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家菜果然正宗,毛氏红烧肉让江风胃口大开。瞿颖慧刚才说饿的肚子都是瘪的,到了饭店却什么都不吃,只是看着江风吃,表情很满足的样子,比自己吃都香。
    江风嘴里香香地嚼着说,小瞿你也尝尝啊,别减肥了,现在身材就很好。
    瞿颖慧低头看了看自己丰满的胸说,好什么啊,胖了点。
    江风也忍不住往她胸上看了一眼说,胖点好看。男人嘛,也就是喜欢女人身上的肉肉。
    瞿颖慧的脸色忽然有些红润了,目光也像是刚刚被春雨滋润过似的湿漉漉的,说,不会吧,男人喜欢女人胖?
    江风说,不能说是胖,是该胖的地方胖。
    瞿颖慧的脸像是喝了葡萄酒似的,说,那好,我就这样保持着好了。要不我也吃块红烧肉?你说呢?
    吃完饭,两人再次来到河堤上。河堤上已经没了什么人影,一片宁静。白天的暑气渐渐褪去,淙淙的洛河水不知疲倦地流淌着,静静地把像树叶一样稠密的日子带去了。
    往上游望去,四座洛河桥灯火辉煌地横跨在南北两岸,把城市的夜空照射得五彩缤纷。这是住建局刚刚完成的四桥亮化工程,云湖的夜晚因此而平添了几分瑰丽。
    在河边慢慢走着,瞿颖慧说,江局长,要想请回庾先生和鲍小姐,我倒是有个主意。
    江风惊喜地说,小瞿你快说,有什么主意?
    瞿颖慧呵呵一笑说,我认为,还得从旗袍入手。
    旗袍?江风停下脚步,在夜色里睁大了眼睛,说,鲍小姐在咱们云湖差点挨打,她还会再去喜欢她的旗袍?
    瞿颖慧很自信地说,她当然喜欢,并且这是目前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突破口。如果以女人的眼光来看这个问题,我认为鲍小姐应该喜欢两样东西。
    瞿颖慧说到这里,打住了,故意卖起了关子。
    江风急得涨头胀脑的,说,小瞿你说说看,鲍小姐她喜欢哪两样东西?
    瞿颖慧又嘻嘻笑了一声说,说了你不生气?
    江风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都火烧眉毛了。
    瞿颖慧说,那好,我说了啊。我觉得鲍小姐一是喜欢中国的旗袍,第二是喜欢……你。
    喜欢我?江风咳了一声说,开什么国际玩笑。人家鲍小姐一匹大洋马似的,长的又那么漂亮,什么场面没见过,会喜欢我这个山里人?再说,她和庾先生感情又那么好,怎么可能嘛。
    瞿颖慧听着,只是笑,也不解释。她越是笑,江风越是觉得被她看穿了什么,越是急着否定。
    瞿颖慧说,哈哈,男人啊,都挺虚伪的。江风你说实话,你喜欢鲍小姐吗?
    江风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瞿颖慧说,你刚才还说呢,男人喜欢女人身上的肉肉。鲍小姐那一身肥肥美美的熟肉,你能不喜欢?肯定比毛氏红烧肉好吃,你不敢承认而已。老实说要是我是男人的话,看到鲍小姐这样的魔鬼身材,我也迈不动步子了。唉,人家那人种确实优越,混血混的恰到好处,这点咱们不承认不行。你看鲍小姐,胸大屁股大腰细,高鼻子深眼窝大嘴巴,这才叫女人呢。
    江风悄悄吞了口水说,小瞿,你说的什么话啊,跑题了跑题了,打住。
    瞿颖慧说,也不跑题,我是在为你想办法呢,你自己都不敢承认,我就没办法了。
    江风正焦头烂额之间,也顾不得许多了,说,好吧好吧,就算鲍小姐她对我有意思,一件旗袍就收买了她?
    瞿颖慧诡异地一笑说,这只是个开场嘛,好戏都在后面呢,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听我这个总导演的安排,保证庾先生携带着美太太乖乖地回来。
    江风喜出望外,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只要小瞿你有把握,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瞿颖慧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说,先别想美事,你想干嘛我还不答应呢。当务之急是先把旗袍做好。我妹妹去年参见江南旅游大使比赛,曾经在省城一个老裁缝那里做过旗袍,那老裁缝不轻易做,做一件要好几千元呢,但款式和质量绝对一流。
    江风在瞿颖慧肩上拍了一把说,别说几千,就是几万咱也得去做啊。这样吧,明天咱们就去省城,去找那个老裁缝。
    瞿颖慧说,我还没请假呢。
    江风笑道,好说,你写请假条啊,我现在就给你批。
    瞿颖慧嘻了一声说,好啊,我现在写了啊,你转过身去。江风听话地转过身,瞿颖慧用手指在他背上画起来,嘴里说着,请假条,尊敬的江局长……
    江风感觉背上麻酥酥的,但他清清楚楚地感觉道,瞿颖慧写的并不是什么请假条,而是一遍一遍地写着“我爱你”三个字。写到腰上的时候,瞿颖慧的声音已经变了,带着颤音说,江风,你……批准吗?
    江风没回答,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夜色中的洛河水。洛河水静静地流着,似一位沉默寡言的哲人,淡然地看着这人世间发生的一切。它已经超脱了,但作为滚滚红尘中的凡人,注定要做出一些自寻烦恼的事情来。
    从河堤上下来,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了。江风要开车送瞿颖慧回去,瞿颖慧这次没有拒绝,很顺从地上了车。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似乎都在想着心事,或者是在回味着刚才那心动的一幕。
    江风是菲迷,车上放的永远是王菲的歌,已经到了百听不厌的地步。此刻,王菲正用她空灵如天籁般的声音,演绎着那首经典的《执迷不悔》:
    这一次我执着面对
    任性地沉醉
    我并不在乎
    这是错还是对
    就算是深陷
    我不顾一切
    就算是执迷
    我也执迷不悔
    ……
    车到楼下,无声无息地停住了。江风回头说,小瞿,你到家啦。
    瞿颖慧坐着没动,说,不上去喝杯水吗?
    江风停顿了下说,不早了,改天吧。
    瞿颖慧说,才十点多。
    江风的心不由得动了下,感觉一种暧昧的气氛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据说女人动情的时候,体内会发出一种特有的芳香气味,吸引男性的荷尔蒙。
    此刻,江风就闻到了从瞿颖慧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味道,并且越来越浓,要把他淹没了。但他还是控制住了冲动,说,小瞿你别忘了,明天我们还有任务呢,艰巨的任务,所以我们今晚都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瞿颖慧失望了地嗯了一声说,那好,你路上慢点。说着推开车门下车。
    江风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楼门里,又看着楼道里的灯一层层亮到四楼,然后朝东的窗户亮起来,才调转了车头。
    回到家,卧室的门关着,孩子们已经睡了。杨柳出差不在家,保姆小青在客厅看电视等他。
    做了住建局局长以来,应酬很多,喝酒也多,当然免不了有喝多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杨柳会一直等他回来,为他泡杯解酒茶、关照他冲澡什么的,她不在家的时候,这个任务就是保姆小青的。
    可能没闻到酒味,小青嘘了口气,去卧室抱了换洗的衣服放到洗手间,然后又回到沙发上看电视。一部宫廷剧吸引了她。
    江风换好拖鞋,往客厅走的时候,瞄了一眼电视,一个嗲哩嗲气的妃子正抱着孩子递给皇上,嘴里说,来小乖乖,让爸爸抱。
    心里想现在的导演都是白痴?明朝就有爸爸这个称呼了?
    冲着澡,隐隐听到门铃响。以前发生过拆迁户闯进家里大闹的事情,所以没有他的允许,小青不敢开门。
    那门铃连续响了几遍,江风怕把孩子吵醒了,就把浴室门打开一道缝说,小青你开门吧。
    心里想,谁这么晚还来家里?不会又是个不不速之客吧?关了花洒侧耳细听,先听得门响,然后有男人的说话声,声音似乎很熟悉,就放下心来。
    冲了澡穿着睡衣到客厅,看沙发坐着一个方头大耳的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手里端着杯子大大咧咧地坐着,脚上还穿着皮鞋,像在自己家里似的,很随便。
    心里先是有点不乐意,定睛一看,竟然是土地局局长单松林。
    在江风的印象中,单松林这应该是第一次到他家里来,以前从未屈尊拜访过他。虽然他们不属于同一个圈子,但不同圈子之间表面上也是有走动的,单松林不买江风的帐在云湖不是什么秘密,江风不止一次听人说,单松林在酒桌上公然说他是“小白脸”“鸭”,是靠身体上位的。
    风言风语当然也传到了郑爽耳朵里,这也是郑爽决心要拿下他的主要原因之一。只是最近两个月,单松林对江风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预料到自己前途叵测了。此刻看到江风出来,他马上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手伸出来要和江风握手,看江风没有这个意思,他就双手抱拳,很江湖地拱拱手说,江风兄,这么晚来家里拜访,没打扰你休息吧?见谅,见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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