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客厅里出现了一些红色的原子,檀木香也开始明显起来。
    江源,过来帮我松下领带。
    还站在茶几旁的江源深呼吸了几口,混着檀木香的空气游到他的体内,他的心顿时就安了下去。那感觉就像是犯了烟瘾的人终于抽上了烟,神清气爽的。
    他听话地走过去,帮郑淮的领带解了。松领带时,他瞧见郑淮突出的喉结。鬼使神差的,他就很想亲一亲它,就像昨晚轻轻舔弄那样。
    扯下来的领带被放到茶几上,他自己在郑淮的边上落座。他觉得这样近距离的感受效果会更好一点。
    *
    江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过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他一惊,第一想到的是郑淮还在这吗。
    他翻身下床,鞋子也没穿,就那样赤着脚走了出去。
    啊,郑淮没走。这会儿正背对着他,半举着的右手指尖夹了一根烟。
    江源松了一口气。
    郑淮?
    被喊的人转过身,然后把手中的烟碾灭了,怎么醒了?
    江源看他行云流水一派自然的行为,有点恍惚。
    你接着睡吧,我也得回去了。郑淮起身了,情绪应该稳定了吧?
    不知道江源是不是真的又不好过了,反正他很焦急地抓住郑淮的手臂,快速瞥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说道:要不今晚就别走了吧?
    郑淮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一时半会儿摸不清江源想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现在时间好晚了,反正这也是你的房子。江源又不自觉地露出了一脸期待又紧张的表情,他自己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就听到郑淮要走挺难受的。
    出于对发情后期的脆弱O保护欲,郑淮点了头。
    脆弱O紧张的脸终于松动了,甚至咧开嘴笑了笑。而后又问:你晚上可以抱着我睡吗?我好喜欢你信息素的味道。
    问完不仅是郑淮诧异,江源自己也被自己如此直白的话语吓到了。他想,天呐,后遗症这么严重的吗?
    江源随后立马解释:我没别意思,就是单纯的在这个特殊时期对你的信息素比较中意。等过了这个时期,我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缠着你的。
    解释完又觉得自己有些画蛇添足,越描越黑的感觉。他索性闭上嘴不说话了,自己也不能够太得寸进尺了。
    出乎意料的,郑淮说:好。
    夏天抱在一起睡其实挺热的,幸好房间里有一台空调。只不过用的年限可能比较久了,制冷效果不是特别好。
    郑淮本身就挺热了的,现在怀里还抱着一个。他觉得自己的澡白洗了,江源的睡衣可能也被他弄湿了。他稍微挪了一下想让中间留出一点缝隙。
    别走。江源睡得不是很熟,迷迷糊糊感到郑淮想要动了,以为他是要走。
    郑淮:不走,就是有点热。
    江源可能没听进去后半句话,耳朵收到个不走就完事了。于是他又往郑淮怀里拱了拱,贪婪不自知地汲取对方的信息素。
    翌日。
    江源昨晚睡得挺好的,早上也就醒得早了。他睁眼就看见一片小麦色的肌肤,眨了眨眼后,小动作昂起了头。
    郑淮还在睡。
    一时之间,江源有些转不开眼。
    郑淮的手臂还搭在江源的腰上,意识到这一点的江源顿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脸皮也太厚了,让人留宿吸人的信息素还让人抱着自己睡。
    不过他转念一想,郑淮肯定有过好几个O了,对这种事也很明白理解,不然怎么这么顺从自己。这么想着,他也就不觉得不好害臊了,反正大家都成年人了。
    腰上的压力突然没了,江源看见郑淮拧着一双眉有点不耐烦地看着自己。
    热死了。郑淮说。
    江源听到郑淮的抱怨立刻滚下了床,然后想着把空调调低一点。结果,空调机子上显示的16℃让他一阵无语。
    不好意思啊房东,昨晚肯定都没睡好吧?江源不叫郑淮了,又叫回了房东。
    这称呼郑淮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别叫房东,直接喊名字就可以了。
    害,这不是觉得叫房东更能彰显你的地位吗?
    额,郑淮,我发情期应该彻底结束了。我一会儿得去上班
    这话听在郑淮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逐客令了,尽管江源没那个意思。
    郑淮说不上哪里来的不高兴,语气有点僵硬,嗯。我也得上班。
    江源还没在家里开火,他好像也不太会做饭。于是江源只能尴尬地请郑淮吃了楼下的豆浆包子。
    两人在楼下道了别,郑淮开着他的车走了,江源也去了公交站台等车。原本郑淮想送江源去餐厅的,但是江源疯狂摇头拒绝了。
    郑淮也不知道他在拒绝个什么,整个人别扭的慌。他不禁想,还是发情期的时候更可爱点。
    怀疑自己
    第6章
    接下来的几天江源和郑淮都没有什么交集。他依然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无趣的日子,在餐厅的工作干的越来越上手了。
    这些天店里的生意特别好,从中午开始就一直源源不断地有客人进来。他还接了好几个预约电话,楼上的几个包厢都定掉了。
    忙起来的时候江源觉得自己还挺累的,上班到下班除了吃饭时间都在站着,他脚后跟抽着痛。
    傍晚的时候吃的少又急,现在下班还挺饿的。他慢慢走,也不着急,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个流沙包凑合安抚一下叫嚣的胃。
    这条去公交站的路一直挺安静的,一点都没有市中心该有的喧嚣和闹腾。江源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走着,一路上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在柏油路上投下一片阴影。
    前面一点就是公交站了。江源视力好,车尾出亮起的红色209有点晃了他的眼睛。他不得不跑了起来。
    公交车上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人,他们都低头盯着手机。江源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
    再工作几天江源就可以迎来休息日了。上个月因为突如其来的发情打乱了他的调休,幸好汪小茶人好,让他照常休。
    他决定休息日去逛一逛超市,买点厨房用的上的东西。他想以后休假都自己做饭。
    江源想在富州定下来。富州很适合久居,环境好,交通好,人也好。说到人好,江源想起了有些日子没见的郑淮也不知道他那房子能不能出售。二手房,江源觉得他努努力,先付一部分钱当做首付也是没有问题的。
    *
    休假这天,江源受生物钟支配,还是那个点醒了过来。他趴在床上醒了醒睡意,又赖着刷了会儿手机才下床收拾自己。
    超市9点就会开门。江源算了一下,他下楼吃个早饭,再走路过去就差不多了。
    他昨晚睡觉姿势不太对,头发有一撮翘起来了,沾水也压不下去。江源和镜子里的自己较了会儿劲,怎么看自己都傻得一批。
    茶几上的钥匙被江源纳入胸包里,换上鞋就出了门。
    城市就是这样的,明明8点来钟也不算太早了,可是这一排排的店门都是紧闭着的。在他老家,那个小乡村里,5点多就有人叽叽喳喳在说长说短。他们那里的小店在8点钟之前就开门大吉了,只不过里面的东西自然和城市里那些专卖店的比不上。
    江源走到超市时,超市显然刚开门不久。除了工作人员,只有他一个人,唯一的顾客。有一些生鲜都还没有上架完毕,整理货物的售货员抬眼看他一眼,让他去别的地方先走走,稍微等一会儿再过来。
    也不是不行,反正今天他有大把的时间。
    他选了一个炒菜用的小锅和电磁炉,又挑了一个价钱相对合理的电饭煲。随后称了一些大米,拿了中等规格的食用油,还有一些必要的调料。而后看到粉面那块,他又拎了两包面放进了购物车。
    就差买些菜今天中午烧了。
    江源重新晃荡回生鲜区,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片绿油油的叶子,看得他心情都莫名舒爽起来。他又随意地四周扫了扫,这一扫好像扫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那熟悉的背影,不是郑淮还能是谁?
    江源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去了。
    郑淮?
    郑淮正挑选着西蓝花,一转身看到江源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手上那颗西蓝花被他放下,他说:好巧。
    你今天也没上班?
    嗯。郑淮又转回身去挑西蓝花,一边选着一边问江源,你说这西蓝花怎么都这么大一颗?
    江源也走到那框西蓝花前面,确实好大一颗。哎呀,这不拿来吃火锅都浪费了!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郑淮,你这是要自己做饭吗?
    难道你来买菜不是做饭的?郑淮翘了翘嘴角,看上去好像在笑江源问得是什么问题。
    要不我们一起煮个火锅吃吧?我看这大西蓝花太适合火锅了。江源又把购物车推到他前面,刚好我今天还新买了家伙。
    郑淮扬了扬眉,像是在质疑江源话的真假。
    两人一时无言,郑淮瞧见江源脸上又浮现了那个表情期待夹杂着一点紧张。他看过两次。第一次在那天晚上在他家门口见着他的时候,第二次是他留自己过夜的时候。
    行啊。郑淮说。
    *
    其实江源不能算是一个话痨。与不熟悉的人交谈就像一只牙膏,对方用力挤一下,他就从嘴里吐出一点;对方一旦松了力,他也不会主动吐膏体了。
    严格来说,郑淮算不上熟人。但江源就是变成了会主动出牙膏的一只绝世好牙膏。
    挑选火锅配菜的时候,江源那张嘴就没歇下来过,巴拉巴拉的。郑淮就在一旁笑着看他拿菜,听他侃天侃地,偶尔反馈一两句。
    结账的时候,江源才发现自己买了多少东西。
    郑淮替他拿过一袋,朝他说:我开了车过来。
    江源又开始跟他聊天,等他上了车坐上副驾驶了,他才后知后觉问一句:我是不是太聒噪了?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没这么多事的。
    那暗暗小心翼翼的表情让郑淮起了点坏心思,是有点烦耳朵。
    啊。江源立马尴尬起来,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发出一个单音。
    郑淮看到江源这么好逗,他开心了,咧开嘴笑时一口白牙,玩笑话,你太好骗了。
    不过江源似乎当真了,怕再烦到郑淮,他一路上没怎么吭声,想说的话到了喉咙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直到郑淮把车驶入他家小区门口时,江源才冒出一句话。
    这哪里啊?
    还以为你打算都不说话了呢。郑淮停了车,解了自己的安全带,你买的锅太小了,不好煮。
    你家啊?
    嗯,怎么,不愿意?
    江源连连摆手,眼睛和嘴都弯起来。
    这一笑让郑淮看得有些出了神,他想伸出手去揉一下江源的脑袋,抚平他翘起的那撮呆毛。
    第7章
    我先去把这些菜弄一下,你看会儿电视吧。郑淮提着菜进了厨房,下巴朝茶几上的遥控器扬了扬下巴。
    郑淮的房子是标准的三室一厅,装修的很简洁,只陈列着必要的家具,连一盆小盆栽都没有。江源想要是他的话,他会放置一些植物,会买一些小饰品装饰。
    我跟你一起弄吧,更快点。江源也走进厨房。
    行。
    郑淮也不别扭,收了收双腿,让出一个位置。厨房的位置也够大,两个人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拥挤。
    厨房一下没有人主动交谈,就只有潺潺水流声。
    后来郑淮甩了甩手,扯了张厨房用纸擦了手,随意倚靠在洗水池的池边沿上。
    不容忽视的直勾勾的眼神弄得江源有些不自在了,纠结再三还是略带僵硬的转了个头,对上郑淮的视线。他尽量显得自己的语气自然一点,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看你的呆毛挺可爱的。
    你想说傻就直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郑淮忽然笑起来,刚开始只是咧着嘴笑,后来居然笑得弯下了腰。
    江源:???
    等郑淮笑够了,他重新站直身子,依然带着笑意,但是却很正经地说:不好意思,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是真的觉得可爱。
    噗通噗通
    江源的心突然间就跳的很快,一丝说不清的情感冒出心头。
    他不知道回什么,幸好郑淮也不在意,他也不清楚江源的心理活动。
    我去把水给烧了。
    厨房就江源一个人了,他松了一口气。他把那颗老大的西蓝花掰成一小颗一小颗的,放到一旁的玻璃碗里。脑袋里不受控制的回想郑淮的那句【看你的呆毛挺可爱的】,湿漉漉的手情不自禁摸上自己的脑袋,触到那束发丝。
    而原本打算回厨房把土豆切块的郑淮正好捕捉到这一幕。
    *
    他们买的火锅底料是番茄汤底的,因为这两人都吃不了辣。
    红红的汤底烧开了咕咚咕咚冒着泡泡,带点酸甜的香气四溢,钻入两人的鼻腔。
    郑淮从橱柜里拿出了两个平常用来盛汤的大碗,递了一个给江源。
    好香啊。江源说,我好久没吃火锅了。
    郑淮放了一部分菜进去,今天这么一锅,够你吃个爽了。
    江源:是我们。我们俩吃这么一大锅太爽了。
    郑淮低低地笑了两声,重复了一句我们。而后走到冰箱旁取出了几瓶啤酒。他举着酒瓶问江源:能喝酒吗?
    能啊。不过我还以为你要拿凉茶呢。
    金黄的啤酒上方冒着气泡,冰凉的液体进入口腔又滑过喉咙然后才抵达火热的胃,舒畅极了。
    江源叹了一声,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了一点,笑着露出一口瓷牙,郑淮哥,我能这样叫吧?感觉你应该比我大一点。
    别叫房东就行,其他你随意,我27了。郑淮仰起头灌了一口酒,喉结跟随者吞咽的动作滚动。
    嘿嘿,那不会叫错的,我今年才21呢。
    嗯,你看着也不大。
    郑淮哥,你吃这个,这个好好吃啊。江源给郑淮夹了一颗煮的刚刚好的西蓝花。
    郑淮凉了一下,几口下肚,抬眼凝视着江源,你是和谁都这么自来熟的吗?
    江源愣了一下,有点窘迫。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也不是。我在餐厅里上班都一个多月了,跟店里的其他人都没说过几句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你的临时标记有关,见到你就觉得特别安心,让我感到很舒服。这种感觉就好像我跟你是很熟很熟的朋友了。
    郑淮没有立即接话,江源又接着说:是不是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没有的事。倒是没想到临时标记还会有这种作用。我之前没有标记过O.一瓶啤酒见了底。
    江源帮郑淮又开了一瓶,递给他。他狐疑地看着郑淮,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没有其他O啊?
    谢谢。郑淮接过酒,一副好笑的样子,原来我在你眼里是有过很多O的人吗?
    是哦是哦,操人的时候那么得心应手,标记起来又丝毫不拖泥带水。不过这都是江源心里的想法,不是能拿出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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