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最后喊出的那句话声量很大,不少佣兵都回过了头,不过第二组比武的佣兵已经开始走上台了,所以他们也没有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菲德这边。野马也在稍稍失态后把嘴巴捂住,菲德能够看得出对方是真心想要加入马铃薯佣兵团。
    “我原谅你的欺骗,不过我需要了解你是否知道有顺利离开这里的通道。”菲德决定现在就离开这里,因为他已然清楚佣兵公会将要在未来做的事情,那三个席位和无名长枪对于菲德来说都没有多少意义。
    “我知道,”野马虽然已经成年,可是他给人的感觉还是像孩子一样,“就在会场的北面,那里有一个厕所,厕所有能够逃出会场的窗户,可能需要委屈一下菲德团长和其他队长…”
    奥克塔维亚还是不相信这个“骗子”,“既然你很想加入马铃薯佣兵团,那又为什么会帮助佣兵公会?”
    “因为…因为我害怕佣兵公会的势力…他们在佣兵的世界里差不多是只手遮天,我和我的同伴都非常害怕,所以只能听从那个传达者的吩咐…”野马的耳朵都红透了,脸上也挂满了汗珠,仿佛面前的人不是佣兵而是一个拿着棍子,准备要教训他的父亲。
    菲德没有再多问什么,他让卢卡和奥克塔维亚先跟随野马去那个厕所确认情况,同时让阿娅娜找机会通知芬里尔,毕竟后者可是自愿当诱饵的,这份勇气不应该被舍弃。
    此时擂台上的比武正激烈,第一轮对决中,不少佣兵都很快就败下阵来。并没有任何佣兵因为战斗而死去。对于这些佣兵来说,战胜别人只是排在第二的选择,不被杀死才是首要任务,所以他们都非常爱惜自己的身体,甚至没有拼尽全力去战斗,除了一个拿着一根棍子的男人。
    那个男人约莫不到三十岁,他手中的棍子很长并不粗,棍子的两头都被削尖了,有点像阿娅娜自制箭支那样。这个男人的每一下攻击都非常“深入”,完全舍弃了防守,毫不保留地攻向对方。这使得那些惜命如金的佣兵感到害怕,他们并不想和这个疯狂攻击的男人拼个你死我活。很快,连续三个对手都被这个男人打败了,而这个男人的身上也出现了两道伤口,伤口都不深。
    菲德能够从这个男人的棍术中看出了他的厉害之处——他其实不是使用棍的佣兵,他每一招都是枪术。也就是说,假如他手中的不是一根木棍而是一杆长枪,那么他的杀伤力便会大大增加。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作为他对手的佣兵都感到害怕,因为这个男人在攻击的时候就是带着使枪的杀气,那尖锐的棍尖可都是对准他们的要害。
    除了气势和拼劲外,这个男人的枪术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收放自如。他那根长直的木棍就像他的手臂一样灵活,在出击的时候变成一条恶蛇,在收回的时候变成一条柔软的丝带。别看他那收回的动作里没有过多的防御,他每一下拉回都是为了下一次突刺做蓄力,使得他的每一击都具有巨大的威胁性。
    站在台下的菲德和帕特里克都在脑海里幻想着与这种“全力攻击”的对手交手,对于拥有附魔铠甲的二人来说,普通的枪棍当然难以伤到他们,可假如这样的使枪好手能获得无名长枪的话,那就是如虎添翼了。而且高明的使枪者绝对不会刺向一个不能刺穿的地方两次,他会在收回长枪的同时寻找到另一个攻击点,然后再度出击。
    菲德认为只有在对方兵器往回收的时候才有反击对方的间隙,而帕特里克则打算以闪躲加上同时攻击对付这样的使枪者。不过二人也只能在台下纸上谈兵,毕竟此地不宜久留,趁着传达者不知所踪,那几个公会团长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时候离开是最合适不过了。
    “既然是公会会长的人,他们真的不会阻拦我们?”奥克塔维亚已经从秘密离开地点回来,她和卢卡确认了那个秘密逃离点,不过肯定会弄脏衣服。
    菲德回想起传达者的三个问题,“应该没有问题,佣兵公会的会长…说不定并没有对我们抱有敌意。”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多次和佣兵公会产生矛盾的佣兵团…”卢卡不停地左顾右盼,要不是那些佣兵都在聚精会神看着擂台上的比武,他肯定会更加紧张不安。
    “他们要是想加害我们,大可以从入城的时候就动手了,”帕特里克伸手拍了拍野马的肩膀,吓得对方打了个冷颤,“我们还是快离开吧。”
    此时阿娅娜也回到了菲德身边,芬里尔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装作漫不经心地离开围观的人群。
    突然一块圆形的小木盾被击飞,径直飞向了菲德这边!奥克塔维亚一抽刀便把木盾切一为二,半块木盾打在了卢卡的手臂上,另外半块则掉在了菲德的脚边。
    “进入决赛的人是…流沙佣兵团,枪兵队长,克劳德!”
    一阵欢呼淹没了卢卡的喊叫,菲德捡起了掉在脚边的半块木盾,那盾身的边沿已经被打凹了一块,显然是被那个犀利的使枪者打出来的。而且菲德注意到那个叫克劳德的佣兵的木棍在经历多场战斗后,还是没有半点损坏,那些锋利的刀剑仿佛不能在粗糙的木棍上留下伤痕。根据菲德对兵器的了解,那肯定是兵器使用者对自己手中的武器有极深的了解,才能在力度与方向上随心掌控,尽最大可能保护自己的兵器,延长兵器的寿命。
    菲德想起安德烈给自己的“噤声”,那把附魔双手剑也有不少伤痕,那些存在于剑身的崩口虽然能被优秀的铁匠打磨平复,可是终究会造成不能修复的损坏。
    “最后一场对决,流沙佣兵团的克劳德,对战海鸥佣兵团团长赞高!”
    再次传来的欢呼声正好能掩护菲德一行人就此离开,但菲德和帕特里克都没有移动脚步,因为他们都想亲眼见证这群佣兵里的强者——克劳德与赞高之间的胜者不一定就是武艺最高者,但他们肯定是兼具勇气与实力的佣兵。
    赞高一路过关斩将,用的是一把链矛。那把长矛的矛尖处铸着一条很长的锁链,锁链的末端在赞高的另一只手里,而且没有固定的链头还挂着一片锐利的菱形刀片。根据菲德的了解,这条长锁链能够连接在矛尖的某处,也能连接在长矛的尾端。假如是用来猎鱼的话,锁链一端握在手上,另一端连在长矛尾端就能使得猎物无法逃跑;假如是用来对付人类的话,那刚好相反,那条坚固的锁链能作为攻守兼备的工具。
    从刚才的战斗来看,赞高并没有把锁链连接在矛尖处,所以除了赞高自己的部下,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会怎么使用那条锁链,大家都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在猜测。这一点也是克劳德正在做的,因为克劳德根本没有理会佣兵公会的人,他连木棍都没提起,只是站在那里,打量着赞高的兵器。
    “喂!还在等什么?”赞高有点不耐烦,他手中链矛的尖端处有锋利的倒勾,那可是普通鱼类的噩梦。
    站在赞高对面的克劳德身材高大挺拔,这个佣兵把浅灰色的头发都往后梳,露出了又高又白净的额头,他眉毛上侧有的一道横疤,像是被弩箭划过一样。
    “我准备好了。”
    芬里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菲德身旁不远处,他与菲德一行人还是保持着有十米距离,但现场的人,包括奥兰多和瑞茜他们,都被克劳德与赞高的激战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赞高每一次刺出或挥动链矛,他便会放开手中的锁链,让那条锁链像蝎子的毒尾一样从另一个方向袭向克劳德。这使得本来习惯全力进攻的克劳德在攻击时总会受到链子的威胁,哪怕赞高是在用长矛防守,那条链子也能在赞高的操控下做出回旋反击。更别提赞高在主动攻击时,他的链矛就像拥有两个头的恶犬,同时向克劳德袭去。
    菲德和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看见克劳德进行防守,原来这个精通枪术的佣兵队长不只是会进攻,他在用木棍防守时也是滴水不漏。哪怕那条连在矛尖的铁链如何咄咄逼人,克劳德总能用灵活的脚步和手中的棍子抵挡住对方的杀招。
    两人的动作都迅猛异常,两把长形兵器在他们的手中就像刀叉一样轻便,克劳德的快速连刺更是让那些台下的佣兵大声叫好,菲德也没能看清楚克劳德在一秒内瞬间刺出了多少下。只不过如此犀利的招数还是被赞高破解了,这个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渔船上的佣兵比想象中还要强大,他的平衡力和灵活性使得他能不停地变换脚步,甚至用单脚支撑身体。
    “克劳德要输了,”奥克塔维亚本来一心想离开这里,但她也被旗鼓相当的比武吸引住,“他的体力不如一直与风浪搏斗的赞高,而且…而且赞高喝了酒。”
    “喝了酒?”
    “没错,酒精让赞高越来越亢奋,但克劳德却失去了之前的果敢,他在对方多变的攻击之下变得畏手畏脚,”奥克塔维亚用手按在短刀上,“这就是使用长兵器的弊端,同时用两只手去操控一把兵器,只会让身体逐渐变得僵硬与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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