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过一次,两次杀的都是一个人,第一次证据被人找出来,第二次证据也被人找出来了,马上要倒台了,这下子,听懂了吗?”
    陈述好像明白了顾寒要做的是什么了。
    顾寒像是听到了来自身后的陈述的心声,微微侧头,对他笑了一下。
    头扭过来,破冰流水,春暖花开;头扭过去,严寒酷冬,雪花飘零。
    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般冷酷。
    顾寒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纤细的手指滑动了几下,调出来一个文件,输入密码,把其中的一张图片放大,他半蹲着,给三位大汉依次看了一下,“明白了吗,弃暗投明。”
    大汉b,c相互看了一看,齐齐的看向了大汉a,眼中带着哀求。
    “的确签了东西,介绍人让签的。”大汉a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顾寒脸上的的寒冰终于裂开了一个口子,但没在大汉面前裂,嘴角依然含笑。
    果然是。
    顾寒心中推测是一番,但知道事实又是另一回事,贺孟津已经魔怔了,救不回来了。
    “那东西在哪儿?”顾寒循循善诱。
    “在,”大汉犹豫了一下,咬牙,“你放我们走,我就告诉你!”
    “没有发现你自己的话就是矛盾的吗?”顾寒微笑,“我放走了你,怎么拿到,拿到了,又有没有人信?空口白条说有人买凶杀人,凶手和雇主的约定在,凶手没了,会有人信吗?”
    大汉脸上有恐惧,口中嗫嚅道,“可是你拿走了,我们的信誉也就没了。”
    “如果我不拿走,你们现在命也没了。”顾寒装作不耐烦,“你以为你们有选择吗?只有两个,把东西交给我,我把你们交给警察,只是罪名会降低一个等级,我帮你们请律师,判的不重,如果你们强行不交,我会有办法让你们老死在监狱里,说到做到。”
    他的样子算不上恐怖,但是那些话让他漫不经心的说出来,好像魔力更大,因为他本身就化身成了恶魔。
    其实就是黑吃黑,装作我有特权,你真有没有,这些人并不知道。
    不然顾寒为什么会说,贺孟津这辈子最大的智慧,都用在了杀他的那次,因为他允诺了钱,也因为如此,当贺孟津发现他做不动源盛之后,他就把源盛贱卖了。
    顾寒的心在滴血。
    大汉a说了个地址,顾寒让司机从他身上把钥匙搜出来,给楚恒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两个保镖到那个说出的地址去,楚恒没有多问,知道事出必有因,只说一个小时后人就到了。
    顾寒只说三人别吵,第二天用完他们就会放了他们。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寒心想,我把你们放了,自然有人收拾你们。
    走正常司法程序就好了。
    “谁去取?”顾寒放下电话后问。
    “我去吧。”柯守逸终于派上了用处,“你先休息一下,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我陪你去。”温升接了一句。
    “是有些累,我等你们回来再休息吧,这和明天的事情有些关联。”顾寒掐了掐眉心,他头有点晕,扶着墙,眼前的一阵黑,过了一会儿,终于转成了正常的场景。
    “我扶你上去休息。”陈述看他的样子没二话,转头对温升道,“事情就麻烦你了。”
    “你自己别闹就好。”温升表情没差,眉头轻皱,“好好休息,这几天陪顾寒把事情解决完,之后照常开记者会,你不乱说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知道了。”陈述好言好语。那些话确实有些说的没什么头脑,现在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说出来,只是觉得很害怕,因为随时处在危险中,随时……可能失去。
    失而复得是喜悦,是兴奋,然而如果得到了再次失去,那就是致命打击。现在事业受到了压迫,生命也因感情而受到了胁迫。
    “这事怪贺孟津,不怪你。”顾寒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抚慰他,“你那时候对我说,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现在这句话我也想说给你听,不怪你。”
    “是我连累了你。”陈述进屋之后瘫坐在沙发上,“我在想要不要牺牲事业去换取感情自由。”
    “感觉可能吗?”顾寒轻笑,“陈家是想要完整的,像棋子一样掌控所有人,不仅仅是事业,这之后会一步一步的要求牺牲,不需退让。”
    “我……也不想放弃。”陈述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低声道。
    “我不想你放弃。”顾寒过去,骑在他腰上,膝盖跪在沙发上,小腿悬空,捧着陈述的头,两人额头相抵,顾寒低声喃喃,“别怕,我也不怕呢。”
    路只有勇敢的往前走才能越走越远,越走越宽,如果你一直因为害怕而踟蹰,那么踟蹰的时候可能那就放过了幸福。
    他们没开灯,窗外早已经黑了下来,屋内只剩下黑影,交缠在一起,顾寒不一会儿就开始喘息,淫=靡的水声响起。
    顾寒心想陈述在这方面是最长进的,他先是爱上了陈述的痴情,后来又爱上了陈述的温暖,最后爱上了陈述带来的情=欲的满足感。
    天底下没有比他们两个更适合彼此的了,所以他会用所有办法让陈述摆脱那个总是想操控别人命运的陈家,至少摆脱束缚,正大光明的走在街道上。
    因为他有这个能力。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偃旗息鼓,顾寒躺在沙发上,听见声音开始套衣服,踢陈述下去开门。
    要说做攻做受除了插与被插的区别之外,还有一点很麻烦,就是一个要退裤子,另一个不需要。
    顾寒心想真是太麻烦了,虽然平时陈述褪他的裤子比褪自己的都快。
    敲门声响了十几秒,大概是门外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静静的开始等。
    门不敲了,真是奇怪。
    顾寒让陈述透过监控看一下人,防止再次出现意外。
    这次却是他们多虑了,门外站着尴尬的柯守逸和温升,司机大概在楼下等着。
    陈述手都放在门的锁上了,他顿了一下,顾寒这时候来到他身旁,手覆在他的手上,“喏,等下再开。”
    陈述又往监控那边看了一眼,果然,温升把柯守逸按在墙上吻,柯守逸看起来又是苦恼又是甜蜜,被迫承受温升的蹂=躏。
    陈述现在真成了开门也不是,不开门也不是。他手顿在原地。
    “他们两个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说在一起?”顾寒问陈述。
    “因为柯守逸的家人。”陈述低声叹气,“柯守逸不是长子,也不是幺子,这在他们那里是非常不受宠的,容易被遗忘,但一旦出事了,家人就会黏上来。他性格不记仇,说白了,有些圣母,不过这点用在家人身上,真的是摆脱不了。当初上大学,柯守逸倔强了一次,坚持自己的选择,最后差点辍学,是温升的大哥赞助了学费――其实也是温升自己提出来的,柯守逸拒绝了,温升找大哥给学校提供赞助,然后拐弯抹角发到柯守逸身上。这点在毕业的时候温升的大哥来到学校看温升,露出破绽了。”
    “然后呢?”顾寒听得入神,屏幕上,柯守逸眼睛有点红,似乎在对温升说什么,温升和他争辩,柯守逸的背影看起来让人心疼,像是背着一座山。
    “偏远地方,人很封闭,柯守逸给家里坦白之后被锁在房间里,从窗户中跳出来才跑出来,之后来来去去好多次,他一直在亲情和爱情中摆动。”陈述娓娓道来。
    “他为什么就不能决绝点呢?”顾寒皱眉,“明明对待其他事情的时候都可以倔强,这件事情怎么这么拖泥带水?”
    “以死相逼。”陈述吐出四个字。
    这四个字足以抹杀一切,连顾寒都沉默了。
    门外的两个人大约终于说通了,整了整衣服,把表情收了一下。
    陈述开门,“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谁也没有说什么,温升一手把东西递过来,是一叠纸,上面倒是把东西签的很清楚,看来这个中间介绍人比较上道。
    “没事。”温升道,“没想到真有这东西,这年头打人都要签文件,我是真的开了眼见了。”
    顾寒微微一笑,他脸变得很快,刚才还是潮红,此刻正常了,楼道里的灯是微黄色的,不刺眼,在他的鼻翼上映出一块阴影。
    他低头看着那叠纸,垂下眼帘,心中仿佛在算计着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你,明天需要帮助吗?”温升直视顾寒,“楚恒叫来的保镖归你。”
    “谢了,不需要。”顾寒收起东西,抿嘴朝几人笑了,“记得我的行踪就好了,我想他还不至于对我动手。”
    他是谁?
    温升心中有着疑问,柯守逸却是什么都不清楚,他只是迷迷糊糊,但做一个经纪人的本职是解决麻烦,而不是寻根问底,他协调的是公司和艺人之间的关系,安排艺人的前路,而不是伸手去让别人困扰。
    更何况顾寒总是有自己的想法,这也是顾寒的私事。
    “先回去吧。”顾寒松了一口气,“你们也累了这么久了,辛苦了。”
    两人告别之后转身离开,陈述和顾寒还在门口站着,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之后才转身回屋。
    陈述知道顾寒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顾寒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有话要说。”
    陈述做出洗耳恭听状。
    他们两个刚才还在这个沙发上做最亲密的事情,现在却又在这里一本正经。
    “我要回去摊牌了。”顾寒抬手,戒指和陈述的接触,粗糙的艺术总是给人真实感,太过于细致反而会带着梦幻。
    “和老爷子?”陈述也爱上了这个叫法。
    顾寒点头,“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顺便说了。”
    陈述有点紧张。
    贺老爷子是谁?那是上达天听的人物,他想到一个问题,眉头紧蹙,“你,现在可以到那么近的位置?”
    顾寒点头,“这中间用了不少时间,我联络了很多人,金融上的事情很,麻烦,源盛搞成今天这副样子,老爷子心中也不是不知道,他心中有愧,我对介绍人说了这一点。”
    他是幕后boss这一点,不仅是筹码,也是打开这扇权力台阶大门的钥匙。
    陈述将他的手握紧,两人的手型很相似,都是那种细长型的,只是陈述的要比顾寒的大一些,一双手放在灯光下,相衬的很。
    “他会信吗?”陈述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等老爷子出场
    第55章 前奏
    顾寒轻声叹息,“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老爷子见多识广,如果直斥这是怪力乱神,我连苦笑都做不到。”
    “你十五岁那年被绑架的事情,老爷子既然都知道了幕后是他,为什么当年没有责罚?”陈述回忆,“只是把人送到部=队里,这责罚也太轻了些。”
    “因为爷爷对老小有愧疚之心,爱屋及乌,所以对小叔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顾寒轻叹,“旁观者清,我也是后来才想通这一点的。毕竟我没有出事,那些绑匪也被法办,小叔欠下赌债就用这种方法转嫁,真的是太……”
    泯灭人伦。
    这四个字他没有轻易开口,而是笑了笑,这笑容在灯下有种说不出的意味,“但我想,这么多年的祖孙情谊,他还是认得出来我的。”
    “……我陪你。”陈述迟疑了一下,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需要其他话了。
    他本想问为什么不早些回去,这样他还可以是那个贺兰若。
    现在却不想问了,只需要知道顾寒有自己的计较就好。
    顾寒其实也没有告诉他,最开始重生去演戏,是为了暂时的生计,因为当时他找不到任何门路可以摸到最高处,但后来他知道了陈述的心思,再后来他爱上了陈述的这份心思,最后就离不开了。
    他需要另一条路,把这些问题一下子解决,他委屈,他需要把这份委屈转接给老爷子,让老爷子答应自己,对付陈家,给陈家施压,然后他可以和陈述无后顾之忧的在一起。
    这样,最简单不过,对付强权的方法,可以用另一股权力的力量去压制。
    至于贺孟津,下地狱去吧。
    两人去洗漱过后在卧室里折腾了一顿,中间声音若干,呻=吟若干,低声说话若干,有嘶哑有婉转有动=情有情=动,折腾完毕,一夜无梦,一觉天亮。
    陈述起的早,做完早饭顾寒眯着眼睛出来,陈述招呼他去吃饭,早餐很丰盛,还是在国内好,国外早饭都是一顿一顿凑合出来的,哪怕是后来在公寓里宅着过世外桃源的生活,也没有回家的感觉好。
    “你看起来好紧张。”顾寒抿了一口豆浆,抬头看着陈述。
    陈述把手中的鸡蛋壳扔到碟子中,辩解,“哪有?”
    “你手别抖啊,爷爷又不是阎王爷,没有那么凶。”顾寒吃吃道,“吃不了你的。”
    被他这么一调笑,陈述手一抖,鸡蛋剥不下去了。
    掉地上了。
    另一只碟子里有光滑圆润的一只光溜溜的蛋,陈述把它叉给顾寒吃,“真没,不要吓我了。”
    “你这是心虚。”顾寒慢条斯理道,“爷爷认了我,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你是害怕他打断你的腿?老一辈都是比较封建的。”
    “……”陈述端起盘子,把自己的东西送到厨房。
    顾寒在他身后悠悠道,“没事,到时候我说是我主动的就好了,陈老师平日里对我照顾有嘉,我重生之后走投无路,是陈老师在悬崖边拉我一把,当日还给我开后门。”
    陈述太阳穴青筋暴起,不知道顾寒今天为什么发疯,非要来刺激他。
    顾寒觉得陈述的反应很有意思,这才慢慢道,“所以说不要紧张,一切都是我的缘故。”
    陈述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了,丧气的转身,“我错了,放过我吧。”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床=上得意,床下必然要失意,譬如被爱人调笑什么的,言语反击不了什么的,都可以当成情=趣,情=趣哈。
    “其实我也想说,放过我的腰吧。”顾寒言辞诚恳,“我昨天都说了不要了,你非要坚持,我不年轻了。”
    陈述看着他那张二十出头的脸,不,连二十出头都看不出来,脸型是十八岁少年的脸型,皮肤好,身材纤细,到三十都会被人认为是美少年,心塞。
    “亲爱的下次不要太热情了,不要竭泽而渔,我知道你心里很害怕,但不要总是把这些带到床上。”顾寒微笑的表情仿佛像英国人在说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把本应该香=艳的话题硬是说成了议论文和抒情散文。
    顾寒换上了正装,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深蓝色的西装裹在身上有种异样的美感,果然身材好长得好,什么衣服穿在身上都有巨星范,他洒脱,利落,表情自信,虽然在下楼的时候走路姿势有些艰难,但出了门,表面上都会坚持上述描写的样子。
    四个字:精英范儿。
    陈述跟在后边,他穿着低调,性格温和,所以站在那里,自有君子如玉之感。顾寒对这点还是很满意的,把人带回家,不会让老爷子在这上面挑剔。
    当然如果非要对性别挑剔,他也没办法,他不可能去逼陈述做变性手术,以两个人的位置来看,陈述做了也没用,反而前功尽弃。
    顾寒并没有直接开车去贺家,他先去酒庄把自己网上定好的酒取出来。
    和三年前他出车祸,在车上破碎的那瓶酒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将酒放在车的后座,而是选择了将它锁在车前方的备用箱里。
    陈述看他的动作,知道他心有余悸,“我们换一下吧,今天我来开车。”
    顾寒顿了一下,点点头,“好。”
    和三年前一样的路线,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
    车驶进junqu大院的时候两人接受了一次检查,顾寒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那jgweiyuan还有些诧异,但出于礼貌,回了一声招呼,叮嘱了一句,“不要乱走。”
    顾寒点头,再回来这里,颇有种隔世感,到乡翻似烂柯人,他是那个一直都没有回来的烂柯人,来之前平静,现在却成了近乡情更怯。
    “进去吧。”把车停到了该停的地方。
    贺平看见那个年轻人走进来的那一瞬间,目似鹰隼,犀利而无情,“顾先生?”
    经过了重重检查,眼前这两人已经没有什么威胁性,贺平早年带=兵,身体素质自然不必说,哪怕现在年逾耄耋,也是精神矍铄。
    顾寒看着他两个站在老爷子身后的jgweiyuan,微微一笑,他坐下来,陈述也跟着坐下来,屋子内的气氛很凝重,顾寒将那瓶酒放在面前,“早就该带来的东西,今天才带到。”
    贺老爷子瞥了一眼那盒子,冷冷道,“客气了。”
    顾寒也不在意他这样的语气,老爷子一向如此,对敌人入严冬般冷酷,对自己人倒是像老顽童一样,他微微低头,眼皮上抬,“老爷子不看看这是什么牌子?”
    贺平心中觉得奇怪,眼前这人说话有种莫名的熟稔,但他可以那自己的记忆保证,他没有见过这人。
    他拿起那个盒子,拆开包装,看到了那个印记,手颤抖。
    当时他亲自去医院看的尸体。
    从贺兰若尸体里挑出来的那些酒瓶渣子,以及后来捞出来的车中检查到的酒的品牌,就是这个牌子。
    这是巧合,还是威胁?
    贺平的眉头皱起,眼神凌厉的简直要把顾寒给杀死。
    顾寒没有被他的眼神威胁,眼睛直视贺平。
    贺平那双眼睛曾经威胁过很多人,他位高权重,极少有人敢得罪他,年轻的时候急躁冒进,当时老小替他的当了一难,他才知道要镇静。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第一次遇上的是自己的儿子,老三飞机失事,这是他第一次怀疑老天是捉弄人的;第二次则成了老三的孩子,他的幺孙。
    现在这人来到他的面前,孟津那孩子栽到了比他小二十多岁的人手里,他开始还不敢置信,现在看到眼前这人,相信了。
    顾寒拿笔,掏出一张纸,在上面签下了一个名字。
    他写的不是“顾寒”,而是写了从前他签文件常用的名字:“贺兰若”。
    贺兰若这三个字后带了一串字母:aranya。
    兰若寺,这是当年贺兰若的母亲起这个名字的滥觞,贺兰若小时候念自己的名字,念得很轻,那时候还被人说聪慧,后来发现,不止是聪慧。
    兰若(rě),是“阿兰若”的省称,源自梵语aranya之音译,原意是森林,引申为寂净无苦恼烦乱之处,后也指一般的佛寺,在古文中并不罕见。因此原文所谓“兰若”即指僻静的寺院,而非寺名。后来那个字实在是念不好,便成了兰若(ruo),为兰草、杜若等香草的合称。
    像兰草一样的君子,这是贺兰若母亲对儿子的期望。
    那个字让贺平警觉。
    “爷爷。”顾寒开口,声音很低。
    贺平听到这声称呼全身一震,眼神有了变化,“你们先出去。”
    他对着身后的jgweiyuan道。
    那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往了门外。
    “你刚才叫什么?”贺平眼神复杂,其中有着不可思议,有质疑,但顾寒知道自己已经击中这老人的一部分了。
    “我没有死,”顾寒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我回来了。”
    贺平的背像是被重重的打击,他靠在后边的椅背上,大约是在缓解自己心中受到的冲击。
    “你到底是谁?”好一会儿,贺平挺直腰背,“不要拿我死去的孙儿开玩笑,如果让我知道你是在骗我,后果不是你承担的起的。”
    “你对我说过,”顾寒开口,“如果天地都塌了,就要学会自己站起来,哪怕身边一人都无,也要继续走,你当年身临绝境的时候,就是这么做到的。”
    总有些事情是属于一些人独有的,当年爷爷自己深陷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在顾寒面前依然坚韧,顾寒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懂,以为自己的父母竟如此不受重视,爷爷哪怕连眼泪都没有流,后来在深夜看到爷爷拿着照片在别墅的一楼大厅中呜咽,才知道什么叫狼失幼子,拆骨断腕之痛。
    “到底发生了什么?”贺平伸出的手颤抖,似是不可置信,长满皱纹,瘦骨嶙峋,却又有力的手覆上顾寒,“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顾寒将自己的奇遇一一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听的如同天方夜谭,话都顾不上说了。
    祖孙两人说了一个多小时,外边的jgweiyuan忍不住敲门,听到贺平声若洪钟,才放下心,继续在门外守候。
    “真是,奇迹。”老爷子听完顾寒的境遇,一脸不可置信。
    “我也不曾想到,能有这么幸运。”顾寒微笑,眼中带泪,“大概是父母在天之灵佑我,知道我舍不得,也觉得我死的冤枉,所以想向阎王借命,让我回来一趟吧。”
    他这话意有所指,贺平人老鬼精,自然听得出来,眼睛中带着询问,顾寒示意陈述把手上的文件夹打开,把东西拿出来,贺平看到那上面的字体,脸色有些白,恼怒的很。
    “当年爷爷放他,姑且当仁慈,如果不是我后来查出来,爷爷岂不是还要被他蒙蔽到底?”顾寒一字一顿,眼睛通红,但字字诛心,“爷爷,他试图杀我三次,我已经拿一命抵给他了,你还要留着他么?”
    贺平瞳孔猛缩,针尖一样的锋芒闪过,失声喊道,“三次?”
    “绑架一次,车祸一次,就在昨天,还差点被人买凶给杀了。”顾寒冷笑,“老天真是开眼,也真是不长眼,三次两次都是一个人,我还真是好命。”
    要说人的真实感情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演戏,顾寒这么说话,委屈有,愤怒有,三分真实七分夸大,说来说去,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贺孟津能这么好运,因为当年他的父亲老小用一命搭救了贺平,贺孟津这个遗腹子被贺平收养,和其他人一起长大,为什么心这么狠?
    能够面不改色的对着侄儿下手,该是怎么狠心?
    “第三次是怎么回事?”贺平听到这里瞪大眼睛,“他发现是你是你了?”
    “这倒是因为另一件事,”顾寒苦笑,“阴差阳错,阴错阳差,上辈子和这辈子凑到了一起罢了,是孙儿的感情方面与他的既得利益出现了交叉,为了让孙儿退让,所以前来威胁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又遇上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垂首,看着自己的手腕。
    重生后的顾寒一直长不开,看起来很瘦,没有正常男人那种矫健,和重生前真是判若两人。
    “我知道了。”贺平眼神平静,陈述细看,才能看到瞳孔中藏匿的狠厉,还有……失望。
    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贺孟津下手,对象是自己疼爱的幺孙,贺平先是愤怒,为了老小的唯一子嗣,把人收拾打包直接送去jun队里教育,出来的时候人看着老实了不少,他以为贺孟津没有那份歪心思了,后来在失去亲生幺子的沉痛中,这么稳当的过了二十年,他想不到对方会再次出手。
    没想到出来,还是这副模样。
    狼就是狼,多养二十年,对他宽容,真会被他当成理所应当。
    幺孙如果没有福泽,也就这么走了吧?
    那字迹,那句话,还有那酒,在他心中有很深的印记,他已然确认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孙儿醒来三年都没有找自己,是怕还没有遇上自己之前,就被人盯上了吧。
    就是这次,如果不是老熟人当了中间的转介人,他也是不会轻易去见外人的。
    自己的规矩,反而阻挡了这三年。
    贺平的态度已经转变,他从前和贺兰若如何相处,现在和顾寒便如何相处,看到顾寒身边那个年轻人一直沉默不语,遂问,“这位是?”
    “他是陈述。”顾寒已经把酒打开了,方才轻车熟路的去厨房的柜子中把酒杯拿出来,看到这熟悉的动作,贺平更不疑有他,老人家不愧是经路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看着顾寒的背影眼中有着欣慰,还有这个年龄段极少有的喜悦。
    “原来是小陈啊,”贺平朝陈述伸出手,“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兰若这孩子别的麻烦没有,小毛病很多,麻烦你照顾了。”
    “不麻烦不麻烦。”陈述慌忙伸出自己的手,他这就是见家长啊,心中忐忑不安,心道幸好顾寒还没有开口,不然老人家估计直接把他撂翻在地上了,“顾寒挺好养活的。”
    “爷爷,你不用和他客气,”顾寒笑着把三个杯子满上,“你未来的儿媳妇,客气什么。”
    他这话说的轻巧,陈述立刻感觉到了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力气变大了。
    陈述脑门冒汗,他不可能反用力过去,心中悲痛,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咔咔作响。
    “兰若,这玩笑不能轻易开。”贺平不愧是贺平,声音四平八稳,“我看陈述沉稳的很,你可不能乱开玩笑。”
    贺平的眼神会抛刀子,嗖嗖嗖的甩到陈述的脸上,陈述心道不能心虚,他也确实做到了,强大的影帝气场和彪悍的演技,让他坐的四平八稳,笑的如沐春风,虽然心痛的要死。
    贺平早年什么没做过?捏碎骨头分分钟的事儿,顾寒看到陈述的脸色,伸手分开两人,轻声道,“没开玩笑,爷爷,我是认真的。”
    “我喜欢他,所以想着带他到你面前,想得到你的祝福。”顾寒轻描淡写,这话中却有着无数的韵味,陈述听到前四个字手也不疼了,腿也不麻了,喜滋滋的,心中直冒泡。
    他觉得刚才顾寒说那句“未来的儿媳妇”,也没什么了,占便宜就占便宜吧,让老爷子当他是那啥,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就好。
    “我……”贺平刚想说一句“我不同意”,就看到顾寒眼中的请求。
    他的眼神也不同于从前的那个他,一心一意的奋斗着事业,藉此来纾解心中的伤痛,活的不像是真人。
    否决的话,贺平说不出,贺兰若一生坎坷,其中说没有他的错,不可能。
    “你想好了?”贺平好一会儿才问出这么一句。
    顾寒淡然一笑,“三年了,早就想好了。”
    “只要你高兴,选择什么,爷爷不阻拦你。”贺平沉声道,“只是做了选择,就不要轻易改变,不论以后怎样,记得爷爷是你的后盾。”
    顾寒眼中焕发光彩,贺平看到那光彩,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的手松开,陈述脸上如释重负,但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心中的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下。
    没想到老爷子这一关居然能这么轻易的通过,陈述本来准备好了三十六计来应对,现在看来都是白忙活了。
    “爷爷都开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顾寒目光闪现促狭,“他现在不是自由身,孙儿要是娶亲,还需要抢。”
    陈述整个人心里都不好了。
    黑白不分也就罢了,这根本就是黑白颠倒啊!婚都结了,你都是partner了,你在这里这么扯是想反攻吗?
    反攻你干嘛还懒得动直接躺平让我动?
    陈述面上神色不变,一展影帝风采,“是这样的,我爷爷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约定联姻,我是时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他说到这里似是有些羞愧,低下头,“顾寒昨天差点受伤,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
    贺平这才舒展眉头,“原来你就是那个和静嘉订婚的陈述。”
    陈述心一紧。
    贺平缓缓道,“静嘉和我抱怨过,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联姻了,说对方是个同志,宣布结婚了还要订婚,原来是你。”
    陈述心想我愿望啊,面上诚恳道,“绝不是故意冒犯,家中老人有些独断,有些事情我并不知情,直接走歪,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敲打一下。”贺平平静道,“兰若,你的事情我也会上心。”
    顾寒刚才看了一眼陈述,这时候听见老爷子说他的名字,抬头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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