脏,把自己埋到被子里,睡过去前,他心里念叨了无数次,都怪阿九长得太好看。
    夜里那双眼的亮度从未消去,顾莫争看着姜同尘,感受着他的呼吸从紊乱变得平稳,最后变得缓慢。
    他蛰伏着,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夜深,他确信姜同尘进入熟睡,才扯开了姜同尘的被子,把姜同尘的被子丢到床里。
    自己身上的被子展开,盖住了两个人的身躯。他往姜同尘身上靠靠,两人间只隔了几件衣服,熟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穿到他的身上,顾莫争不禁换住了那段腰身,他闻着姜同尘脖子上的气味,叹了口气。
    你若知道我是谁,还会如此待我吗
    手在他腰上游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今晚他咬住的那处。顾莫争的面色晦暗,手指悄然滑进了姜同尘衣袍里。
    指尖在浅浅的牙印上打转,他想象着这里面是怎样的情形,玉白的皮肤浅红的牙印
    姜同尘,不要找别人不然我会忍不住给你打上印子
    第四十八章 偶然梦回
    久违的,姜同尘梦回紫虚。
    梦中,他从床上刚坐起来,就看见顾莫争站在弟子舍的门口,双手环于胸前,正远远的,阴森森的看着他。
    这眼神姜同尘熟,打眼一看就是自己不知何时,又招惹了这阴晴不定的主儿。
    他心中一惊,举棋不定,正纠结着是对着顾莫争卖乖,还是脚下抹油,临阵脱逃。可对面的那冷气沉沉的人不等他权衡,黑影一闪,那张苍白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猩红的双眼,苍白的皮肤,墨色的发丝。
    恍惚几瞬,姜同尘眼前只剩红白黑,他隐约知道这是梦,可一时控制不住梦的走向。
    假的,都是假的。姜同尘告诫着自己。
    但梦里似乎越是惧怕什么,偏偏要出现什么。它依旧在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那道黑影猛地把姜同尘扑在床上,这明明是在姜同尘的房间,顾莫争却喧宾夺主,肆意妄为。
    姜同尘的两只手被顾莫争用一只手抓住,压在头顶,徒劳的挣扎着,那张苍白的脸在他面前愈发清晰,两人近的鼻尖都要靠在一起,他甚至都闻得到那股独属于顾莫争的冰冷气息。
    为什么一个梦都会这么真实,连味道都能模拟啊?!
    看到顾莫争那双猩红的双眸时,姜同尘心中不安简直要把自己淹没,那段獠牙即将咬到他脖颈的前一秒,姜同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脚踹上了顾莫争的腹部,扯着脖子怒吼。
    咬我有什么用!!你他娘的倒是去走剧情啊!!!
    随着耳畔一声闷响,在睡梦里太过紧张,不知何时自己的下肢被自己灌满了灵气,这一脚真真切切踹在一个柔韧的地方,姜同尘睁开双眼,他脑袋埋在一人的胸膛上,眼前也是一片白花花的皮肤。
    这是什么?顾莫争?!他怎么从梦里出来了?!就为了咬我一口?!
    要不要这么变态啊!
    捏妈!顾莫争!
    心下的紧张尚未消去,姜同尘像个受到侵犯的猫,伸出挠人的爪子。他双手猛的一推,一声闷响后,一个重物狠狠砸在地上。
    原来他这一推也用上了灵气,力道太大,床上那人落到地上的声响也大。
    姜同尘呆愣愣的看着地上的阿九,神色恍惚许久,才反应过来。
    哪里有什么顾莫争,是他自己睡觉不安分,钻到了阿九怀里,踹了人家一脚后又把人推到了地上。
    地上的阿九却神色晦暗,他一双眼宛若梦中的顾莫争,阴桀的紧盯着姜同尘,似要将他的脑袋看透。这眼神让姜同尘发慌,可转眼阿九又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乖乖站起来,拍干净自己的衣摆,仿佛刚刚的眼神只是姜同尘的一个幻觉。
    床上的姜同尘看着阿九的动作,徒劳的咂咂嘴,嘴唇扇阖,中气不足:抱歉啊我做恶噩梦了。
    尽管姜同尘这么说了,可阿九垂着脑袋,柔顺的黑发倾泻而下,看起来无辜又委屈。
    虽然他是个哑巴,可姜同尘只得用一句此时无声胜有声来形容。那模样似乎在说:你做噩梦为什么要推我
    姜同尘额头直冒虚汗,好似他是个穷凶恶极的罪人。
    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要怪就怪,梦里顾莫争太过凶恶。
    姜同尘的手藏在被褥下面,不安的摩挲着自己的指节。
    忽然自己被一个温凉的怀抱拥住,姜同尘在那个怀里哆嗦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阿九抱住了他。
    那双胳膊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把姜同尘抱在怀里,梦里那股冷冷的气味就顺着阿九的衣襟飘了过来。但姜同尘已经注意不到了,他被这个安静的怀抱扰得心乱,像雨夜雨水敲打窗棂。
    他被抱得很紧,如同飞鸟被锁紧牢笼,无端生了恐慌,却又被背上不断安抚自己得手抚平。
    阿九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他的背,悄然安抚着噩梦带来的惶恐,大手自上而下,掌心隔着衣物摩擦过背上的皮肤,一下一下,划向腰椎。
    若有若无的气息撒在姜同尘的脖颈上,他挣了几下,没有挣脱,阿九像是打定了心思要将他彻底安抚,但姜同尘更受不了这样的抚摸。
    倒不如不抱他,能让他来的心更静些。
    但姜同尘终究还是反手抓住了背上那只胳膊,将它从自己背上撕下来。
    我没事,做梦而已,不至于。
    顾莫争垂下头,看着怀里的姜同尘,依稀记得他梦中失声喊出的那句顾莫争。
    他便是如此惹厌吗。
    但转眼姜同尘又开始撕扯他的衣物了,顾莫争的眉头抽搐一下。姜同尘对他的态度,是他在作为顾莫争时从未感受过的,他看的出来,姜同尘对他,最开始只有对这张脸的欣赏,但如今却又带着些照拂。
    也许是看在他乖巧听话的份上,但想到这里,他的指尖依旧开始发颤,一把握住姜同尘在他衣襟瞎捯饬的手。
    他是更喜欢阿九的吧?
    那他就做阿九,但他不可能做一辈子的阿九,早晚有一天,他的身份会暴露。
    而姜同尘,不喜欢顾莫争,甚至,自己都能够成为他的噩梦。
    顾莫争的手又像被蜇了一下,一下子松开了姜同尘的手腕。
    姜同尘不喜欢顾莫争,不喜欢他。他甚至隐隐嫉妒着阿九这个身份。
    给我看看伤,别拽着那点领口了,又不是要非礼你。姜同尘皱着眉,每次去脱阿九的衣物,总是像在轻薄黄花姑娘,但今早他又一脚踹在了人家伤口上,不得不负责。
    姜同尘低头摆弄着伤口:果然又裂开了,等今天我把美人榻搬来晚上你就睡床吧。
    那伤口刚要结痂,被这飞来横祸的一脚又踹的隐隐渗血。他小心翼翼换着绷带,半是心虚半是疑惑:疼吗?
    面前的阿九愣是表情都没变一下,反而像是想什么入了神,看起来像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却又没有聚焦。
    想什么呢?姜同尘伸着手在他眼前晃晃,眼看着阿九的神色越来越暗沉。
    晃在阿九眼前的手忽然被抓住,被那人紧紧攥在手里,姜同尘看到,阿九的目光一下找到了焦点,定在了他脸上。
    那双眼里有隐隐的红色渲染。
    他他他他该不会想起什么来了吧,不会这就要杀人灭口了吧?
    喉结上下一动,姜同尘吞咽下一口唾沫,他想小心翼翼的反握住那只手,说两句讨巧的话,那只手却忽然抽开了。
    姜同尘:?
    他一咂嘴。
    不行,阿九这态度转变无常,他要想个办法保住他的小命。现在赶走他已经来不及了,真把他扔出去,若是等他想一切上门寻仇,倒不如就趁现在打好关系。
    见阿九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姜同尘也不确定他到底是怎么了,给他处理完伤口,披上衣服,抬头对上那双黢黑的双眼。
    你想起来了?
    阿九一怔,立刻摇头,没有任何犹疑,眸底藏着慌乱。
    姜同尘长长呼出一口气,身子也放松几分。他拍拍阿九的肩膀,语重心长:那就好。
    阿九眸子一缩,脑袋埋了下去。
    姜同尘满心满意都是问题得已解决的痛快,脑瓜子生锈的齿轮久违的转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后路:这样,我们做个约定。
    他打算爬上轮椅,但半途就被顾莫争截胡了,他把姜同尘轻轻抱上轮椅。姜同尘带着他来到桌边,掏出一张纸。
    你写个保证书,失忆期间我无条件供你起居生活,但哪日,你若记起往事,还望留我和乔洛一条活路,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离开医馆,我只当没见过你,也会对你的行踪保密,如何?
    姜同尘说着,已经开始起草保证书,全然没有看到身后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恢复记忆就离开?
    形同陌路
    顾莫争微微闭眼,沉默许久,接过了那只无比沉重的笔。
    那张纸上出现了遒劲有力的阿九二字,姜同尘才彻底放心,他把那张纸收好塞到怀里,刚收好,就听乔洛拍门告知出门采药,姜同尘应了一声,放她出门了。
    算算日子,今天该去太守府了。医馆闭馆歇业,姜同尘本打算自己前去,谁知阿九执拗的跟在他身后。
    姜同尘想着带去麻烦,打算阿九塞回医馆。谁知推拉半晌,但那身影纹丝不动,反倒他出了一头大汗。最后干脆两手一摊:算了,那你就跟着吧,我们去的地方算不得自在,谨言慎行,多余的事不要做。
    医馆刚一落锁,就见对面医局的崔锐靠在门旁,意味不明的勾着嘴角。
    江大夫?出门?他看似寒暄着。
    这崔锐算得上是个难缠的人物。医局虽不是他在行医,但却是他名下的财产。如今他主动出现在姜同尘面前的目的,姜同尘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第四十九章 捂紧小马甲
    无非是想要收购他这家医馆。
    这几年他这医馆经营的越来越好,对家也是越来越多。前几个月里,崔锐已经找了他不下五次,都被姜同尘用各种理由唐塞过去了。
    姜同尘不动声色的微笑着,相比之下,崔锐反倒有一点让他心中拧巴的厉害,那就是崔锐的笑容。
    他那微斜的嘴角里带着三分讥讽七分薄凉,四十五度邪魅狂狷的笑容挂在他脸上。姜同尘每次见到他这种不明意味的歪嘴笑容,总想滚着轮椅过去给他把嘴扇正了。
    笑就好好笑,歪什么嘴?
    两人都在笑,气氛却让人根本笑不出来。空气中似有火花飞溅,剑拔弩张紧张之际,对面医局的大夫齐屈,敏锐嗅到街上的诡异的气氛,鬼鬼祟祟探出半个身子,暗中偷窥。
    崔锐是谁,太守亲侄,独掌青塘经商命脉的人,被他盯上的人,没一个混的下去的,谅这江和光如何扑腾,都再掀不起多大的水花。
    不等两人较出个高低,姜同尘那边的轮椅却猛的一动,阿九以极大的力道推着他向前走去,面色冷的发青。
    姜同尘只觉得身躯一晃,轮椅滚过一块石头,重重颠了一下,脑瓜子里原本想着和崔锐一较高下的想法都被颠出去了。
    远处身后传来崔锐悠悠的声音:看来江大夫并不想与我多言。
    跟你有什么话可说,你不过是个古代资本主义的萌芽。
    姜同尘腹诽一会,拍拍阿九示意他停下轮椅,阿九却像是听不懂般,依旧推着轮椅大步而行。
    无奈,姜同尘只好自己刹住车轮。
    不知崔公子有何指教?姜同尘停住轮椅,回过头,却再次被崔锐的邪魅笑容晃瞎了狗眼,看他一眼都像喉咙里卡了鱼刺,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同尘火速回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江大夫当真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话?崔锐的语调亲昵,言笑晏晏,像是与姜同尘相识许久,我可以给出你现在收入的三倍。
    但,他俩真的不熟。
    医馆里偷看的齐屈心中一紧,出了一层隐汗,崔锐这是想把江和光挖来医局,代替他的职位。
    他做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得到医局一把手的位子,可转眼就要被代替
    不远处,崔锐面上的不甘转而一现。
    没有人会舍得拒绝他抛出的橄榄枝,若是不能为他所用,就算这人能力如何,他也只能生生掐死在这里,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来与他分羹。
    想到这里,崔锐眼中又藏了丝狠绝。
    然而姜同尘在崔锐眼里依旧是那么不识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他的邀请,甚至不愿在多呆一会:不了,承蒙崔公子厚爱
    姜同尘顿了一下,接着补充:不如公子询问一下你身后正在偷看的齐大夫,自己是否患有中风。
    崔锐如鹰般的眼神猛地一转,果然对上了齐屈畏缩的眼神。
    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的齐屈,被毫无防备的被点名,心里一抖,接着对上了崔锐犀利的目光,身躯一颤,惊得后退几步,啪嗒瘫坐在地。
    完了,齐屈心想,他看到了崔锐这般丢脸的情形,接下来这崔大公子势必不会给他好日子过。
    姜同尘垂了眉眼,拍拍身后顾莫争的胳膊,阿九,走吧。
    那两人仿佛置身事外,与这场闹剧无关,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次姜同尘拒绝的毫不客气,连崔锐的脸面都没有照拂,再三推脱只会让崔锐这种人三番五次的试探,倒不如断了来个干净,姜同尘心里也敞亮。
    江小大夫想好,机会可只有一次,我给过机会了,希望江大夫再三考虑。崔锐阴魂不散的声音传过来。
    前方的一高一低两道身影没有任何的停顿,而推着轮椅的那道高大身影却忽然回首。
    一道眼神刺破空气直刺而来。
    那是真正的野兽的眼神,与他商人犀利的目光不同,那是嗜血的,以性命相威胁。
    崔锐笑不出来了,他的血液像是被冰封一般,在那一刻停流了。他咬着牙,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那股子凉透后背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即将到达太守府时,姜同尘让阿九留在茶馆等他,这次阿九到是听话,没有硬缠上来。看他乖巧的点头,姜同尘竟觉得有些不适应。
    这么乖?
    他也没多想,安排好阿九就往太守府去了。
    可行到太守大门,他被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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